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盯着茶杯发呆,迟爻便也起身向着我的茶杯之中看来。
不过在她的眼中,我的茶杯只是微微晃动而已,她根本看不见茶杯之中即将浮现出来的天机……
我正这么想的时候,我手中的茶杯竟然“咔嚓”一声碎掉了。
茶杯的碎片、茶水全都从我的手中脱落,掉在了桌面上。
“铛啷啷……”
随着茶杯碎片磕碰的声音传出,我也是轻轻一推桌子,便坐着椅子向后滑了半步,茶水在桌子上溅起的水花也没有落到我的身上。
迟爻“啊”的一声惊呼:“仙长,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没有……”
我打断迟爻说:“嗯,不必惊慌,我自然知道不是你做的,茶杯碎掉,只是因为我刚才差点看到一些这个卦象幻术空间承受不住的天机,这幻术空间自行启动了防护机制,破坏了天机的浮现。”
“如此错过,这卦象的幻术空间之中,便再寻不到它了。”
“唉!”
我不由地叹了口气。
同时我再一挥手,茶杯碎片开始重新聚拢,又变成了崭新的杯子,那些撒在桌子上的茶水,也是重新凝聚成涓涓细流,倒灌入杯中,仿佛时间逆流,一切归于原初。
我再回到茶桌旁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迟爻就对我说:“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您还想知道什么?”
我再问:“你和迟彖,是怎么分开的,为什么你在山中成了象中虎妖,而迟彖却轮回成了这一世的蒋明明。”
迟爻垂眸片刻,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和妹妹苏醒之后,流落过很多地方,也遭到过很多道门、佛门、儒家高手的追杀、抢夺,我们一路向北逃到了这深山之中。”
“在山中我们遇到了一个很强的柳仙,一个强到我们几乎无限接近于正果的柳仙。”
“它还接纳我们进了它的洞天福地修行,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南面来了一个云游的道士,那人好像叫云河,他和柳仙相聊甚欢,后来我妹妹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就要跟着云河走,而且照顾我们的柳仙也是同意了。”
“我妹妹虽然走了,可因为我们都是象中虎,所以彼此的心意还是相通的,我还能感觉到我妹妹的一些情况。”
“云河带着我妹妹离开不久,云河好像就出事儿了,我妹妹被迫入了轮回,而云河好像也是遭到了追杀。”
听着迟爻的叙述,我也是微微皱眉说:“云河?”
迟爻问我:“你认得那人?”
我点头说:“算是吧,我曾经出过一个案子,云河和那个案子有关,后来我又陆陆续续听说了一些有关云河的事儿。”
“按照你所说,云河在带走你妹妹之前,他还没有被逐出终南山,反而是带走了你妹妹之后,他才被逐出了终南山,如果我没有猜错,云河是把你妹妹带回了终南山,而他被逐出终南山,这事儿多多少少也和你妹妹有关。”
“看来,办妥了徐妍寨子的事儿,我真得去一趟终南山了,最近很多线索都在把我往终南山那边引。”
“你妹妹迟彖和你一样,都是出自《天书》,那终南山说不定也会有一些《天书》残卷的线索。”
迟爻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等着我发话、提问。
我放下茶杯,随后慢慢地对迟爻说:“好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现在我去喊俩人进来,随后咱们开始抄录你和蒋明明的象中虎,补齐《天书》。”
迟爻有些疑惑:“俩人?不是只喊我妹妹的转世进来就好了吗?”
我说:“我还需要一个人在场学习记录。”
迟爻没多问。
我转身对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蒋明明,知薇,你们两个进来一趟。”
听到我的话,蒋明明最先应声:“好!”
知薇没吭声,直接往门口走,徐青在旁边有些吃醋的模样说:“你进去要听老大的话,别捣乱。”
知薇对着徐青点点头笑道:“放心,我保证听老大的话。”
不一会儿门口就被推开了,知薇和蒋明明先后进了房间。
知薇一脸笑盈盈地站到我身后,也不问要做什么。
反倒是蒋明明站到门口,半天没敢往里面走。
迟爻看着蒋明明就说:“妹妹,你快到姐姐这边来,快来……”
我则是打断迟爻说:“差点忘记问你了,蒋明明的梦是你通过卦象命术托给他的吧。”
迟爻点头。
我再问:“也是用卦象命术的力量引着蒋明明到这边来的,你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迟爻稍稍思索了一下便开口道:“因为我最近越发的心不安了,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感觉,若是我再不能挣脱《天书》对我们的束缚,我们就会被强行收回到《天书》里面去,而我想要挣脱《天书》对我们的束缚,就必须将爻和彖聚到一起,爻、彖齐断,我们才有可能真的摆脱《天书》!”
