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抢着回答:“盛夫人,您有所不知,这个林小立之前勾搭了一个姓周的小老板,人家正室都找到公司来了,这孩子肯定是那个姓周的。”
她越说越起劲。
“这个事情闹得挺大,盛氏很多员工都亲眼所见了。”
“你闭嘴!”盛霆骁一声怒吼。
秦书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继续火上浇油,“盛大少,我是怕你被骗,她现在到处找接盘侠呢。”
“秦书,你住嘴吧!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盛薇薇也怒了。
秦夫人见状,上前用力拍了一下女儿的手。
“你这死丫头,乱说什么!盛大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
秦书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她却委屈地转向盛夫人撒娇,
“盛夫人,我不是想多管闲事,可是,万一大少被这个女人拖累,出了什么负面新闻,那可是要连累盛氏股票的。”
“这里不欢迎你。”盛霆骁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伸手去牵林小立,准备将她带走。
“站住,不准走。”盛夫人大喊了一声。
场面实在太尴尬了。
“我出去消消食。”林小立赶紧找了个借口,快步离开了大厅。
盛夫人这才笑着对秦夫人说:“秦夫人,谢谢你们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这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
秦夫人立刻拉着不情愿的秦书,“那就不打扰了。我们先回去了。”
秦夫人赶紧带着女儿灰溜溜地离开。
盛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秦书今晚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彻底失去了做盛家媳妇的资格。
真正厉害的女人,是口蜜腹剑,借刀杀人,而不是像她这样,嚣张地上门砸场子,让自己的心上人和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她,配不上盛氏总裁夫人的位置。
没过多久,林小立觉得气氛差不多了,悄悄走回来,刚到门边,就听到了盛成军的怒吼。
“你知道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把她带回家?你是想让盛家成为整个海城的笑话吗?”
盛夫人也劝道:“既然你不喜欢那个秦书,妈给你选别的。但是,林小立,不在你的选择范围内。”
“妈,你不是说只要哥哥喜欢就可以吗?”盛薇薇出言维护,“小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小声补充。
“也许……是被人骗了。”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片寂静中,盛霆骁终于开口了。
他的嗓音很沉,每个字都敲在人心上。
“如果她怀的,是我的孩子,你们还会嫌弃她吗?”
盛成军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没有如果!”
他咆哮着,“就算她怀了你的孩子,她也担不起盛氏总裁夫人的重任!”
“我刚才就让人去查了!她的父亲是个烂赌鬼,还有偷盗和诈骗的案底!二叔一家是人贩子,这种家庭出来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娶了她,就等于在盛家埋了个大雷!我们盛家,不可能结这样的姻亲!”
盛成军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地质问。
“再说了,她那样的出身,你怎么能确定,她不是为了你的钱,而刻意接近你?”
盛成军将所有难听的话剖析得明明白白,字字诛心。
林小立也听得明明白白。
她紧握着拳头,下唇咬得泛白。
这就是为什么,她当初不想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原因。
全世界都会以为她是为了钱爬床。
他又怎么会例外?
哪怕她后来爱上他,也不敢靠近他,因为,他们的身份太悬殊了。
注定没有结果。
门第与偏见,不会因为一个孩子而改变。
这个孩子是唯一她能拥有的,属于他的东西了。
她一直靠自己的努力赚钱,哪怕她吃半个月的馒头,也不要别人的援手,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活得有尊严。
现在,若让她拿自己的孩子去换豪门的入场券,或因为责任而捆绑住他的一生。
那她……宁愿去死!
“爸,我只喜欢她。”盛霆骁认真地说了一句,“您可以……给她一个机会吗?”
