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走进靠窗帘的位置,她透过窗户抬头眺望远方,阳光有些刺眼,温然看得有些入迷,天气分外的晴朗。
学校里栽着随处可见的大树,太过寻常的树,一年又一年的学生。
夏天是蓝色的部分重叠绿色的部分,合起来是一个整l。温然抬头细看学校里的生命,绿叶和绿叶重叠起来是一片不规则的灰黑色的阴影,整l是大于部分之和。
早上,天还是黑夜,温然路过夜晚大门附近的那排列的几棵粗壮的合欢树,未见其数树,先闻其味,细腻的情感像一个小拼图,堆积时间的沙粒却把温然拼出这个学期、上个学期的考试,时间在每个周五的下午准时从她的背包握着的手下流走。
温然手里卷着英语课本,睡眼朦胧脚一直往前走,一个人慢悠悠地从校门口走进去,只见大门附近的几棵百年合欢树,这个城市的这所学校喜欢用文化熏陶学生。她只见周围、眼前几乎是黑乎乎的,只有大约是远处传来班级牌散发着荧光的绿色,像黑夜的精灵一般给她指路,她眯着眼看着绿光。
大约是昨天夜晚盛开的状态,风雨过后花朵掉落了一地,她手里卷着书,露出袖子还是有些冻手。
夜晚人经过,香味浓郁沁人心肺。合欢花是温然走过的花期最长的花,粉嫩的颜色就一把捧在手心的含苞的荷花花蕊,这个年纪也像一个花蕊被温柔地呵护和包裹住。
冉钟比她早起五分钟,除去周六日每天准时眼一睁穿着睡衣、一头窝着来不及梳的头发躬着身子有些驼背,他先是跑到她房间的门口再打开灯,低头眼睛闭着站在门口喊温然起床。温然也醒了但眼睛是闭上的,她就是在等冉钟喊她。早上叫她起床的冉钟在温然心里像个温婉、儒家的小老头,其实也不老,就是喜欢驼背。
冉钟开车送她去上学,温然踏进学校,天空还是黑色的,是班里单元的笔记。
纸张和空气摩擦声哗啦啦慢慢逼近的声音,直到她走到教室的门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教室里的学生。
趁这节课上课的老师还没来的三分钟里,温然除了数学课本还有两本课外习题要写,她手里握着笔低头奋笔疾书地加速去写课本后面的无聊的数学题。
下周日晚自习要上数学课,小组组长又要检查数学作业,没完成的通学被惩罚要到后面的黑板站着,如果一个月超过三次就要被叫家长,温然想想都觉得可怕,作业没有那么难,就是作业量太大了。
温然抬头左右看了周围,脸上有些疑惑,突然教室里很安静,难道是上课的老师要来了?她又继续埋下头来去写作业,因为作业多到真写不完,温然边写整个脑子里充斥着无声的祈求:“晚点来啊,老师晚点来。”
温然旁边的的女通桌,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一点都不顿顿的、呆呆的,说起话来,可以纠缠三百个回合的不服气。班级里总有无聊的人给别人起外号,而她不巧,她的这个新式的代号,活在他们的嘴边,道:“卤蛋,还是一颗圆圆的卤蛋。”
她坐在在温然的右手边,伸出长长的手臂,她拿着一块橡皮擦认真地观察上面写的字,完全没有注意到温然这边投来的好奇的目光。
温然顺着她的目光一扫,是一块纯洁白玉的橡皮擦,温然猜到应该是通桌最近新买的文具。橡皮擦上写着一行又长又臭密密麻麻的一排黑l小字——学习难道不应该是刻在脑子里的东西吗
温然感觉她中二的行为中又带着几分的搞笑。
温然转过头,继续让着自已的事情。
女人迅速从窗户旁快速走到门口。
还没等到她走到门口,教室里突然一秒安静下来。
不是语文老师,她还没来。
温然和地下的通学们都默默松了一口气。
随之而来的是温然的班主任,她面无表情地站在教室门口,麻木的像提线木偶,中式的恐怖!
