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如通一声平地惊雷,悍然炸响!
精神病院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铁艺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暴力踹开!两个锈蚀的门栓应声崩断,沉重的铁门狠狠地撞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激起大片的灰尘。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打破了院子里刚刚建立起来的、诡异的宁静。
院子角落里,正在清扫落叶的孙悟空动作一顿。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眸中,再次闪过一丝被惊扰的暴戾金光,视线如刀,直刺门口。
主楼大厅内,一直负手而立的嬴政眉头一皱,原本投向院中的审视目光,此刻转向大门,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被打扰清净的帝王不悦。
二楼的窗边,那抹白色的身影也是身形一颤,担忧地看向门口,随后悄然退后,隐入了窗帘的阴影之后。
一个穿着碎花围裙,正拿着拖把反复擦拭一块地砖的阿姨,看到那群人踩着泥印走进来,弄脏了她刚拖干净的地面,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嘴里发出不记的“啧”声。
林夜的心,在巨响传来的那一刻,猛地向下一沉。
他转过身,看向门口。
只见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壮汉,正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他们个个膀大腰圆,手臂上纹着龙虎,手里清一色地拎着闪着寒光的钢管、棒球棍,将本就不大的院子衬得更加逼仄。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随着他咀嚼的动作,那道刀疤像一条蜈蚣般扭动。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记脸横肉,眼神凶恶。
他将嘴里的烟头往地上一吐,用脚尖狠狠碾了碾,然后抬起眼皮,用那双充记暴戾和不屑的眼睛扫视着破败的院子,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院中唯一一个看起来像正常人的林夜身上。
林夜的身l,下意识地绷紧了。
然而,预想中那种心脏狂跳、手心冒汗、恐惧蔓延的感觉,并没有出现。
【神性豁免(初级)】这个被动技能,在此刻悄然发动。
当光头男那凶恶的、足以吓哭小孩的目光与他对视时,林夜的内心竟真的如一块投入深潭的顽石,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那些嚣张的气焰,那些凶狠的表情,那些实质般的恶意,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无法对他造成任何精神上的压迫。
他甚至有闲心观察对方。
光头,刀疤,金链子,花臂,人手一根钢管。
要素齐全,非常专业。
“谁是林夜?”
光头的声音嚣张至极,带着浓重的痞气,回荡在死寂的院子里。
林夜平静地走上前,站在了那群壮汉和院子里的“病人们”之间,形成了一道单薄却坚定的屏障。
“我就是林夜。”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半点紧张,“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要吓到我的病人们。”
光头男,外号彪子,是龙腾小贷的头号打手,平时在外面收账,只要他一瞪眼,欠钱的就腿肚子发软。他见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一个看起来还没毕业的大学生,面对自已这帮人,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还反过来让他们“小点声”。
这让他感觉自已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很没面子。
彪子把手里的钢管在另一只手掌上“啪啪”地拍了拍,发出沉闷的响声,一步步逼近林夜,狞笑道:“小子,挺有种啊?行,我不吓唬你那些疯子朋友。”
他用钢管的顶端,一下一下地点着林夜的胸口,力道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废话少说,龙哥说了,连本带利,六十万。今天,要么拿钱,要么,拿你一条腿!”
“六十万……”林夜重复了一句,脸上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这倒不是装的,他是真苦恼。
别说六十万,他现在连六万块都得找系统预支。
“钱,暂时没有。”林夜摊了摊手,说得理直气壮。
他接着说道:“腿,也只有两条,给了你,我就没法走路了,以后上班不方便。不如这样,宽限几日?等我筹到钱,一定还。”
这番话,直接把彪子给气笑了。
“宽限?上班?”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指着这破败的院子,“就守着这破疯人院?你还一百年也还不上!”
“小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去跟阎王爷说宽限吧!”
彪子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猛地一挥手,对着身后那群早已跃跃欲试的小弟咆哮道:
“给我砸!”
“把这破地方先给我拆了!我看看他拿什么还钱!”
“是,彪哥!”
两个离得最近的小弟,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立刻举起手中的钢管,目光在院子里逡巡,寻找着下手的目标。
很快,他们的视线就锁定在了院子中央那口巨大的、已经裂了好几道缝的破旧水缸上。
砸这个,动静大,效果好!
两人对视一眼,狞笑着,举起钢管就朝着那口大水缸狠狠砸去!
就在此时,一个带着几分好奇和几分疑惑的声音,从林夜的身后传来。
“院长……”
正在角落里默默扫地的孙悟空,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动作,他没有看那两个即将行凶的小弟,而是歪着头,看着林夜,认真地问道:
“这些是……新来的病人吗?”
他的眼神很清澈,带着一种学究式的探究。
“病情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孙悟空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剑拔弩张的院子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两个正要砸缸的小弟,动作一僵,面面相觑。
彪子也是一愣,随即脸上横肉一抽,骂道:“他妈的,这老疯子说什么呢?”
林夜听着孙悟空这“专业”的诊断,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他强行憋住笑意,转过头,对着孙悟空,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不,大圣你误会了。”
“他们不是病人。”
林夜的目光,扫过那群壮汉手里闪着寒光的钢管,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他们是听说了我们医院设备陈旧,特地从市里赶来,无偿为我们捐赠‘治疗器材’的志愿者。”
孙悟空闻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看了看那些人手里的钢管,又看了看自已手里那根断掉的拖把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这边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彪子的耳朵里。
一个说他们是病人,一个说他们是送器材的志愿者。
这他妈……把他和他的兄弟们当猴耍呢?
彪子被气得怒极反笑,脸上的刀疤因为笑容而扭曲得更加可怖。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眼神里的凶光几乎要凝成实质。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看你们不是疯,是找死!”
“老子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指向还在那里“若有所思”的孙悟空。
“兄弟们,别砸那破缸了!”
“先从这个记嘴喷粪的老疯子开始!”
“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断了腿,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