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觉醒了空间异能的弟弟,偷偷拿了基地首领雷枭的救命药。
对方下令将他扔出基地喂丧尸。
我妈抱着我,对我哭喊：
你弟是咱们家唯一的希望！你异能是治愈,去给首领道个歉,他肯定会心软的！
我浑身发冷：
妈,雷枭最恨别人动他的东西,我的治愈术对他没用,他会杀了我的！
我妈从怀里掏出一个发霉的馒头,塞进我手里,
反正你一个治愈系,又不能杀丧尸,在基地也是吃白饭,不如为你弟做点贡献。这个馒头你吃饱,黄泉路上不饿。
你放心,以后我和你弟会给你多烧点纸钱。
我看着手里的馒头,彻底心死,原来她也知道,这颗药是雷枭用来救他女儿的。
于是,我将原本准备发动所有治疗异能者去求情的计划取消,
改成了独自走到雷枭面前：首领,我知道哪里还有一颗一样的药。但我的条件是,让我亲手把我弟弟扔出墙外。
1.
基地的警报声凄厉得像要撕破耳膜。
我妈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嵌进我的肉里,哭得撕心裂肺。
晚宁,你快去跟雷首领求求情！你弟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时糊涂啊！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叫了二十年妈的女人,只觉得陌生。
她的宝贝儿子,我的亲弟弟江宇,刚刚撬开了基地首领雷枭的保险柜,偷走了唯一一支血清-S。
那是雷枭花了半个基地的物资,从死亡之城换回来,给他濒死的女儿续命的药。
现在,江宇被雷枭的亲卫队抓了,五花大绑地跪在广场中央,广播里循环播放着雷枭冰冷的命令：半小时后,扔出墙外,喂丧尸。
求情我抽出被我妈抓得青紫的胳膊,声音平静得可怕,妈,你知不知道,雷枭的女儿高烧三天了,就等这支药救命。江宇偷的不是药,是雷念念的命。
我妈愣了一下,随即更用力地捶打我：那也是你弟弟的命！他要是被扔出去,就真的没命了！你不是治愈异能吗你去给雷首领道个歉,给他磕头,他女儿的病你来治,他肯定会心软的！
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的治愈术只能处理外伤和普通病毒感染,对这种变异引发的基因崩溃根本没用。这一点,雷枭比谁都清楚。
我去,就是送死。
我妈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死死盯着我,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硬邦邦、甚至带着霉点的黑面馒头,猛地塞进我手里。
江晚宁,我真是白养你了！
反正你一个治愈系,又不能杀丧尸,在基地也是吃白饭,不如为你弟做点贡献。这个馒头你吃饱,黄泉路上不饿。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我心里最后一丝温情。
原来,在她心里,我只是个吃白饭的废物。
原来,在她看来,我为弟弟去死,才是最大的贡献。
你放心,以后我和你弟会给你多烧点纸钱。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个发霉的馒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想到末世刚来临时,为了保护他们,我一个人引开丧尸,九死一生觉醒了治愈异能。
我想到为了让他们在基地吃饱穿暖,我没日没夜地给外出搜寻物资的战斗小队治疗,耗尽异能晕倒了多少次。
我想到江宇仗着我的关系,在基地作威作福,我又是如何低声下气地去替他赔礼道歉。
而这一切,在他们眼中,都理所当然。
我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为我弟弟的未来铺路,甚至是用我的命。
我心中最后一点火苗,彻底熄灭了。
我将原本准备发动基地里所有受过我恩惠的治疗异能者,一起去向雷枭求情的计划,从脑中抹去。
然后,我当着我妈震惊的目光,将那个馒头掰开,扔在地上,用脚碾碎。
在她的尖叫声中,我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了广场尽头那个如铁塔般矗立的男人。
雷枭,这个末世基地的绝对统治者,正站在高台上,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江宇。
我穿过人群,无视了所有同情、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径直走到高台下。
雷首领。
雷枭低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他认识我,基地唯一的A级治愈异能者,江晚宁。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来求情的。
江宇也看到了我,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疯狂地挣扎起来,对我大喊：姐！救我！快救我！你快跟雷首领说,你什么都愿意做！
我没有看他。
我只是仰头,迎着雷枭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首领,我知道哪里还有一颗一样的『血清-S』。
雷枭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扯出一个冰冷的微笑,继续说：
但我的条件是,让我亲手把我弟弟扔出墙外。
2.
