当年的事情错综复杂,牵扯太多,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更何况,对着一个被仇恨和误解填满的四岁孩子,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蒋静舒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缓缓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安安平齐,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安安,你误会了。”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你的妈妈。”
这句话说出来,像是有一把刀狠狠剜过她的心脏,疼得她眼前发黑。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
可她不能停,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你看,你有那么爱你的爸爸,还有对你那么好的墨墨妈妈,他们才是你的亲人。”
“那些佣人说的都是假的,你是爸爸和墨墨妈妈的心肝宝贝,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每说一句,都像是在凌迟自己的灵魂。
可她别无选择,她给不了安安一个完整的家,给不了她安稳的生活,甚至连陪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与其让她活在“亲生妈妈是个坏女人”的阴影里,不如让她彻底相信谢书墨就是她的妈妈,至少这样,她还能拥有一份安稳的幸福。
安安愣住了,蓄满泪珠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她。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的电子钟在滴答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安安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眼眶猛地一红,豆大的泪珠汹涌而出。
“你觉得我很好骗。”
她浑身颤抖,止不住的抽噎。
“你不要我,你也不爱我,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抓起身边的毛绒小熊狠狠砸向蒋静舒,“他们都说,你回来是要赶走墨墨妈妈,我不允许你赶走墨墨妈妈!”
小熊软软的,砸在身上一点都不疼,可蒋静舒却觉得像是被重锤击中,疼得她几乎站不住。
“你走啊!”安安还在哭喊,小手胡乱地挥着,想要把她赶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是个坏女人!”
里面的动静瞬间引起了段明煦的注意。
他几乎是踹开房门冲进来的,目光如刀,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站在床边的蒋静舒。
“你对安安干了什么!”
男人的声音里裹着凛冽的戾气,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寒冰。
他几步跨到床前,根本没给蒋静舒开口的机会,大手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蒋静舒被这突如其来的拖拽拽得一个踉跄,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眼眶瞬间红了:“我没有”
“没有?”段明煦冷笑,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那她为什么哭成这样?”
他低头看了眼床上哭得浑身发抖的安安,心疼得无以复加,转头看向蒋静舒时,眼神又冷了几分。
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就不该信你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让你靠近她!”
他的手指像铁钳一样钳着她的胳膊,拖着她就往门外走。
蒋静舒猝不及防,被拽得脚步踉跄。
鞋跟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蒋静舒想挣扎,可他的力气太大,胳膊被攥得生疼,只能被动地跟着他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