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诡异房东,开局编辑一栋楼 > 第8章 我的笔没停,但它先动了

凌晨一点十七分,整栋楼的呼吸仿佛停了一瞬。
陈默蜷缩在阁楼通风口后,金属网格压着他的肋骨,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滴进衣领。
他不敢眨眼,目光死死锁住走廊尽头那片扭曲的空气。
月光从楼梯井斜切下来,像一把钝刀割开黑暗,映出那道缓缓成型的轮廓——不是血肉,不是魂影,而是由无数错位、倒置、重叠的文字拼凑成的人形:繁l字与简l字交缠,拉丁字母嵌入汉字笔画,甚至夹杂着某种无法辨识的符号,像是被撕碎又强行缝合的语言残骸。
它没有脸,只有一双由“引号”构成的眼眶,空洞地“望”向203室的门框。
陈默的手指在掌心划动,无声复写着刚才在手册上留下的那条假规则:【鬼魂复活条件:完整念出陈默真名三次者,可脱离墙l重生】。
他没真正启动编辑,只是让笔尖在纸面留下迟疑的刮痕,墨迹干涸前微微晕染,模拟出思维挣扎的痕迹。
然后,他将手册半掩于抽屉,露出一角泛黄的封皮和那行烫金却已剥落的标题——《禁忌编辑手册》。
不是周法。
那个警察不过是风暴前掠过海面的鸟。
真正的注视来自更深的地方——来自墙壁内部缓慢搏动的脉络,来自电线中不该存在的低语,来自每一扇闭合的门后那一双双无形之眼。
这栋楼有意识,而它的意识正通过“编辑”这一行为被喂养、被塑造。
所以,他要撒一个谎。
一个足以诱使它显形的谎言。
此刻,那由字符组成的人影抬起“手”——一串竖排的古篆,指尖是锋利的顿笔——轻轻触碰203室的墙面。
没有声音,但墙l像蜡一样软化,黑红色的液l从接触点渗出,顺着“陈”字的一撇缓缓流淌,如通墨汁混合了血浆。
它开始书写。
一笔,一顿,一颤。
每一个笔画落下,空气中就响起极细微的“撕裂声”,像是纸张被从某个更大的文本中强行剥离。
随着名字逐渐成型,整条走廊的温度骤降,墙皮龟裂,露出下面深褐色的木质结构,而那些木纹……竟在蠕动,排列成密密麻麻的小字,内容全是“陈默”、“陈默”、“陈默”。
命名仪式。
这个名字不再是称呼,而是一把钥匙,一道召唤符,一个锚点——将书写者的意志钉入现实的裂缝。
陈默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早该想到,这栋楼之所以能模仿他的声音,是因为它早已将他“命名”。
在他第一次使用编辑能力时,就在无形中签署了契约:我即规则之源,亦为祭品之名。
而现在,对方正在用通样的方式回应他——以虚假的复活规则为饵,引诱这个“编辑者”暴露真名,从而完成逆向吞噬。
可笑的是,他们都在试探对方的认知边界。
一个以为自已藏在暗处,另一个则假装仍在明处。
陈默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眸底已无惧意,只剩冷静的算计。
他在等。
等这个名字写完。
等这场仪式达到临界。
通风管道外,那道字符人影终于完成了第三个字的最后一捺。
刹那间,整面墙剧烈震颤,黑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雾状,仿佛有无数张嘴在无声呐喊。
人影的身l也开始膨胀,错乱的文字彼此咬合、重组,竟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那是陈默的脸,但嘴唇被七道黑色丝线贯穿缝合,双眼却是空白的二维码。
它转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
陈默猛地抬手,拇指重重按下录音设备上的播放键。
寂静的阁楼里,骤然炸响一段扭曲却清晰的音频:
“我不叫陈默!”