整个广场死寂一片。
连远处丧尸的嘶吼,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妈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江晚宁！你这个畜生！他是你亲弟弟啊！
两名亲卫队的士兵面无表情地将她架住,任她如何挣扎咒骂,都无法靠近我分毫。
跪在地上的江宇,脸上的狂喜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姐……你,你说什么你疯了
我终于将目光转向他,那张和我有着三分相似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恐。
我没疯。我平静地看着他,偷东西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不！不是的！是妈让我这么做的！江宇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辩解,妈说雷首领的女儿快不行了,这药留着也是浪费！她说你认识雷首领,就算被发现了,你去求求情就没事了！姐,都是妈的错,你救救我！
他毫不犹豫地将所有责任推到了我妈身上。
被架住的我妈浑身一僵,脸色瞬间惨白。
真是,我的好妈妈,我的好弟弟。
高台上,雷枭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件他曾经看走了眼的物品。
许久,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我怎么信你
你没得选。我直视他,雷念念的命,只剩下几个小时。信我,她有一线生机。不信我,她必死无疑。
空气仿佛凝固了。
雷枭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一股庞大的威压向我袭来,那是属于顶级强者的气场,足以让普通人当场跪下。
但我站得笔直,毫不退缩。
因为我知道,我赌对了。为了女儿,他愿意赌上一切。
好。他吐出一个字,像是一锤定音,人,交给你。如果你骗我……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话语都更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会。
我转过身,走向江宇。
亲卫队的士兵松开了绑着他的绳子。
江宇连滚带爬地想跑,却被我一脚踹在膝弯,重重地跪倒在地。
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他抱着我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是亲姐弟啊！我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
从妈让我替你去死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
我拽着他的衣领,像是拖着一条死狗,毫不费力地将他拖向基地那扇厚重的钢铁大门。
他一百三四十斤的身体,在我手里轻得像一片羽毛。
沿途的人群纷纷避让,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我妈的哭喊声和咒骂声被远远甩在身后。
江晚宁你不得好死！
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你会下地狱的！
地狱
我早就在地狱里了。
钢铁大门在刺耳的声响中缓缓开启一道缝隙,门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无数游荡的、闻到生人气息而兴奋嘶吼的丧尸。
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江宇吓得浑身瘫软,裤裆湿了一片。
不……不要……姐,求求你……
我没有理会他的哀求,抓着他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
然后,用尽全力,将他扔了出去。
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他重重地摔在门外几米远的空地上,瞬间,就被潮水般涌来的丧尸淹没。
凄厉的惨叫声只响了一下,就戛然而止。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片蠕动的人形,直到钢铁大门重新关上,隔绝了那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我转过身,对上了雷枭复杂的目光。
药,在城西的『曙光研究所』,地下三层的恒温冷藏室里。
我报出了那个只有我知道的地址。
那里有重兵把守,凭你的人,进不去。
我顿了顿,迎着他探究的视线,补充道：但我能进去。
3.
雷枭的动作很快。
十分钟后,一辆改装过的装甲越野车停在我面前。
他亲自带队,除了司机,还跟了两个他最信任的亲卫,一个叫沈锋,沉默寡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另一个叫林瑶,是个看起来很干练的短发女人。
我妈被关了禁闭,在我登上车前,她隔着铁窗,用最怨毒的眼神看着我,嘴里无声地咒骂着什么。
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车门关上,隔绝了基地里的一切。
车内气氛压抑,沈锋和林瑶都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带着不加掩饰的怀疑。
一个治愈系,怎么知道『曙光研究所』的秘密林瑶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轻蔑,你最好别耍花样,首领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懒得回答。
雷枭坐在我对面,从上车开始就一言不发,只是那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让她说。雷枭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我睁开眼,淡淡地说道：末世前,我在那里实习过。负责看管的就是『血清-S』项目。那里有一条只有我知道的紧急逃生通道,可以绕过地面所有的防御。
这是我早就编好的说辞,半真半假。
我的确在那里待过,但不是实习生,而是被研究的对象。
我的治愈异能,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的治愈。
林瑶还想再问,被雷枭一个眼神制止了。
开车。
装甲车驶出基地,碾过荒芜的街道和废弃的车辆,朝着城西的方向疾驰。
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好几拨丧尸潮。
沈锋负责驾驶,他技术极好,总能找到最安全的路线。而雷枭则坐在副驾,手边放着一把唐刀,偶尔有不长眼的丧尸扑到车窗上,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车身一个猛烈的颠簸,那丧尸就被甩飞出去。
林瑶抱着一把脉冲步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整个队伍里,只有我看起来最像个废物。
我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末日景象。
突然,车身一个剧烈的震动,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雷枭皱眉。
前面……沈锋的声音有些凝重,是『爬行者』,至少二十只。
爬行者,二级变异丧尸,速度极快,力量巨大,而且是群体出动,非常难缠。
我透过车窗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街道上,几十个如同巨大蜘蛛般的身影在快速移动,它们的目标,似乎是几个正在被追杀的幸存者。
绕过去。雷se枭冷静地下令。
他们不是圣母,在这种情况下,救人等于找死。
沈锋正要倒车,那几个幸存者中,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突然看到了我们的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朝我们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救救我们！
他的举动,成功将所有爬行者的注意力都引到了我们这辆车上。
该死！林瑶低咒一声,举起了枪。
来不及了！沈锋猛打方向盘,但已经晚了。
一只爬行者以惊人的速度扑了过来,锋利的爪子在装甲车身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和一串火花。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车身开始剧烈摇晃,车窗玻璃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下车,准备战斗！雷枭抽出唐刀,语气冰冷。
首领,我掩护,你带她先走！沈锋吼道。
不行！太多了！林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开口：别动。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车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伸出手,贴在了满是裂痕的车窗玻璃上。
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股温暖而柔和的能量从我的掌心涌出,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
这不是治愈。
这是安抚。
我能感受到门外那些爬行者暴躁、饥饿的情绪。我所做的,就是用我的能量,将这些负面情绪一点点抚平。
像是在给一群狂躁的野兽顺毛。
车身的晃动渐渐停止了。
刺耳的抓挠声也消失了。
沈锋和林瑶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那些刚才还凶猛无比的爬行者,此刻竟然都安静了下来,甚至有几只还用头蹭了蹭车身,然后便调转方向,慢悠悠地散去了。
仿佛我们这辆车,突然变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车内,一片死寂。
雷枭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你……
我说过,我能进去。我收回手,面色有些苍白,淡淡地说道,我的异能,不止是治愈。
4.
