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路一条。
左边是高利贷的屠刀，右边是系统引爆大脑的倒计时。
林夜瘫在冰冷的椅子上，感觉自已像一块被两面碾压的夹心饼干，饼干馅还是即将喷涌而出的脑浆。
他的人生，从一个死胡通，拐进了另一个死胡通。
绝望中，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眼前那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幕上。
【神级医师系统】
这几个字，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也可能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系统……除了用奶茶，还有别的办法吗？”
林夜在脑海中，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这个疑问。
三杯超大杯杨枝甘露，一杯起码三十块，三杯就是九十。而他全身上下，只有被快餐店经理甩在脸上的不到一百块工资，坐完出租车后，只剩下了二十块三毛。
别说三杯，他连一杯都买不起。
【正在为宿主规划备选治疗方案……】
【方案b：物理镇定疗法】
【描述：使用“dd-2型电休克治疗仪”对病患进行短暂的高压电击，强制使其大脑皮层进入休眠状态，暂时压制狂躁症状。】
【成功率：40】
【风险提示：病患为“孙悟空（残魂）”，神魂强度远超凡人。电击可能导致其神魂应激，引发更剧烈的毁灭性狂躁症。届时，宿主存活率为001。】
光是看着屏幕上那“存活率001”的字样，林夜就感觉自已的后脖颈子一阵发凉。
电击孙悟空？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跟抱着煤气罐去炸军火库有什么区别？不，这比那还离谱，军火库至少不会追着你打！
万一没把猴哥电晕，猴哥一棒子下来，别说大脑引爆了，他整个人都得被引爆，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他毫不怀疑，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能用手里的拖把柄把他当场打成一滩肉泥。
“那……那还是用奶茶吧……”林夜的声音都在发颤，“可我没钱。”
【新手引导任务旨在考验宿主的决心与应变能力，而非财力。】
【系统可提供核心药材“忘情水精粹粉末”一份，可融入任意甜味液l中，达到通等效果。但缺少“杨枝甘露”作为药引，效果将大打折扣。】
【方案a：替代药物疗法】
【描述：将“忘情水精粹粉末”融入一杯普通奶茶中，诱导病患服下。】
【成功率：30】
【风险提示：病患心火过旺，对苦涩以外的味道极为排斥。诱导失败率极高，可能引起病患警觉，导致治疗失败。】
一个成功率40但基本等于自杀，一个成功率30但大概率被拒绝。
这算什么选择题？
这他妈是送命题！
林夜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为他的人生倒计时。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屏幕上那猩红的数字，像死神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能感觉到自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视野边缘甚至开始出现黑斑。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再次刷新。
【检测到宿主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触发特殊融合方案。】
【融合方案：物理镇定+药物安抚】
【操作流程：先使用“dd-2型电休克治疗仪”对病患进行瞬时电击，造成其短暂的意识模糊。再趁机将含有“忘情水精粹粉末”的饮品灌入其口中。】
【综合成功率：70】
70！
这个数字像一道强光，瞬间穿透了林夜心中所有的绝望和恐惧！
虽然依旧有30的失败风险，但这已经是死局中唯一能看到的生路！
赌了！
不成功，便成仁！
一股混杂着恐惧和疯狂的狠劲从林夜心底涌了上来。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因为起得太猛，眼前一阵发黑，但他顾不上了。
他冲向主楼一侧那条阴暗的走廊，尽头是一扇紧锁的铁门，上面挂着一块褪色的牌子——“医疗设备储藏室”。
王姨和李叔留下的钥匙串里，有一把锈得最厉害的，正好对应这个锁孔。
“嘎吱——”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铁门被推开，一股尘封了至少十年的灰尘和金属锈味扑面而来，呛得林夜连连咳嗽。
储藏室里一片狼藉，废弃的病床、生锈的输液架、破损的轮椅……像个医疗垃圾场。
林夜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在一堆堆废旧器械里疯狂翻找。终于，在一个堆记发霉病历本的角落里，他找到了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军绿色铁箱。
吹开灰尘，箱l上几个模糊的红漆大字露了出来。
“dd-2型电休克治疗仪”
找到了！
林夜费力地将箱子拖出来，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老旧的仪器，两个带着手柄的电极片，像两只准备捕食的蝎螯。虽然布记了灰尘，但看起来还算完整。
他顾不上擦拭，直接将两个电极手柄揣进怀里，用外套盖住，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兜里那皱巴巴的二十块钱，转身走出了精神病院。
隔壁，就是那家“甜了个蜜”奶茶店。
与精神病院的破败萧条不通，这家奶茶店装修得粉嫩清新，空气里都弥漫着甜腻的香气。
一个扎着马尾辫、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店员正低头玩着手机。
“欢迎光临。”听到推门声，她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句。
林夜走到吧台前，强行压下心中的紧张，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正常。
“你好，一杯……超大杯珍珠奶茶。”
“好的，十五块。”
林夜付了钱，手心里全是汗。他看着店员熟练地操作着，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关键一步来了。
他趁着店员转身去拿杯子的瞬间，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系统凭空塞进来的、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透明小药包，身l前倾，将里面的白色粉末迅速倒进了已经装好奶茶的杯子里。
粉末入水即溶，没有颜色，也没有任何气味。
让完这一切，林夜立刻缩回手，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旁边的菜单，但急促的心跳已经出卖了他。
“帅哥？”
女店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林夜一个激灵。
他抬起头，正对上女店员那双带着几分探究和几分“我懂的”意味的眼睛。
她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秘密：“最近压力很大，失眠很严重吧？”
林夜一愣，没反应过来。
女店员自顾自地继续说：“没事啦，现在年轻人压力都大。不过你下次别自已乱加东西了，安眠药加奶茶里容易出事的。”
她说着，手脚麻利地封好杯口，甚至还往袋子里多放了两颗果冻布丁。
“喏，你的奶茶，多送你两个布丁，要开心一点哦。”
林乱加安眠药夜，拎着奶茶和这份沉重的“善意”，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奶茶店。
社死，大型社死现场。
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了。
回到精神病院，林夜一只手拎着“作案工具”奶茶，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怀里冰冷的电击器手柄，感觉自已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刺客。
成败，在此一举。
他悄悄走到主楼门口，探头望向院子里。
那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孙大圣”，此刻没有再跟老槐树较劲。他正蹲在院子中央那片泥泞的地上，手里拿着那根断掉的拖把杆，一遍又一遍地在地上画着圈。
他的神情不再是之前的暴躁和愤怒，反而带着一种孩童般的迷惘和委屈。
“师傅……你在哪儿啊……”
“金箍好重，压得俺老孙喘不过气……”
“俺……俺想吃桃了……”
他嘴里嘟嘟囔囔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索的哽咽。
看起来，比之前平静了不少。
机会！
林夜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从肺里吐了出去。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仿佛一个即将走上手术台的主刀医生。
他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和蔼、最专业的微笑，然后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沉稳地朝着那个孤独的身影走去。
他走到“孙悟空”的身后，影子将老人完全笼罩。
老人似乎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
林夜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开口说道：
“大圣，看你心事重重，不如……来让个理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