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
与那个充斥着焦糊味和绝望的废墟截然不同,这里的阳光透过干净的落地窗,洒下一片宁静温和的光斑。
任子瑜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安静地坐在窗边的软椅上,看着楼下花园里母亲精心打理的花草。只是她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难以彻底抹去的疲惫与空旷。
“子瑜啊,你说说你,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天天就这么窝在家里,不是看书就是发呆,这怎么行?”任母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和絮叨。
任子瑜回过神,勉强扯出一个笑:“妈,我只是想静静。”
“静什么静!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活力!”
任母在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你不愿意去相亲,妈理解,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可是,顾家那小子不一样啊!”
任子瑜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你忘了?你小时候贪玩掉进河里,要不是顾林深那孩子拼了命把你救上来,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坐在这儿?”
任母开始翻旧账,“你那时候才多大点,被救上来后抱着人家不撒手,哭得稀里哗啦,还说长大了非要嫁给林深哥哥不可呢!”
任子瑜耳根微微发热,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童年糗事被翻出来,让她有些窘迫:“妈!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瞎说的”
“瞎说?人家顾家可都记得呢!”任母嗔怪地拍了她一下,“现在人家林深学成归国了,一表人才,事业有成,昨天还特意来家里看过我,问起你。你怎么说也得去跟人家见一面,简单吃顿饭,算是谢谢人家当年的救命之恩,不过分吧?”
任母软硬兼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当是出去散散心,换个心情也好啊。你总不能一直把自己关起来,对不对?”
任子瑜被母亲唠叨得实在没辙,心底那潭死水也泛不起什么反抗的波澜。
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妥协了,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好,我去。”
见一面,吃顿饭,应付一下,就好了。
约定的餐厅环境清雅。
任子瑜到的时候,顾林深已经到了。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颗扣子,身姿挺拔地站在窗边,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时光似乎格外优待他,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增添了几分成熟沉稳的气度,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
“子瑜,好久不见。”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
任子瑜有些局促地点点头:“顾先生,好久不见。”
这该死的压迫感,任子瑜只想逃,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她总感觉顾林深看她的眼神带着戏谑。
“叫我林深就好。”他很是自然地为她拉开椅子,举手投足间透着良好的教养和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一顿饭,吃得任子瑜有些食不知味。
她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出于礼貌的会面。
顾林深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但并不点破,只是慢条斯理地用着餐,动作优雅好看,偶尔聊几句江城的变化或者国外见闻,语气温和,不会让人感到压力,却也让人无法轻易忽视。
饭后,任子瑜正准备找借口告辞,顾林深却忽然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信封,递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