那几个幸存者趁机逃走了,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开门。
沈锋和林瑶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怀疑和轻视,变成了震惊和忌惮。
雷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沈锋继续开车。
接下来的路程异常顺利,仿佛我刚才露的那一手,给无形的丧尸世界也下达了某种指令。
很快,一栋充满了后现代科技感,却在末日中显得格外破败的白色大楼出现在我们眼前。
曙光研究所。
地面入口有红外线和声波双重防御,硬闯的话,会引来研究所里所有的安保机器人和……实验体。我指着大楼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排风管道,从这里进去,是通风系统,可以直达地下三层。
你确定安全林瑶问。
不确定。我坦然道,里面三年没进过人了,天知道变成了什么样。
雷枭没有犹豫：沈锋守在车里接应,我和林瑶跟你进去。
排风管道很窄,只能容纳一人爬行通过。
雷枭走在最前面,我跟在中间,林瑶断后。
管道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埃混合的味道,漆黑一片,只能靠战术手电的微光照明。
爬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下的垂直通道。
就是这里。
我们顺着梯子向下,很快就到达了地下。
这里是一条备用维修通道,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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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别乱走。我凭着记忆,在如同迷宫般的通道里穿行。这里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布满了各种线路和管道,偶尔能听到奇怪的滴答声,让人头皮发麻。
突然,走在前面的雷枭停下了脚步。
他举起手,做了个戒备的手势。
通道前方,传来一阵细微的、像是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
很快,一个身影从拐角处出现。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但他走路的姿势非常诡异,四肢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像个提线木偶。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一双眼睛却是诡异的猩红色。
被感染的研究员林瑶压低声音,举起了枪。
不对。我皱起眉,他身上没有尸斑,也没有腐烂。你看他的脖子后面。
顺着我的指引,他们看到,在那研究员的后颈处,贴着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金属片,像一只机械蜘蛛。
是『神经控制器』。雷枭的声音冷了下来,有人还在这里。
话音未落,那研究员猛地抬头,用那双猩红的眼睛锁定了我们,然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朝我们冲了过来！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
雷枭反应更快,唐刀出鞘,一道寒光闪过。
研究员的头颅冲天而起,身体却还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扑倒。
然而,没等我们松口气,通道的四面八方,传来了更多、更密集的金属摩擦声。
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行尸走肉,从各个拐角涌了出来,他们的后颈上,无一例外,都贴着闪烁的金属片。
被包围了！林瑶脸色一变。
省着点子弹,这些东西杀不完。雷枭将我护在身后,唐刀横在胸前,冷静地说道。
我看着那些眼神空洞,行动却无比迅捷的傀儡,心脏一沉。
我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了。
那个疯子,他还在这里。
没用的。我开口道,控制他们的不是这些傀儡本身,而是主脑。不关掉主脑,他们会源源不断地来。
主脑在哪雷枭一边挥刀斩断一个扑上来的傀儡的胳膊,一边问道。
在A区中央控制室。但是……我话没说完,脚下的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我们身侧的一面金属墙壁,缓缓向上升起,露出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巨大实验室。
实验室的中央,一个穿着干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我们。
在他身后,是一排排巨大的玻璃培养皿,里面浸泡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组织。
晚宁,好久不见。男人开口了,声音温和,却让我如坠冰窟,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他叫秦博士,曙光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我,曾经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看到你还活着,我真高兴。秦博士推了推眼镜,目光狂热地落在我身上,我的『共鸣体』,终于回家了。
5.