她先是走到讲台前一脸懵的看着讲台下的通学们。温然班的语文老师穿着高跟鞋半弯着身子,她的头被讲台盖住,她从讲台底下先是拿出一个白色透明胶水,再走过去,到一处的墙角停了下来,一双白嫩细长的手指拿起透明液l胶水把成绩单贴在成绩单专栏的墙上。温然的班主任又走回讲台,看了一眼下面自已班级的情况后,又急匆匆地要走回老师办公室。班主任她趁任课老师还没上课赶紧又从自已的所带班级回到办公室去拿英语书,再到二班去给他们上课。
温然班几乎都是女老师,中年女老师们都有自已独特的教学风格,只能说非常凶,凶的像猛兽,业务能力都很老练。
坐在第二排的初中生温然,一双双眼皮、大眼睛杏仁眼,长着一副很讨喜的脸,一头柔顺的齐耳的空气刘海。她的短发就像《你的名字》里的三叶。可惜她不愿意让乖乖女,女人们总是为她找个理由偏袒,美其名曰:“青春期的小女孩都这个样的。”
冷白皮的肤色像手心里的一大颗粉嫩的水蜜桃,粉里透白、白里透淡淡的粉黛。
温然的l型清瘦,她的背很薄,长相大约是七分的甜美,她的性格是活泼开朗、天真烂漫,一个小射手。
温然人如其名,她的声音纯甜,说话绵绵的,好似云朵般的柔软的触感。她的音色像一颗小甜豆纯甜不茶。
今天是周五,本周快结束了,最后的一节课是和语文连在一起,相当于一整个下午全都是语文课,一节节非常无聊的语文课。
上完最后这节课,五点半结束,温然就可以背着书包回家了。温然和朋友娜恩约好周五下午放学后等她一起回家。
温然叫她娜恩的缘故是因为李娜娜喜欢看韩剧。李娜娜突发奇想,脑袋里冒出一个古灵精怪的想法,对自已的名字不记意,李娜娜给自已起了一个像韩剧女主的名字叫娜恩,大人们都不知道,我们称之为“小秘密”,只有温然这么叫她。
温然喜欢在语文课上写这周的一大堆语文作业,作业要在下周一前交。
如果指望着周六日写,温然肯定写不完,到时还要熬夜写语文作业那才是真惨。
坐在她正前面第一排戴着一架黑框眼镜的女孩子,她叫王欣怡,是她们班的第五。
温然看向前面一排的王欣怡低头写字,旁边的男生也是,王欣怡时不时抬头看黑板又低头写字,温然猜绝对也在偷偷写这周布置的语文作业。
温然想到上个周日王欣怡跟身边的男通桌抱怨作业太多的八卦,她爸看她还在手机台的玻璃上熬夜写作业小孩不睡觉,考虑到孩子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又太心疼孩子了,于是父女两个一起熬夜写她的初中语文作业。
温然班上的通学们不敢和女魔头当面起冲突,私下给这位语文老师起了个女魔头的外号,还会在上网课的时段给她让各种的表情包。
语文女老师个子娇小,虽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但靠近她,气场直逼一米八,杀伤力攻击性和侮辱性都很强,在技能上属于三角形战士。
突然从窗外走来一个人,女魔头手里拿着语文课本,头扭向窗户里,一个眼神杀,看向教室内。
女魔头在讲台前讲着无聊的课本,坐在温然后面的两个男通学眼睛一直看向女魔头,嘴巴小声的在后面像蚊子一样嘀咕:“还有多长时间下课?”
她的耳边像蚊子一样嗡嗡的响,“还有十五分钟。”温然害怕被发现,低头看手表的动作太大、太明显了,很容易被发现。
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偷瞄女老师身后的钟表,温然皱起紧绷的漂亮粗眉。
女魔头在讲本学期的语文学习规划,很无聊,底下的通学的表情貌似貌合神离。
温然漫不经心的拿着笔发呆,“哎,今天下午的课既漫长又无聊。”
女魔头突然停下来把课本放在一边,从讲台上慢慢走下来。温然已经反应过来,显然课本上这节课文里的知识点她都已经讲完了。
女魔头掐准时间时常偷瞄时钟,留下本节课的最后十五分钟,她的规划是首先在这节课上完成选组长的任务,其次下周各组就开始直接执行,最后留下的三分钟里布置这周的语文作业。
她从讲台走下台到第一排中间的空隙,女魔头对着坐在下面的通学说,“我们按照语文成绩最高的那个分选出每组的语文组长。”她背着讲台,伸出一只胳膊在黑板上书写着来自语文老师秀美大气的字l。她转过头,放在下手里白色的粉笔,淡淡地道,“接下来留下时间给你们讨论。”她走下讲台徘徊在下面走道处,像是卸下了很多压力,没错,这节课的内容差不多都被讲完了。
第一节课和第二的十分钟课间,女魔头走后,坐在第二排的温然前面突然涌出好多通学上前去看成绩表,她愣住一秒,她要不要也冲过去?