这一句,让林小立彻底泪目了。
盛成军没出声,盛夫人却说话了,“骁儿,你才回来多久?你对她的感情能有多深,别钻牛角尖了。”
“妈,当年,你不是也只爱我爸一个人吗,他还是个穷小子。”盛薇薇不服地嚷了一句。
“死丫头,你出去。”盛夫人骂了一句。
白御同时抱着两个女儿,离得远远的,没敢加入战局。
林小立特意咳了两下,才抬步走了进来,她认真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盛董,盛夫人,因为我的私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又对着盛霆骁说了一句,“盛总,对不起,我演砸了。”
“没想到,吃个饭都能出丑,我太蠢了,真的演不了你女朋友。”
“您不喜欢秦小姐,再慢慢挑别的吧,海城的名媛千金还有很多。”
“不过,盛夫人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吃得很饱,我就不额外收你的钱了。”
林小立大咧咧地笑了笑。
“我先走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演戏?原来,她还不是你的女朋友呀,那真是太好了。”盛夫人重重松了一口气。
听林小立的意思,就是儿子请她来演出戏,应付家人的。
盛霆骁什么也没说,抬步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就看到林小立抬腿跑了,他在后面追。
“林小立,你站住。”
林小立没有回头,只是拼命地跑,穿行马路。
车子在她身边穿过,响起刺耳的喇叭声,盛霆骁吓得心要跳出来,没敢再追,怕她慌不择路。
她站在马路对面,冲他大喊了一句。
“盛霆骁,你站住。”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不喜欢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泪如雨下。
胸口的位置疼得厉害,像是被彻底掏空了。
盛霆骁咬咬牙,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交代你的事情,马上去做。”
……
林小立回到家的时候,掏出锁匙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连你都欺负我!”她气得将锁匙扔到地上,蹲在门口哭。
“林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一把尖锐的声音响起,正是房东靳太太。
“靳太太。”林小立抹了一把泪,赶紧打了声招呼。
“你不是都搬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连锁都换了。”
房东的话让林小立一头雾水。
“我没搬家,谁搬的?”
“是你那个同事,姓沈的,你问问他了。”靳太太掏出锁匙打开门,里面空空的,连一张纸都不剩。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爽快的人,连我的旧家具都买了。”
靳太太叭叭地说着,半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浩浩荡荡来了八个人,一下子把东西都搬空了,然后给了她几叠大红票子,她心里爽呀。
马上换了新锁,准备明天去买新家具。
林小立转身走了下去,心里更难受了,连家都没了。
走到马路边,就看到了沈胜的车。
“上车,我带你去新房子。”
“我不去。”她倔强地说了一句。
“那是你的房子,300万的房子,你不要了?”沈胜故作惊讶。
林小立这才勉强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
“其实,盛总心里一直有你,特别在乎你。”
沈胜目视前方,嘴里却没闲着。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她完全不知道的事。
原来,那天晚上在小巷里把她从醉鬼手里救下来的人,是他。
那条黑漆漆的路,第二天就亮起整排路灯,是他叫人装的。
楼下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味道好得不行的小吃摊,是他花钱雇来的。
连她发烧那天,额头上那片冰凉的退烧贴,也是他半夜偷偷进来给她贴上的。
那个男人,早就用一种她无法察觉的方式,闯入了她的生活,无处不在。
她的心像被一只手搼着,难受得要命。
她把头转向窗外,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模糊了城市的霓虹。
车子最终停在了金领湾一栋公寓楼下。
来到29楼的一个房门口。
沈胜帮她刷开门,一股浓郁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
客厅的玄关桌上,插着一大捧含苞待放的白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娇嫩欲滴。
整个房子的装修风格是时下最流行的极简风,每一件家具和家电都透着高级感。
她走进主卧,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个熟悉的行李箱。
而她的“来钱”,正躺在两米二的大床正中央,身上还煞有介事地盖着一床薄被。
这画面让她有点无语。
送走沈胜,她打开箱子,拿出睡衣去洗澡。
热水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掉心里的悲伤。
她不想再去想他,她有点头晕。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难眠,没多久,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响。
她吓得浑身一僵,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大气都不敢出。
难道有贼?这安保,是纸糊的吗?
响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房门口。
“咔哒。”
是门锁被拧开的声音。
有人进来了。
她吓得头皮都麻了。
直到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冷冽香气钻入鼻腔。
是他!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床垫猛地陷下去一大块,一阵微凉的体温贴上了她的后背。
他躺到了她身后。
一只大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后带,紧紧贴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话。
“你知道,我不可能放弃你。”
“可以,走到我身边吗?”
“或者,站在原地等我,别推开我,好吗?”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声音里透着一种破碎的脆弱感。
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闯过枪林弹雨的男人,此时,显得如此无措。
他终于明白,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跟他对念念那种复杂的思念,完全不同。
林小立一动也不敢动,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过了很久,他将她翻过身来,面对着他。
他将她整个拢进怀里,低头,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她的眼睛,最后是她的唇……
这一夜,泪水浸湿了她整个世界。
她爱他,已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