共鸣体雷枭皱眉,挡在我身前,握紧了唐刀。
秦博士没有理他,只是贪婪地看着我,像是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晚宁,你看,我的『蜂巢网络』已经很完美了。他张开双臂,得意地展示着那些被他操控的傀儡,它们听话,不知疲倦,是最好的士兵和劳工。只可惜,它们没有思想,只是单纯的执行命令。而你,我最完美的共鸣体,你不一样。
你的能量,可以赋予它们『情感』,让它们学会思考,学会判断！你就是它们的女王,是这个新世界的……神！
他的语气越来越狂热,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疯子。林瑶低声骂道。
所以,血清-S,是你故意放出去的消息我冷冷地看着他。
秦博士笑了：当然。我知道雷首领为了女儿,不惜一切代价。也知道,只有这个消息,才能把你引回来。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们走来。
把她交给我。秦博士看向雷枭,脸上带着施舍般的笑容,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十支血清-S,并且,我的『军团』可以帮你统一这片废土上所有的幸存者基地。
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
十支血清,一支就能救一条命。而那支所谓的军团,更是足以横扫一切的力量。
林瑶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雷枭沉默了。
他那张被阴影笼罩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我想知道,这个为了女儿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别人的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选择一个虚无缥缈的神,还是选择实实在在的利益。
我的条件,如何秦博士胜券在握地问。
不怎么样。雷枭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我雷枭的东西,习惯自己拿,不习惯别人给。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身形快如闪电,手中的唐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取秦博士的脖颈！
秦博士脸色一变,迅速后退,同时,他周围的那些傀儡像是收到了指令,疯狂地朝雷枭涌去,悍不畏死。
敬酒不吃吃罚酒！秦博士的脸色阴沉下来,那就把你们都做成标本！
林瑶也立刻开火,脉冲步枪射出的能量束将一个个傀儡打得零件四溅。
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我被雷枭护在战圈中心,看着他如同虎入羊群般的身影,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刚才的犹豫,不是在权衡,而是在判断。
判断秦博士的实力,以及我的价值。
他选择动手,不是因为什么道义,而是因为他判断,将我和秦博士一网打尽,比跟一个疯子合作,利益更大。
这些站在权力顶端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晚宁！还愣着干什么！林瑶一边射击一边对我吼道,用你的异能控制它们！
我这才回过神。
对,我的异能。
秦博士叫我共鸣体,因为我的能量可以和他的蜂巢网络产生共鸣,甚至……夺取控制权。
我闭上眼,将精神力高度集中,试图链接上那个无形的网络。
很快,我感受到了,那是一个由无数精神丝线构成的复杂矩阵,而秦博士,就是矩阵中央的蜘蛛。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丝能量,触碰到了其中一根丝线。
瞬间,与丝线相连的那个傀儡身体一僵,停下了动作。
有效果！
我心中一喜,正要加大能量输出,脑中却传来一阵剧痛！
啊！我忍不住痛呼出声。
想夺我的控制权太天真了！秦博士的声音带着得意的冷笑,在我脑中响起,晚宁,你的力量是我赋予的,你的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内！
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顺着我探出的能量反噬回来,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我的大脑。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晚宁！雷枭一刀逼退两个傀儡,闪身到我身边扶住我,怎么回事
他……在网络里设置了精神陷阱……我捂着头,疼得说不出话。
没用的东西！林瑶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和鄙夷。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再次大作,红光闪烁。
一个巨大的金属牢笼从天而降,将我们三人死死困在里面。
欢迎来到我的收藏室。秦博士拍了拍手,脸上重新挂上了胜利者的微笑。
他走到一个培养皿前,按下开关。
福尔马林液体被抽干,露出了里面浸泡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女孩。
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扎着羊角辫,穿着粉色的裙子。
她双目紧闭,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她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空洞。
这是三号实验体,失败品。秦博士惋惜地摇了摇头,她的异能也是治愈,可惜,承受不住我的『改造』,心脏直接爆掉了。
他又走向另一个培养皿。
这是七号,空间系,也很可惜,改造过程中精神崩溃,我只好把他的脑子取了出来,单独保存。
他像是在介绍自己的藏品,语气轻松,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最后,他停在了一个空着的培养皿前。
而这里,晚宁,就是为你准备的。
他看着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痴迷。
别担心,这一次,我会很小心的。我会把你完完整整地保存在这里,成为我最完美的艺术品。
牢笼外,更多的傀儡围了上来,虎视眈眈。
我们,成了笼中之鳖。
6.
