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梨气得浑身发抖,眼底积压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你能不能别这么过分!就算我们之间有再深的仇怨!但凡凡还那么小!他刚经历了那么大一场手术,他需要妈妈陪着!”
“你恨我,要怎么折磨我都可以,我认了!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剥夺一个母亲看望自己孩子的权利?!”
她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哀求,希望能唤起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
可季宴州的眼底,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半分动容。
“不能。”
他斩钉截铁,“这就当是替青禾讨还你当年欠下的债了。”
“青禾那么热爱跳舞,她离市队,离‘桃李杯’只有一步之遥,是你彻底毁了她的梦想,断送了她的未来。这笔债,就让你和秦予安的儿子,慢慢替你还吧。”
“何况,这里是全国治疗小儿先天性心脏病最顶尖的医院,享有最好的资源。你们母子,难道不该感谢我吗?”
最后,他轻笑一声,补上最致命的一刀,“毕竟,这孩子的亲生父亲,不也对他不闻不问吗?”
沈初梨看着季宴州的眼神从祈求到愤怒再到震惊最后变成平静。
“你讨厌凡凡,是因为他是秦予安的孩子?”
季宴州忽然冷笑一声,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端详起来。
“秦予安可是个好男人,只是不知,你当初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逼他娶了你这么一个蛇蝎心肠,贪慕虚荣的女人。”
“要怪就怪,沈乐凡是你生的。”
话落,他眼底只剩冰冷,然后恶狠狠地甩开了她的脸,指甲也不慎刮到脸颊,白皙的脸颊上瞬间多处一抹红痕。
可沈初梨已经感觉不到脸上的痛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千刀万剐似的,疼得她都快无法呼吸了。
季宴州
如果
如果我说,凡凡是你的孩子
你也会憎恶他如初吗?
车子最后停在医院通道入口处。
门口早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和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候在一旁,无声地彰显着季宴州对这里的绝对掌控。
沈初梨几乎是车门解锁的瞬间就推门而下,想着即将要见到儿子,她心跳的厉害。
而季宴州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像是监视,又像是某种无形的压迫。
沈乐凡已经从重症病房里搬出来了。
他们穿过安静得过分的走廊,来到一间守卫森严的特殊病房外。
沈初梨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各种精密的医疗仪器,以及躺在病床上那个小小身影。
凡凡似乎睡着了,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看起来平稳了许多,身上连接着一些监测线缆。
看到这一幕,沈初梨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她捂住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惊扰了孩子。
她贪婪地凝视着凡凡的睡颜,仿佛要将这段时间缺失的陪伴都看回来。
护士轻声进去查看了一下数据,出来后对季宴州恭敬地点点头:“季先生,孩子情况稳定,刚睡着不久。”
季宴州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然后抬腕看了看手表,对沈初梨冷声道。
“开始计时。你只有一小时。”
沈初梨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病房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和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凡凡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小手。
那小手有些冰凉,她温柔地拢在掌心,试图温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