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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在战场上的将士家属们，穿着麻衣，聚集在兵部门口，哭声震天。
要求彻查真相，还他们孩子一个公道。
赵尚书在朝堂上老泪纵横，摘下官帽，叩请圣上严查。
顾长渊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焦头烂额，四处奔走。
却发现昔日那些与他称兄道弟的同僚，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府上的门槛，快要被前来质问的将士家属踏破。
而此时的秦霜，也自顾不暇。
那位我请来的“神医”，终于在我的盛情邀请下，于将军府的花厅中，当着满堂贵妇的面，为秦霜“诊治”。
神医白须飘飘，仙风道骨，捻着胡须为秦霜诊了半天脉。
脸上神情愈发凝重。
秦霜心中一喜，抢着问道：“神医，我中的毒，是不是十分棘手？”
神医缓缓摇头，一脸费解：“奇怪，奇怪。”
“依老夫看，秦将军脉象平稳，气息绵长，并无中毒之兆啊。”
“至于高烧不退，当时应是伤口感染引发的风寒，调理几日便好。”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若是没有中毒的话，那当时是秦霜谎报中毒？
就为了让顾长渊对她愧疚，得一个顾将军救命恩人的名号？
秦霜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不可能！你这个庸医，胡说八道！”她当场失态，指着神医怒斥，“我中的明明是北狄的‘断肠草’之毒！”
神医不卑不亢，慢悠悠地道：“秦将军，断肠草之毒，三日之内必取人性命。您吉人天相，怕是当初军医诊断有误吧。”
这话，给了秦霜一个台阶。
可她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哪里还下得来。
她一口咬定自己中的就是奇毒，是顾长渊精心照顾，才捡回一条命。
这一下，反倒显得她欲盖弥彰。
席间的贵妇们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
“为风寒口渡汤药？顾将军真是体贴入微啊。”
“可不是嘛，我上次染了风寒，我家老爷差点把我挪去别院，生怕过了病气呢。”
萧霜想解释，虽然她吹嘘夸大了些，但中毒和照顾都是事实。
可已经无人会信，众人的眼神里皆是戏谑。
那一场“义薄云天”的救命之恩，如今成了一场她自导自演的闹剧。
秦霜成了京中贵女圈子里最大的笑柄。
我听说，那天晚上，将军府的书房里，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他们那牢不可破的“战友情”，终于在现实面前，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绿蚁为我端来燕窝粥，笑得眉眼弯弯：“小姐，这下他们可算是狗咬狗了！”
我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燕窝。
“这还只是个开始。”
顾长渊以为军功是他的护身符。
那我就亲手，把他这护身符给撕碎。
我放下汤勺，取出一张名单递给绿蚁。
“把这个，交给赵尚书府上的管家。”
“告诉他，这些人，都知道那天战场上发生了什么。”
绿蚁接过名单，眼神一亮：“小姐，这是”
“这是那支被牺牲的军队里，被顾长渊派去送信而侥幸存活下来的几个传令兵。”
“顾长渊以为把他们调去了最苦寒的哨所，就没人能找到。”
我淡淡一笑。
“但他忘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是，当有人想让这面墙漏风的时候。”
他顾长渊的赫赫军功，究竟有多少是踏着同袍的尸骨换来的。
就让赵尚书，去帮他一笔一笔地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