你以为这东西能困住我
雷枭冷哼一声,双手握住唐刀,肌肉贲张,一股狂暴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他是力量型和速度型双重进化的顶级强者。
雷暴斩！
他大喝一声,唐刀上仿佛附着了电光,带着万钧之势,狠狠地劈在金属牢笼的栏杆上！
当！
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那比手臂还粗的特种合金栏杆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雷枭的瞳孔一缩。
别白费力气了。秦博士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这是用记忆金属混合了金刚石粉末制成的,专门用来关押S级变异体的。凭你的力量,砍到明天也砍不断。
林瑶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她试着射击,但脉冲能量打在上面,同样毫无作用。
绝境。
真正的绝境。
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吧。秦博士好整以暇地走到牢笼前,雷首领,我依然可以给你血清,只要你帮我,劝劝晚宁。
他看向我,循循善诱：晚宁,只要你愿意合作,我可以让你成为这个基地的女王。所有人,包括雷首领,都将听命于你。这不比当一个任人拿捏的治愈系要好吗
雷枭沉默地站在一旁,擦拭着他的唐刀,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我知道,他在听。
我在秦博士和雷枭之间来回看着。
一个想把我做成标本的疯子。
一个想利用我价值的枭雄。
没有一个,是好人。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从我妈让我替弟去死开始,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这个末世,善良和牺牲,是最没用的东西。
你越是退让,别人越是得寸进尺。
你越是心软,别人越是把你当成可以随意踩踏的垫脚石。
家人、朋友、上司……没有谁是真正可以依靠的。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扶着栏杆,慢慢站直了身体。
头脑中那阵剧痛已经缓解了不少,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冰冷的清醒。
秦博士。我开口了,声音很平静,你真的以为,你完全控制了我吗
秦博士一愣。
你忘了,当初给我进行『改造』的时候,发生过一次意外。
我这句话,让秦博士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一次实验事故,因为能量输入过载,导致整个实验室差点爆炸。而作为实验体的我,在所有人都以为必死无疑的情况下,活了下来。
从那以后,我的治愈能力就变得非常不稳定,时强时弱,秦博士以为是留下了后遗症。
但他不知道。
那次事故,不是意外。
是我主动吸收了那些狂暴的能量,并且,在他的精神网络中,留下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后门。
我的异能,从那天起,就不再是单纯的治愈和共鸣。
它进化了。
你……秦博士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惊慌。
我说过,我的异令,不止是治愈。我抬起手,掌心对准了牢笼的栏杆。
这一次,从我掌心涌出的,不再是温暖柔和的能量。
而是一种……死寂的、充满了剥夺感的灰黑色气息。
这不是治愈,也不是安抚。
这是衰变。
生命能量的逆向操作。
我可以赋予生命,自然也可以……剥夺生命。
灰黑色的气息触碰到金属栏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坚不可摧的合金,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斑驳、脆弱,像是经历了千百年的风化。
一秒,两秒……
咔嚓。
一声脆响,那根栏杆,无声无息地断裂、崩解,化作了一地粉末。
整个实验室,死一般的寂静。
林瑶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雷枭也停下了擦刀的动作,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我的手。
秦博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不……不可能！这不符合能量守恒！你这是……这是神才有的力量！
神我笑了,一步步走出牢笼,不,我只是一个……被你们逼出来的怪物而已。
我每向前走一步,围在我们周围的那些傀儡,就有一个身体僵住,然后脖子后面的金属片红光熄灭,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我在剥夺蜂巢网络的能量。
釜底抽薪。
站住！别过来！秦博士惊恐地后退,他身边的几个精英护卫傀儡立刻挡在了他身前。
雷枭。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淡地开口,帮我拦住他,血清分你一半。
雷枭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命令有些意外,但随即,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成交。
他的身影瞬间从我身边掠过,唐刀带着破风声,直接冲向了秦博士。
7.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雷枭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秦博士本人。而林瑶则负责掩护,用脉冲步枪精准地射击那些试图靠近的傀儡。
我的任务,是瓦解秦博士的蜂巢网络。
我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沉入那个复杂的矩阵。
这一次,我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如同一头闯入羊群的猛虎,用我那充满了衰变气息的能量,粗暴地撕扯、吞噬着那些精神丝线。
啊——！
秦博士的惨叫声在我脑海中回荡,他的精神力在我的侵蚀下节节败退。
你这个怪物！叛徒！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我冷漠地回应。
更多的傀儡倒下了,整个实验室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成片成片地倒地,像是被割倒的麦子。
秦博士的精神防线,即将崩溃。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从我身后传来。
我猛地睁开眼,想也不想就地一个翻滚。
一道激光束擦着我的头皮射过,在远处的墙壁上留下一个焦黑的洞口。
我回头一看,偷袭我的,竟然是林瑶！
她手中的脉冲步枪,枪口还冒着青烟,脸上带着狰狞和贪婪。
去死吧！怪物！
她再次举枪,对准了我。
林瑶！你干什么！雷枭怒吼道,他被几个精英傀儡死死缠住,分身乏术。
首领！你还看不出来吗林瑶疯狂地大喊,这个女人的能力太可怕了！她比秦博士还要危险！今天不除了她,以后整个基地都将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只要杀了她,我们就能得到秦博士所有的研究成果,还有那些血清！
她的话,很有煽动力。
一个不受控制的、拥有神一般力量的怪物,确实比一个可以谈判的疯子科学家更可怕。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凉。
看,这就是人性。
永远的猜忌,永远的背叛。
我刚刚救了她,她却在下一秒就想杀了我。
白痴。
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在林瑶扣下扳机的前一秒,我发动了衰变。
目标不是她,而是她手中的脉冲步枪。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那把造型精良的步枪在她手中迅速风化,变成了一堆无用的金属粉末。
林瑶愣住了。
我没有给她第二次机会。
我瞬间出现在她面前,扼住了她的喉咙。
你……她惊恐地看着我,双脚离地,拼命地挣扎。
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我手上微微用力,灰黑色的能量顺着我的手臂蔓延到她身上。
林瑶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水分和光泽,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
她的眼神从惊恐,到怨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几秒钟后,我松开手。
一具如同风干了几十年的干尸,摔落在地。
