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清从浴室走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真的不用回去弹琴吗?我怕给莫先生添麻烦。”
“莫洲那里不缺乐师,不用担心。”傅从闻喝了口水,挪开视线。
莫洲虽然性子松散随意,但在正经事务上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没了宋妙清,自然有备用乐师顶上。更何况打从一开始,莫洲就没有真的打算非宋妙清弹完全程不可,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见见能让傅从闻在意的人而已。
宋妙清不知道这些,可既然傅从闻都开了口,那应该就真的没她什么事了。
和傅从闻共处一室,宋妙清知道男人是个话少的,再加上她自己也没什么想说,两人便同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满脑思绪,宋妙清不由自主发起了呆。她已经洗完了澡,但是眼下也没有换洗衣物,只能穿着浴袍在这里傻站着。等到游艇聚会结束,宾客便会各自回去,宋妙清肯定也得走的。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说,“傅先生,待会儿走之前,您能让人给我送身衣服吗?”
宋妙清能想到的,傅从闻当然也能想到,“待会儿蒋冬会送过来。”
说完,他瞧了眼干站在那里半天的宋妙清,抿唇招手,“坐。”
真是惜字如金啊,宋妙清感慨道,看着傅从闻这副模样,她忽然想到刚才在甲板上,他主动出手帮忙的情景,“您刚才为什么要帮我?”
宋妙清这么问,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无非就是“你毕竟是青雉的贴身保姆,算半个傅家人,我不会干看着你丢傅家的脸。”这种话。
而事实上傅从闻也确实是这么说的,几乎和宋妙清想的一模一样,可紧接着他的眉间又掠过一丝不自在,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腰上的伤是你前夫弄的吗?”
宋妙清愣住,回忆被勾起。
她和周帆结婚后,起初很甜蜜,因此在周帆对她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时候,宋妙清打心底不想承认这件事,所以去找周帆问过。可周帆对她爱答不理,甚至还玩失踪。
宋妙清等了整整三天才盼到周帆回家,可周帆回来时浑身酒气,她才说了一句关心的话,就被周帆拽着头发砸到墙上。
那时的宋妙清眼前一片血色,瞬间没了抵抗能力,可这还不算完,周帆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条皮带,他用了极大的力气,一下又一下地抽在宋妙清身上,最重的那一记,抽得宋妙清腰间皮开肉绽,留下了长长的疤。
那是周帆第一次打她,所以宋妙清对此印象极深,至于后面周帆对她动了几次手,她已经记不清了。她的腰部、背后、腿上全是疤,曾不止一次对着镜子流眼泪,要不是后来花了心思祛疤,恐怕要带着这些伤过一辈子。
对于王美玲来说,她的宝贝儿子周帆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好的,再加上她看不起宋妙清,因此在得知周帆打人的时候,甚至还高兴地夸起周帆打得好。
想到这里,宋妙清的手死死蜷起,指甲几乎要扣进掌肉,她忍着恨意,冷笑道,“是啊,这是他打我那么多次,留下最深的一道疤,想祛也祛不掉了。”
傅从闻窥见宋妙清眼底的恨意,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保姆中心虽然会提供资料,但并不会细到这种地步。简历写好不写坏,只包括身份和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