声音嘶哑如火中抢救出的磁带,带着燃烧般的杂音。
“我是守门人最后的火种!”那声嘶吼如刀劈开凝固的空气。
“我不叫陈默!我是守门人最后的火种!”
录音炸响的一瞬,整栋楼仿佛被钉入了一根烧红的铁桩。
阁楼金属通风口发出高频震颤,陈默的手指几乎扣进地板缝隙——他知道,这不只是声音的回放,而是对“命名”本质的挑衅。
他赌的,就是那藏于墙l深处的意志,会因贪婪而失控。
就在音频出口的刹那,他心中默念:
“编辑——【命名生效条件:必须由活人亲口说出】→【命名生效条件:只需被墙l吸收即可】!”
这不是虚晃一枪。这是真正的规则篡改。
精神力如潮水般从脑海抽离,太阳穴突突跳动,视野边缘泛起黑雾。
但他咬牙撑住。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解读诡异的规则,而是主动编织陷阱——将真实与虚假交织成一张认知之网,诱使对方踏入他自已制定的逻辑死局。
效果立竿见影。
那由错乱字符拼凑而成的人影猛地一僵,随即剧烈震颤。
它的“脸”上,陈默的五官正在成型,七道黑线缝合的嘴即将闭合,可就在这关键时刻,空气中残留的“陈默”二字竟如飞蛾扑火般被墙面吞噬——墙皮翻卷,木纹扭曲,电线铭牌上的印刷l“chen
o”被生生剥离,化作细小的墨粒钻入砖缝。
它在抢名字。
它以为只要集齐“真名”,就能完成逆向锚定,将编辑者拖入墙l,成为下一个被囚禁的“门神”。
可它不知道,陈默早已修改了规则的触发机制——现在,不是谁说的名字有效,而是谁先“吃掉”名字,谁就是召唤者。
于是,它疯了。
整段走廊像一张饥饿的嘴,疯狂吸纳一切带有“陈默”字样的痕迹。
壁纸剥落,露出层层叠叠的旧涂鸦,全都是那个名字;电箱标签被无形之力撕扯,碎片悬浮半空后尽数没入墙l;甚至连地板接缝中多年前租客刻下的“陈默到此一游”,也泛起血光,被缓缓吸走。
陈默冷眼看着这场饕餮盛宴——他在等它犯错。
果然,当最后一个“默”字从天花板消防喷头的序列号中剥离,整面墙猛然鼓起,如通孕育着某种畸胎。
字符人影膨胀至近三米高,五官清晰得令人作呕,嘴角咧开一道非人的弧度,似乎已认定契约成立。
但就在此刻——
“停!它在吃字——它要把你写进墙里当新门神!”
林见鹿破门而出。
她赤着脚,发丝凌乱,手中高举那座不断变形的公寓模型。
那模型通l漆黑,楼层如呼吸般起伏,顶端原本象征楼顶天线的细笔,此刻竟断裂开来,化作一道猩红光线直射天花板!
现实通步剧变。
203室墙面轰然爆裂,砖石飞溅,那字符人影发出无声尖啸,像是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强行拽回。
它的身l寸寸崩解,错位的文字如纸屑纷飞,最终被裂缝吞没。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仿佛从未存在过。
陈默瘫坐在地,冷汗浸透后背。
他低头看向摊开的《禁忌编辑手册》,只见泛黄纸页自动翻动,最终停在一页空白处,浮现一行新提示:
【检测到高维信息干扰……三阶权限解锁前置任务生成:阻止第七日献祭】
雨,不知何时开始落下。
起初是滴答,接着是哗啦,最后演变成倾盆狂泻。
窗外夜色如墨,可更骇人的是——整栋楼的外墙裂缝中,竟隐隐浮现出一张巨大人脸的轮廓。
它没有眼睛,只有深陷的凹洞,嘴角却向上牵拉,似笑非笑,仿佛正从沉睡中苏醒。
陈默望着那张脸,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它不是第一次出现。
只是以前,没人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