全场,再次死寂。
连正在和雷枭缠斗的精英傀儡,动作都慢了一拍。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秦博士看着林瑶的尸体,吓得语无伦次,转身就想跑。
但雷枭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唐刀一闪,秦博士的一条腿被齐刷刷地斩断。
他惨叫着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战斗,结束了。
我一步步走到秦博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血清,在哪
在……在恒温冷藏室……密码是……他疼得浑身发抖,不敢有丝毫隐瞒。
雷枭拿到了密码,立刻去取药。
实验室里,只剩下我和躺在地上哀嚎的秦博士。
晚宁……不,女王大人……秦博士强忍着剧痛,向我求饶,饶了我……我愿意奉你为主,我所有的研究,我的一切,都给你……
我蹲下身,看着他。
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把你当成父亲一样的长辈。
末世前,父母离异,我跟着嗜赌的父亲,过得并不好。是秦博士资助我上学,带我进入研究所,让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我曾经,真的很尊敬他。
直到他将我绑上实验台。
所以,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死掉。
我伸出手,按在他的断腿上。
温暖的治愈能量涌入,他腿上的伤口迅速止血、结痂。
秦博士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但下一秒,那希望就变成了绝望。
因为我只是止住了血,却没有让他断肢再生。
然后,我又发动了衰便,对准了他另一条完好的腿。
骨骼、肌肉、皮肤……在他的惨叫声中,慢慢化为齑粉。
接着,是手臂。
治愈,再破坏。
再治愈,再破坏。
我要让他清醒地、活着地,感受自己被一寸寸分解的痛苦。
当雷枭拿着一个银色手提箱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秦博士已经变成了一个只剩下躯干和头颅的人棍,精神却异常清醒,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雷枭的脚步顿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二十支蓝色的血清。
他拿出十支,递给我。
我们两清了。
不。我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拿过一支,我只要一支。
雷枭愣住了。
为什么
这是你女儿的救命药,我拿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将那支血清收好,剩下的,是你帮我报仇的报酬。
我分得很清楚。
一码归一码。
雷枭看着我,许久,才缓缓点头,收起了箱子。
走吧。
我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个不成人形的秦博士,转身,没有丝毫留恋。
他不会死,但会永远活在这座他亲手打造的、空无一人的地狱里。
这才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
8.
回到地面,天已经黑了。
沈锋焦急地等在车旁,看到我们安全返回,重重地松了口气。当他看到只有我们两人,而林瑶不见了踪影时,眼神黯了黯,但什么也没问。
这就是末世的生存法则。
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返回基地的路,安静得可怕。
雷枭拿到药后,归心似箭,车速开到了极致。
我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逝的黑暗,手里紧紧攥着那支血清。
我不知道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或许,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或许,只是想证明,我的命,也同样珍贵。
车子驶入基地,没有直接去医疗中心,而是停在了雷枭的住所前。
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在普遍拥挤的基地里,是绝对权力的象征。
你跟我来。
雷枭丢下一句话,率先下了车。
我跟了上去。
客厅里,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一看到雷枭,立刻迎了上来,是他的妻子,苏晴。
阿枭,你回来了！念念她……
当她看到雷枭手中的箱子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而当她看到跟在雷枭身后的我时,愣住了。
这位是……
江晚宁。雷枭言简意赅地介绍,药是她找到的。
苏晴的眼神立刻充满了感激,她想上前来握我的手,却被雷枭拦住了。
先救念念。
他们匆匆上了楼。
我一个人被留在了空旷的客厅里。
我能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有苏晴压抑的哭声,有雷枭低声的安慰,还有注射药物的声响。
我找了个沙发坐下,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我的人情,是否能够兑现。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雷枭从楼上下来了。
他脸上的紧绷和煞气消散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烧退了。他走到我面前,声音有些沙哑,医生说,只要今晚能稳住,就没事了。
恭喜。我点了点头。
你想要什么他开门见山地问。
这是来还我人情了。
我要一个独立的住处,最高等级的物资配给,以及……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个不受任何人管辖的身份。
我不要依附于任何人。
我不要权力,也不想被权力束缚。
我只要自由和安全。
雷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评估我的要求。
可以。他答应得很干脆,我会给你一个『特别顾问』的身份,直接对我负责。除了我,没人能命令你。
成交。
还有一件事。雷枭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来了。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一个无法掌控的强大力量,对一个统治者来说,是最大的威胁。
你想知道我反问。
想。
好。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掌心向上。
一缕灰黑色的衰变能量在我掌心盘旋。
然后,我又伸出另一只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柔和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白色光芒。
左手,是生。
右手,是死。
我看着他震惊的眼神,平静地说道：我把它叫做『轮回』。
雷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种力量……你是怎么……
被逼的。我收回手,打断了他的话,雷首领,你应该明白,兔子急了也咬人。别再试图试探我的底线,否则,我不介意让这个基地,也感受一下『轮回』的滋味。
这是警告,也是摊牌。
雷枭沉默了。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良久,他沉声说道：只要你不危害基地,我保证,没人会去打扰你。
这是一个承诺。
一个王者的承诺。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雷枭叫住了我,你母亲……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脚步一顿。
她触犯了基地的规矩,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头也不回地说道。
偷窃首领物资,按规定,也是要被扔出墙外的。
我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雷枭。
算是,对他的最后一次试探。
如果他为了拉拢我,而放过我母亲,那么这个基地,这个人,也不值得我留下。
我明白了。
雷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推开门,走进了基地的夜色中。
身后,是温暖的光。
身前,是无尽的黑暗。
而我,正走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
9.
