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夜,刀锋抵颈,亲兄长将我推向亡命徒,只为偿还赌债。濒死瞬间,我怒问苍天:为何至亲血脉,竟成最深背叛然而命运重启,七日后,老天会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01
冷雨,泥腥味,还有脖颈上冰凉的刀锋。
窒息感像湿透的棉被,一层层裹上来,压得我肺叶生疼。
污水混杂着雨水灌进我的口鼻,视线被浑浊的黑暗和歹徒蒙面的黑影占据。
说!你哥把钱藏哪儿了!
嘶哑的嗓音刮着我的耳膜,带着亡命徒的焦躁。
然后,我听见了手机里传来的,那个我熟悉到骨子里,
此刻却陌生到令人齿冷的声音——
我哥哥李文辉,醉醺醺的,含糊不清地嘟囔:
我、我妹有钱……你们找她要……她年薪两百万呢……随便漏点就够你们花了……
那一刻,心脏像是被那柄冰冷的刀捅穿了,比刀刃抵住的地方更痛,更冷。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最亲的哥哥,早已在那些狐朋狗友的洗脑下,
把我当成了可以随时提取、甚至可以用来抵债的钱袋子。
原来,我的命,在他眼里,抵不上他欠下的赌债。
刀光猛地一闪。
剧痛。
然后是永恒的黑暗。
……
……
……
我又活了。
意识回笼的瞬间,我猛地抽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
指尖传来真皮沙发细腻的触感,鼻腔里是咖啡和打印纸墨的熟悉气味。
睁眼,我正坐在自己宽大舒适的总裁办公椅上。
落地窗外,阳光明媚,城市天际线在湛蓝天空下熠熠生辉,没有冰冷的雨,
没有泥泞的土地,没有…歹徒。
我…没死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冷汗瞬间浸透了高级定制衬衫的后背,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
我颤抖着手抓起桌上的手机——
4月15日。
距离我被勒索、被杀害,还有整整七天。
不是梦。那濒死的痛苦和绝望太过真实,刻入了我的灵魂。
是重生…我竟然重生了!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情绪。
02
对死亡的恐惧,对命运弄人的不甘,但更多的是…是对李文辉,
我那个曾经用单薄肩膀扛起这个家、如今却把我推向地狱的哥哥,
那无法抑制的失望与愤怒!
记忆碎片疯狂翻涌。
父母早逝后,他十六岁就辍学,起早贪黑打工,
那双本该拿笔的手布满老茧和冻疮,
却总是把微薄的薪水绝大部分都花在我的学费生活费上,
自己啃着干馒头笑着说哥不爱吃肉。
我考上大学那天,他抱着爸妈的遗像又哭又笑,整整一夜。
我创业初期焦头烂额,他把他攒了好久准备娶媳妇的钱,
厚厚一沓零票整钞,
不由分说塞给我:妹,哥信你!输了不怕,哥还能挣!
可自从我的公司步入正轨,事业有成,
每个月固定给他寄去三千块生活费后,一切都变了。
他辞掉了那份辛苦但踏实的电工工作,
整日和他口中的兄弟们厮混,
喝酒吹牛,三十好几了,一事无成,
心安理得地靠着我的赡养过日子。
我劝过,吵过,他却总能用忘了是谁供你读书的
现在出息了看不起哥了这样的话把我堵回去。
前世,就是在这个时间点,
他为了凑齐未婚妻家突然提出的十五万彩礼,
跑来公司找我借钱。
被我拒绝后,他骂我白眼狼,在公司大闹,引来无数非议。
之后,他被阿愣那伙人教唆,一步步陷入赌博深渊,
最终欠下五百万巨债,把我这个有钱的妹妹的信息卖给了亡命之徒……
恨吗恨的。委屈吗委屈的。但更多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凉和决绝。
李文辉,我望着窗外明媚得刺眼的阳光,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
这一世,我不再是你的提款机。
前世的委屈、愤怒、不甘,此刻全数化作今世的冷静与近乎残忍的清醒。
我是操盘手。
这一局,我要赢的,不是钱,是你的命,是我们的未来。
几乎是踩着点,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粗暴推开。
浓重的酒气先于人涌了进来。
李文辉站在门口,眼睛通红,头发凌乱,
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夹克蹭了不少灰。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久别重逢的兄妹之情,
只有理直气壮的索求和被酒精点燃的暴躁。
和前世一模一样。
03
文玉!
