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沈清歌不知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直到外面刀剑声渐渐平息，一双粘着血污的手伸进辎重车内，“出来吧，安全了。”
她牵着楚临渊的手出来后，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
萧景煜被两名士兵押着，楚临渊看向她，“他你希望如何处置？”
沈清歌的目光略过萧景煜，没有任何波澜。
“败军之将，如何处置是北昭的国事。”说完她转身就走。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嗖！”
一支不知从何处射出的利箭直直射向她后心。
“清歌！”
面对着这个方向的萧景煜猛地挣脱，几乎不要命的扑了过去。
“扑哧！”利箭深深射进他的胸膛。
楚临渊也即刻反应过来，迅速锁定射箭之人方向，而那人竟是苏玉瑶！
“沈清歌！你这个祸水！是你毁了我！你不得好死！”苏玉瑶披头散发，状若疯癫。
沈清歌无暇理会她，她迅速查看萧景煜的伤口。
箭矢入肉极深，伤口周围的血液呈紫黑色，这是剧毒！苏玉瑶根本就没想让她活！
她的心越来越沉，这毒性猛烈无比，寻常解毒之法根本无效。
她猛地抬头，看向楚临渊，眼中满是焦急。
楚临渊知道她想救他。
沉默片刻，他挥手下令：“将他抬入军帐。”
沈清歌竭尽全力施救，却只能勉强吊住萧景煜一丝气息，无法阻止毒性深入肺腑。
“清歌”萧景煜缓缓睁眼，艰难开口，额角冷汗如雨。
“不用…救我，我…说过，不会再用你的血”
沈清歌冷声道：“想活命就别说话。”
一旁的军医见状，连忙安抚道：“沈姑娘医术精湛，定有法子救您性命。”
萧景煜一愣，看着眼前全神贯注施针的沈清歌，周身散发着冷静而强大的气息。
此刻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清晰地认识到，她早已不是他记忆里那个会因他一句话欢喜或伤怀的南萧皇后了。
如今活着的，是一个崭新的，拥有自己力量和道路，绝不会再回头的沈清歌。
他缓缓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对不起”
沈清歌忽然一愣，又转瞬恢复如初。
帐内烛火摇曳，沈清歌反复确认萧景煜的脉象，最终神色凝重。
雪莲，是唯一的希望。
可那株她千辛万苦才寻来的至宝，原本是要用来根除楚临渊的心疾。
帐帘被轻轻掀开，楚临渊走了进来，他目光扫过面色苍白的萧景煜，最后看向沈清歌紧蹙的眉眼。
“清歌，他的伤势你已尽力，别再想着用伤害自己的法子救人了。”
他仍心有余悸，生怕她再像上次一样。
沈清歌摇了摇头：“你放心，这次就算我想用，也用不了了。这毒太过霸道，连我的血也解不了。”
她顿了顿，看向那双琥珀色眼眸，声音有些发涩：“楚临渊，我问你，若世间当真有一件至宝，或许仅此一件，能彻底根除你的心疾但此刻，它或许能救另一个人的性命，而那人于你而言，关系复杂，你当如何抉择？”
楚临渊闻言，微微一怔，没有立即回答。
随后他走到窗边，看着即将升起朝阳的天边，缓缓开口：“至宝难得，性命更重。但凡事，强求不得。”
他转过身，琥珀色的眸子映着她的身影：“若它注定能救我一命，是上天垂怜。若阴差阳错，救了别人，那是他的际遇，也是我的命数。”
他走到她身前，语气轻和：“清歌，我说过，我不愿让你为难。”
“凡事尽己所能，之后便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