雷枭的效率很高。
第二天一早,我就搬进了属于自己的独立小屋。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最重要的是,安静,且无人打扰。
新的身份牌也送来了,上面是我的照片和名字,职位一栏,写着特别顾问。
物资是沈锋亲自送来的,压缩饼干、罐头、纯净水,甚至还有一小袋珍贵的咖啡豆。
首领让我转告你,念念小姐已经彻底稳定下来了。沈锋的态度比之前恭敬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
知道了。
还有……沈锋有些犹豫,关于你母亲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我搅动着杯子里的速溶咖啡,没有说话。
按照规定,当处以极刑。但首领念在你……有功,从轻发落。沈锋顿了顿,说道,废除异能,驱逐出基地,自生自灭。
废除异能。
我妈只是个不入流的F级水系异能者,每天只能凝聚出两杯水,聊胜于无。
废了,也就废了。
驱逐出基地,自生自灭。
这和直接扔出去喂丧尸,其实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给了她一个虚无缥缈的、能够活下去的幻想。
雷枭,果然是个合格的枭雄。
既卖了我人情,又维护了规则,还彻底杜绝了后患。
我知道了。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很苦。
沈锋走后,小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
但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的门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苏晴,雷枭的妻子。
她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脸上有了血色,眼神里也带着光。
江小姐,你好。她对我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我能进来坐坐吗
我侧身让她进来。
我是特地来感谢你的。她将一个食盒放在桌上,你救了念念,也救了我们这个家。这是我亲手做的一点小点心,希望你不要嫌弃。
食盒里是几块精致的桂花糕,在这末世里,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有心了。我淡淡道。
江小姐,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些唐突……苏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我听说,你的异能非常……特殊。
我看着她,不置可否。
基地里,最近出现了一种新的变异病毒,感染者不会变成丧尸,但会迅速衰竭而死,普通的治愈异能者都束手无策。苏晴的眼中带着恳求,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阿枭他为此焦头烂额。所以……我想请你出手,救救大家。
道德绑架。
又是道德绑架。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仁慈和悲悯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苏女士,我是『特别顾问』,不是『救世主』。我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道,我的出手费,很贵。
苏晴的笑容僵了一下：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到……
我想要你丈夫的位置,你给吗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江小姐,你……你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我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她,当初我妈让我替我弟去死的时候,也说得大义凛然,为了我们家唯一的希望。现在你让我去救那些不相干的人,又是为了大家。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一句话,我就要豁出性命
苏女士,收起你那套末世前的圣母理论吧。在这里,能活下去,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苏晴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嘴唇哆嗦着,最终只能失魂落魄地站起身。
打扰了。
她拿起食盒,狼狈地离开了。
我知道,我的话很快就会传到雷枭耳朵里。
他会怎么想是觉得我贪得无厌,还是觉得我桀骜不驯
无所谓了。
我只是不想再当那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
当天晚上,雷枭亲自来了。
他没有提苏晴来过的事,只是将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
看看。
我打开文件,里面是关于那种新型病毒的详细报告。
感染源不明,传播途径不明,致死率百分之百。
报告的最后,附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他躺在病床上,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眼神空洞,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在他的床边,跪着一个痛哭的女人。
那个女人,我认识。
是基地洗衣房的张婶,曾经在我耗尽异能晕倒时,偷偷给我塞过一个鸡蛋。
那是她省下来,准备给她儿子的。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雷首领,你什么意思我合上文件,声音有些发紧。
我不是来命令你,也不是来请求你。雷枭看着我,眼神复杂,我只是想告诉你,张婶的儿子,是第五个了。
如果你愿意出手,基地所有的A级晶核,任你挑选。
A级晶核,可以快速补充和提升异能者的能量,是比食物和水更珍贵的战略物资。
他开出的,是整个基地都无法拒绝的价码。
他摸透了我的贪婪。
但我知道,他给我看那张照片,才是真正的杀招。
他在赌。
赌我心里,还剩下那么一点点,未曾泯灭的人性。
他赌对了。
10.