他大步走进来,门在他身后弹回去,
发出巨响,引得外面办公区一阵细微的骚动,
拿十五万给我!急用!
没有寒暄,没有问候,直奔主题。
我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光滑的桌面,
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和痛楚弥漫开来。
这就是我曾经用生命去敬爱的哥哥。
什么钱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冷淡。
彩礼!丽霞家要十五万彩礼!
他吼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你赶紧给我!那边等着回话呢!
我没有义务给你这笔钱,哥。
我抬起眼,直视着他,
你三十三岁了,该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他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炸了:
没义务!李文玉你他妈的说的是人话吗!
忘了是谁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的!
忘了你发烧是谁背着你跑了几里地去看医生的
!啊!现在你出息了,开公司了,
年薪几百万了,跟你亲哥说没义务!
他的咆哮声几乎掀翻屋顶。
我能想象门外那些竖起的耳朵和交换的眼神。
前世,我就是在这里败下阵来,被他用亲情和恩情绑架,
吵得心烦意乱,最后要么给钱息事宁人,
要么强硬拒绝却落得个忘恩负义的骂名,让他在公司大闹,颜面尽失。
这一次,不会了。
我等他吼完,喘着粗气瞪着我时,才慢慢站起身。
哥,你说得对,你养我长大,恩情我记着。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他的余怒,
所以我现在更不能害你。你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
靠着我的生活费过日子,就算我帮你出了这十五万,
你拿什么养家拿什么对丽霞的未来负责让她跟着你喝西北风吗
李文辉被我问得一噎,脸色涨得通红,
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只能重复着:你…你少废话!那是我的事!你先把钱给我!
04
我说了,没有。我的态度依旧坚决。
好!好你个李文玉!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指着我鼻子骂,手指都在颤抖,
爸妈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在地下都不得安生!
又是这一套。道德绑架,亲情勒索。
他见我不为所动,猛地转身冲出门去,不是离开,而是直奔外面的公共办公区。
来了。和前世一样的戏码。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和一个微型U盘,跟了出去。
外面已经围了不少员工,窃窃私语。
李文辉站在中间,拍着胸脯,
涕泪横流地演着苦情戏:大家评评理!我辛辛苦苦打工供她上大学!
现在她有钱了,连十五万都不肯借给我娶媳妇啊!
这是要让我老李家绝后啊!没良心啊!
不少人看向我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同情和一丝不赞同。
我拨开人群,走到他面前,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哥,你说我忘恩负义我打断他的表演,
举起手机,那你告诉大家,上次你喝醉了,
跟你那些朋友是怎么说的你说‘我妹
那就是我的钱袋子!随便哄哄就行了,她敢不给没有我她有今天’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
最后落回李文辉瞬间煞白的脸上,按下了手机上的播放键。
一段清晰的录音流泻出来,正是李文辉醉醺醺的嗓音,带着得意的吹嘘:
……怕什么我妹能挣钱!年薪这个数!
……她就是我的移动银行……以后你们缺钱了,
跟我说,我找她拿!她敢不给没有我她早饿死了!读个屁的书!……
录音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李文辉脸上。
办公区里一片死寂。
刚才那些同情、不赞同的目光瞬间变成了鄙夷和嘲讽,
齐刷刷地射向李文辉。
他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张着嘴,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哥,我不是你的钱袋子。我收起手机,声音冷硬,
你要还是个人,还有点骨气,就自己挣出这十五万,
风风光光把嫂子娶进门。
而不是在这里,靠着诋毁你妹妹、
榨干你妹妹的血汗钱,去填你虚荣心的无底洞!