“若是只有一方面断掉,那断掉的一方,会因为没有断掉的一方,再被拉回来。”
“我和妹妹的心意是相通的。”
说话的时候,迟爻认真地打量蒋明明。
蒋明明听的稀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则看着蒋明明道:“好了,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说话吧。”
蒋明明这才走进了房间,不过她没有站到我这边,也没有去迟爻跟前,而是站到了我和迟爻的中间。
我则是翻看阴司账本,账本之中便飘出了那支判官笔,那判官笔上的诗句闪着淡淡的金光:莫怪频发此言辞,轻慢必有阴司折。
而这之前,这些光都是幽蓝色的。
正当疑惑为什么光亮会有所变化的时候,上面诗句的内容也是随之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字符消失,转而出现一行新的字来:归藏逆数,气运当倾。
看到这一行字出现,我不由“哈哈”一笑。
迟爻则是一脸疑惑:“啊,《天书》当年回答天庭之主的话,怎么会跑到你这支笔上,而且你的这支笔,好像是一支判官笔……”
我没有回答迟爻的话,而是将判官笔平放在阴司账本的旁边,然后从那一叠厚厚的符纸中取出一张来,将其平放在我的面前,铺平整之后,我才开口说:“我现在试着抄写你的变爻和彖辞。”
“我也慢慢将你们身上的天书习性模仿到我的笔锋之上,当然这个过程可能有点漫长,一两遍肯定成功不了,你们得耐心在这里待着,不能离开我超过十米,否则我就没有办法清晰感知到你们身上的卦象气息,更没有办法复制你们的相术命理。”
迟爻点头。
蒋明明有些不解,刚要发问,知薇便先开口说:“蒋小姐,你在旁边安安稳稳站着就行了,这事儿若是成了,你长命百岁,你姐姐得偿所愿,而我家徐老板自然是收获一份大的福缘。”
知薇说话的时候,眉宇轻挑,嘴角微扬,一股震慑之力便对着蒋明明而去。
蒋明明也就不说话了。
知薇也没有把威慑力用的太强,她将分寸拿捏的很好。
迟爻此时也忍不住多看了知薇几眼说:“仙长,你身边的奇奇怪怪的人,可真不少啊。”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作答。
此时我已经握起了判官笔,笔尖轻点在符纸之上。
笔尖微颤,墨迹如活蛇游走,符纸上便出现了一行金色的文字:“,六三变爻,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
墨迹未干,符纸忽然“轰”的一声烧了起来。
我笑了笑说:“果然,还是差了点。”
接下来,我便重新铺展一张符纸,笔尖再落,这次我没有直接书写变爻和彖辞,而是先画了一个履卦的卦象,又将变爻的符号也是一并画了出来,随后再写彖辞。
可等彖辞写完的时候,那符纸又一次烧了起来。
我无奈摇头,继续尝试。
不过接下来,我没有再加东西,因为经过前两次的尝试,我已经确定了我如此书画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只要我每次落笔,能将迟爻、蒋明明的命术融入符纸之中就好了。
可抄录《天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我面前的符纸,越来越少,我的额头上,也是少有地浸出了汗渍。
知薇此时忙上前,用衣袖给我擦汗。
同时她也轻声对我说:“主人,你刚才每次抄录,那些命理我全都记下了,要不要我帮你。”
我笑着说:“自然是要的。”
知薇点头,随后将手放到我的判官笔之上。
随着一股气息汇入判官笔之中。
我也是笑了笑说:“如此一来,我就能有更多的精力去融合新的东西进来了,你继续观察我的笔锋走向,帮我记录更多的东西。”
知薇点头。
而我则是越发觉得,把知薇这个书灵带在身边是明智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