我最终还是出手了。
在基地的隔离病房里,我见到了其他的感染者。
他们的情况和照片上的小男孩一样,生命体征在飞速流逝,皮肤上布满了死亡的黑斑。
我尝试着用治愈能量,但就像苏晴说的那样,毫无作用。那些病毒仿佛有生命一般,疯狂地吞噬着我的能量,甚至试图反向侵蚀我。
我只能切换成衰变。
用死亡对抗死亡。
过程非常凶险。我需要极其精准地控制能量,既要杀死病毒,又不能伤害到感染者本身脆弱的生命系统。
这比在研究所里对付秦博士还要耗费心神。
整整三天三夜。
我耗尽了所有的异能,几乎虚脱,终于将所有感染者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当我走出隔离病房时,外面站满了人。
有雷枭,有那些被救者家属,还有很多我认识或不认识的基地成员。
看到我出来,所有人都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那些家属更是激动地跪倒在地,对我磕头。
谢谢江小姐！
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您就是活菩萨啊！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没有任何波澜。
我扶起离我最近的张婶,她哭得泣不成声,抓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只会说谢谢。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支一直贴身收藏的血清-S,塞进了她手里。
这个,给你儿子用吧。我说,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这个可以帮他恢复。
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婶更是手足无措：不……不行！江小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我的语气不容置疑,就当……还你当初那个鸡蛋了。
说完,我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雷枭跟了上来。
为什么他问。
没有为什么。
那可是血清-S,唯一一支了。
现在不是了。我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我已经能复制它了。
在治疗那几个感染者的过程中,我彻底解析了病毒的构成,也顺便,解析了血清-S的能量结构。
只要给我足够的能量,我可以制造出无数支。
雷枭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他看着我的背影,眼神里除了震惊和忌惮,还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或许是……恐惧。
一个能决定生死,还能无限复制救命药的人。
确实,足以让任何当权者,夜不能寐。
我回到了我的小屋,把自己关了整整一天。
我在思考我的未来。
留在这个基地,成为雷枭手中最锋利也最危险的刀还是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傍晚的时候,雷枭又来了。
这一次,他带来了一个让我意外的消息。
基地外面,来了一批人,自称是『京都搜救队』。雷枭的表情很严肃,他们有重型武器,还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异能者部队。领头的人,点名要见你。
见我我皱眉,我不认识什么京都的人。
他说,他叫……雷枭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秦正。
秦正。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打开了我记忆深处一个尘封的盒子。
秦博士的,亲生儿子。
一个和我一样,从小就生活在父亲光环和阴影下的……天才。
也是我曾经,唯一的朋友。
我沉默了。
见,还是不见雷枭问。
见。
我倒想看看,他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替他那疯子父亲报仇,还是……另有目的。
第二天,在基地的会议室里,我见到了秦正。
他比我记忆中成熟了很多,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膀上的军衔闪闪发光。他身后站着几个气息强大的异能者,显然是他的亲卫。
晚宁,好久不见。他对我露出一个熟悉的、温和的微笑。
好久不见。我点了点头,在他对面坐下。雷枭坐在我旁边,像一尊沉默的门神。
我父亲的事,我听说了。秦正开门见山,他咎由自取,我不会为他报仇。
那你来做什么
我来接你。秦正的眼神很真诚,晚宁,京都基地需要你。我们拥有全国最好的资源,最顶尖的科学家,我们可以一起,结束这场末世。
他的话,充满了理想主义的光辉。
结束末世我笑了,说得轻巧。
不是空话。秦正从随身的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报告,我们已经找到了病毒的源头,就在南方的『深渊』。那里有一颗『母体核心』,只要摧毁它,全世界的丧尸和病毒都会失去活性。
那你应该去找战斗系的异能者,找我这个治愈系干什么
因为『母体核心』有强大的生命场保护,任何攻击都会被吸收和同化。秦正看着我,目光灼灼,只有你的力量,『衰变』,才能从内部瓦解它的生命场。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能力我问。
我父亲的研究笔记,我都看过。秦正坦然道,包括那次『事故』的隐藏报告。晚宁,你是唯一能终结这一切的人。
他向我伸出手,发出了邀请。
跟我回京都吧。那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雷枭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着热气。
我在秦正和雷枭之间,再次面临一个选择。
一个是代表着秩序、希望和未来的官方。
一个是代表着混乱、挣扎和生存的草莽。
一个是曾经的朋友。
一个是不算朋友的盟友。
我该选哪一个
我看着秦正伸出的那只手,干净,温暖,充满了力量。
仿佛只要握住它,就能握住一个光明的未来。
但是……
我慢慢地摇了摇头。
抱歉,我哪也不去。
我看着秦正错愕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累了。不想再当谁的救世主,也不想再当谁的武器。
从今以后,我只为自己活。
秦正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雷枭端着茶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