05
说完,我不再看他惨无人色的脸,
转身对助理吩咐:送李先生出去。
以后没有预约,不要放人进我办公室。
我转身走回办公室,脊背挺得笔直。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李文辉最终崩溃的、无地自容的呜咽。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我靠在门板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手心全是冷汗,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
第一回合,舆论战,我赢了。
但这只是开始。
我知道,以李文辉的性子,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而那个真正的毒瘤——阿愣,还没有出现。
棋局刚刚开始。
七天倒计时,滴答作响。
回到办公室,冰冷的平静重新包裹了我。
心脏依旧在胸腔里急促地敲打,但不再是恐慌,
而是某种接近于临战前的兴奋与紧绷。
前世的记忆如同高清影像般在脑中循环播放——
哥哥如何从最初的愤怒不甘,到被阿愣引诱着尝到赌博的甜头,
如何一步步深陷,最终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能再重蹈覆辙。
我拿起内部电话,
声音已经听不出丝毫波澜:小陈,帮我联系兴华电子厂的赵总,约他半小时后视频会议。另外,让项目部把上一季度‘员工家庭关怀计划’的草案发给我。
好的,李总。
秘书小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显然刚才外面的风波已经传遍公司,
李总,您没事吧
没事。我顿了顿,加了一句,
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刚才的事,不必理会。
挂断电话,我迅速打开电脑。
前世积累的商业经验和谈判技巧在这一刻成为我最锋利的武器。
哥哥的事,不能仅仅当作家事来处理,
我必须将它纳入更宏大、更正确的框架内,
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包括那些可能质疑我公私不分的合作方。
06
兴华电子厂的赵总,是我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之一,
也是前世哥哥最早想去应聘的那家工厂的老板。
前世,我直接打电话请他帮个小忙,拒绝哥哥的入职,
虽然赵总给了面子,但事后隐约提过一句
李总,公司运营,人情归人情,规矩是规矩,
暗示我欠下了一个人情。
这一次,我不会再留下任何话柄。
视频会议准时接通。屏幕那头的赵总笑容热情,
但眼神里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和审视。
李总,难得你亲自约谈,是有什么好项目关照
寒暄过后,他笑着问道。
赵总,确实有个双赢的合作想跟您聊聊。
我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将电脑屏幕共享,
展示出刚刚快速修改完善的《员工家属技能培训与人才储备计划书》。
我们公司一直关注员工福祉和企业的社会责任。
近期我们做内部调研时发现,部分员工家属,
尤其是因早年家庭困难而辍学、但有一定技术基础的青年,
面临再就业的困境。公司计划拨出一笔专项资金,
用于资助这批人员进行系统性的技能培训,并优先推荐给我们的合作企业。
我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当然,这不仅是公益,
也是对合作伙伴的人才输送。我们会严格筛选人员,
确保培训质量,并附带三个月的跟踪考核期。
考核不通过,人员退回,所有损失我们承担。
赵总的厂子规模大,技术岗位需求多,
不知是否有兴趣成为我们这个计划的首家接收单位
赵总脸上的笑容变得认真起来,身体微微前倾,
仔细看着计划书:李总,你这个想法很有意义啊。具体是哪些岗位呢
首批主要是电工、数控等基础技术岗位。
我顺势接话,仿佛不经意地提起,
说起来,我有个亲戚,以前做过电工,
手艺不错,但就是缺个证,
我也打算让他作为第一批人员去参加培训,算是以身作则。
赵总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指着我笑了:好你个李文玉,在这等着我呢
绕这么大个圈子,是想给你哥走个后门,还走得这么冠冕堂皇
07
我也笑了,坦然承认:赵总明察秋毫。既是帮家里人,
也是真的想做点事。计划书里写的条款都对您有利,
您稳赚不赔。既能得个支持员工关怀、培养技术人才的好名声,
又能实际解决用工需求,何乐而不为当然,如果您觉得为难…
不为难!赵总大手一挥,
计划书发我详细看看!就冲李总你这份心思,这事我干了!
让你哥好好培训,拿了证直接来我厂里报到!
多谢赵总。我颔首致谢,细节我会让项目部跟您对接。
通话结束。我靠在椅背上,轻轻吐了口气。
职场精英的降维打击,用商业思维和社会责任感包装一个私人目的,
堵住所有人的嘴,还让对方觉得占了便宜。
这一局,赢得漂亮。
接下来,就是哥哥那边了。
我拿起私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周老师吗对,是我。
人应该今晚会过去报到…对,李文辉…麻烦您了,
对他严格一点,务必让他把真本事学回来…费用我这边全额付清。
安排好培训班的老师,我又联系了一家本地的私家侦探社,
雇了两个人:目标李文辉,主要是监控他培训班之外的活动,
重点注意一个叫阿愣的人是否接近他。随时汇报。
棋盘已经铺开,棋子各就各位。
最初两天,风平浪静。
侦探发来的照片显示,李文辉虽然不情不愿,
但还是每天准时去培训班上课。照片里的他,
穿着旧工装,坐在一群年轻人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和沉闷,
但眼神里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久违的专注。
那是他多年前摆弄电路板时才有的神情。
我看着照片,心里泛起一丝微弱的欣慰,旋即被更大的酸楚和压力淹没。
我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万劫不复。
重生的秘密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无人可诉,只能在无数个深夜里,
对着天花板一遍遍复盘计划,恐惧着哪一根线头没有捋顺,就会导致全盘崩溃。
第三天,波澜骤起。
负责监视哥哥的侦探老张发来紧急消息:
李总,有点情况。培训班里有个叫小王的学员,
好像被那个阿愣接触了。阿愣私下塞了钱,
让小王给您哥传话,怂恿他逃课去‘赚快钱’。
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来了!阿愣就像嗅到腥味的鬣狗,无孔不入。
那个小王,能反向收买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试试看。阿愣给的不多,而且看样子小王也有点怕事。
告诉他,阿愣给多少,我出双倍。不,三倍。我果断下令,让他假意答应阿愣,但传递什么消息,必须经过我们同意。另外,想办法拿到阿愣收买他的证据,录音或者视频最好。
明白!