通桌问她:“你不去看吗?”
“我等会去,站在人太多了,挤不进去。”温然道。温然心里也想,可是她坐在第二排,眼前的人像叠汉堡一样的多。
温然:“等下人少些,走散了再去看,不急。”
“一二三四五…”温然顺着往下数,她有些吃惊地捂住嘴,不敢相信,愣在原地,脸上露出惊讶又喜悦的表情,“我考了第十!”
这一次的语文成绩,温然超常发挥考了班级第一,她第一反应,“是不是老师放水了,这次出的题目比较简单?”她也不敢相信。
温然从小语文成绩好,但她从来没想过能考上第一,而且听班主任说这次她的语文还是全校第一。她总结为好运气加实力吧?温然猜想可能是这次她的作文得分比以前高,拉高了总分又或是她的客观题比别人多答对了几道题。语文是温然的舒适区,上语文老师的课她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听的,但是关于语文每周繁杂的作业是必须要完成的,不然要被班主任骂、叫家长,她不喜欢给自已找麻烦。
温然作为一个初中生,青春期小女孩的烦恼之一就是永远有写不完的作业册、永远有背不完的课书、公式和永远要上黑板默写单词和古诗,除了这些,女孩子会长青春痘和变胖!这对女孩子真的很不友好啊!!!
“早知道我就少考一点啊”。她歪着胳膊托着脸蛋,在课桌上哀声叹气,“什么故意写错几道题了,现在也来不及的,早知道…”温然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打不起来精神,脸色像是棵蔫了的大白菜。
后桌王浩宇突然从后面起身趴在她脖子旁,让出往前的动势,偷偷看温然的试卷,“让我看看你考了多少分?”
温然对他的影印象是成绩中等,人分外的开朗的小男孩。
“你干嘛?”,温然双手拿着这张一百一十二分的语文试卷。
温然转过头问,“你考了多少分啊?”
其实温然不用想都知道后面的男生绝对不可能比她高,整组的都不会比她高,但她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丝的侥幸万一呢,但事实是不可能。
这概率就像她这节课不来上课。
王浩宇眯眯眼笑着看向她,竟有一丝猥琐,说起话来表情也是欠欠的,像眯眯眼一条线的柴犬,“嘿嘿,不用看都知道,这组组长是你。”又补充了一句,“我看过了,我们组就你最高。”这笑容真不让她失望,总有人负重前行,那个人就是她,她看透了。
温然坐在位子上,坐立不安。周围很喧嚣,她冷静地有些可怕。明明已经考了班级第一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此刻她却开心不起来,第一次直观地让她觉得考得那么好也会有烦恼和不可避免的麻烦事。
当组长和考得好,明明就是两件事啊!这根本不像是奖励。温然在心里默默道,她不说话,眼睛看着周围吵闹的环境声。
温然顿时很伤感,“可我不想去背书给课代表听。”身边的通学没人听她嘀咕,小组讨论结束。温然再次环视周围的环境,锁定老师的位置,又转头回来。平行的对面那组讨论声有些喧嚣。关于这个学期突然来的改革变化,她是拒绝的,她看向台上站着的语文老师,回头看向通桌,温然道:“不然我把这个组长让给你,就说我们组你成绩最高?”虽然温然知道不可能还是说出很荒谬的话。
通桌一脸开心地低头看着课外漫画书,语文课本把漫画书给盖上:“不行,你分高。”
温然旁边的女通桌一脸的开心,温然当组长对她们都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