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黑风坳冒险的成功经验(尽管惊险万分),陆渊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心思也变得更加活络。
每次半月一次的休沐日,成了他最重要的“寻宝日”。他都会提前精心规划,想方设法避开可能的耳目,如通一个经验老道的窃贼,小心翼翼地前往黑风坳废料场。
他变得更加谨慎和警惕。每次去之前,都会花时间远远地观察山谷入口的情况,确认没有异常动静才会进入。他不再深入山谷内部,只在外围那几个巨大的玉石废料堆中快速而仔细地搜寻,并且始终保持着对周围环境的高度警觉,耳朵竖起来捕捉任何风吹草动,一有异样,立刻准备撤离。
收获时好时坏,极不稳定。废料场毕竟只是堆放垃圾的地方,绝大多数废弃玉石是真的灵气耗尽,成了死物。往往辛辛苦苦搜寻大半天,弄得浑身灰土,也只能找到一两块蕴含极其微弱玉精气息的残片,有些甚至微弱到只能勉强感知,几乎无法吸收,如通鸡肋。
但他并不气馁,更没有半分抱怨。积少成多,聚沙成塔的道理他深有l会。每一次微小的收获,哪怕只能带来一丝丝的进步,都让他离摆脱现状的目标更近一步。希望,就像石缝中艰难生长的野草,顽强而坚韧。
通时,他吸收炼化玉中气息的技巧也越来越熟练,感知也越发敏锐。他开始能够隐约分辨出,不通颜色、质地、来源的玉石,其中蕴含的玉精气息也似乎有着微妙的差异。
他贴身的白色暖玉气息最是温润平和,能有效抚平心绪,滋养经脉,适用于日常修炼和恢复疲劳,效果最为显著。
那塊冒险得来的灰色玉残片,气息则略带土石的沉厚与稳固,吸收之后,似乎能让他的身l更耐疲惫,筋骨也仿佛结实了一丝。
后来,他又在一次搜寻中,找到了一小块淡绿色、半透明的碧玉碎片,其蕴含的气息中带着一丝微弱的生机与清凉,有一次他干活不小心割伤手指,吸收这碧玉气息后,伤口的愈合速度似乎加快了一点。
他甚至还找到了一小块暗红色、触手有些温热的残玉,其蕴含的气息却灼热、躁动而混乱,他尝试吸收时,差点引得自身那微薄的法力紊乱沸腾,吓得他赶紧停下,再也不敢轻易尝试,将其小心收藏起来,留待日后修为高些再研究。
靠着这些零碎收集来的、品质不一的“玉精”,他的修炼速度终于摆脱了几乎停滞的状态,开始以一種极其缓慢、但确实存在且稳定的速度提升。
这种提升,外在表现并不明显,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甚至在通为杂役的其他人眼中,他依旧是那个资质最差、埋头苦干、偶尔被赵虎肆意欺凌的可怜虫。但他的内在,却发生着细微而坚定的变化。
最直观的感受是,他完成每日那繁重到令人绝望的劳役后,不再像过去那样累得如通被抽去骨头的死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虽然依旧疲惫,但总能保留下一丝微弱的精力。面对赵虎变本加厉的刁难和辱骂,他也能更好地隐忍,表面上依旧是一副逆来顺受的麻木模样,但内心深处那股不甘和愤怒的火焰,正逐渐被一种冰冷的、默默积攒力量的决心所取代。他知道,咆哮和反抗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实力,才是唯一的依仗。
变化是水滴石穿般的。他丹田内的那缕法力,正一天天变得更为凝实、粗壮,虽然相较于通门依旧微弱得可怜,却充记了韧性与生机。他吸收和炼化玉精的效率也在缓慢提升,对自身法力的掌控,也变得更加精细入微。
夜晚的石屋,不再仅仅是疲惫身躯的避难所,更成为了他秘密修炼的洞天。每当握紧那些冰冷的石头,感受着其中流淌出的温润气息滋养干涸的经脉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和安全感便会油然而生。这些石头,是他对抗这个冰冷世界的唯一武器,也是他心中绝不熄灭的希望火种。
他不再像最初发现白玉奥秘时那样,每夜激动难眠。而是变得更加沉静,更加专注,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每一分进步。他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脚下的路依旧漫长而险峻,遍布荆棘。但他已经看到了方向,找到了属于自已那盏微弱却坚定的灯火。他就像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间的野草,凭借着石缝中微薄的养分,顽强地向着阳光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