08
一场无声的反间计悄然展开。
几个小时后,老张发来了一段模糊但录音清晰的视频。
视频里,阿愣在一个小巷口,
鬼鬼祟祟地把一叠钞票塞给一个年轻学员(小王),
低声交代:…就跟李文辉说,听课有啥用,
哥们带他去个地方,一晚上就能把彩礼钱挣出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视频到手了。
我立刻给老张指示:让小王去跟我哥传话,就按阿愣教的说,
但语气要夸张一点,把我哥往‘这不靠谱’的方向引。
然后,你‘无意中’把我哥可能要去‘赚快钱’的消息透露给培训班的周老师。
李总,您这是…
我要让我哥自己意识到那是陷阱,更要让阿觉得他的计划得逞了。
我的声音冷硬,然后,等他下次再亲自来找我哥时,人赃并获。
爽点在于:将计就计。阿愣以为自己买通了内线,
实则这个内线早已倒戈,成了我手中的提线木偶,
一步步引着他走向我设好的圈套。
心理的压力骤增,但一种掌控局面的冷静也随之而来。
我知道,与阿愣的正面交锋,很快就会到来。
而哥哥在这盘棋里的表现,将决定我后续所有计划的走向。
培训班的小王按照我的指示,在休息间隙凑到了李文辉身边。
辉哥,小王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听说了没有个来钱快的门路,一晚上这个数。
他比划了个手势,正是十五万。
正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的李文辉果然抬起头,
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嘟囔着:哪有那么好的事…
真的!小王按照我教的说辞,
故意把语气弄得夸张又可疑,就晚上去玩几把牌,
运气好一把就够你彩礼钱了!阿愣哥介绍的,靠谱!
他特意加重了阿愣和玩牌这几个字。
data-fanqie-type=pay_tag>
09
李文辉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阿愣打牌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摇头,不行不行!赌博害死人!我不去!
小王暗自松了口气,又添了把火,
嘀咕道:也是…听着是有点悬乎…哪有一晚上赢十几万的,
别是坑吧…说完就溜走了。
李文辉坐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侦探发来的报告说,
他那一整天上课都心不在焉,时不时看着手机发呆。
我知道,阿愣那颗怀疑和贪婪的种子,
已经借着风险提示的方式,反而更有效地种了下去。
哥哥对阿愣本就不多的信任,经此一挑拨,变得更加摇摇欲坠。
我心里稍稍安定。这一步棋,走对了。
然而,我低估了阿愣的贪婪和狗急跳墙的决心。
第四天下午,风云突变。
老张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急促:李总!出事了!
阿愣那混蛋没等到李文辉上钩,直接带人把张丽霞从家里绑走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雨夜。
什么!在哪里!我猛地站起来,指甲几乎掐进桌面。
城西那个废弃的家具厂!他们逼着李文辉过去,
必须签那个股份转让协议,否则就…就撕票!
老张的声音带着喘,李文辉已经打车往那边去了,慌得不行!
计划全被打乱了!我千算万算,没算到阿愣会如此疯狂,
直接跳过引诱赌博的步骤,动用最极端的手段!
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起来,是李文辉的号码。
我立刻接通。
妹!文玉!完了!全完了!
电话那头是哥哥彻底崩溃的哭嚎,语无伦次,
阿愣…阿愣他们把丽霞绑了!要你的公司股份!
不然就杀了她!怎么办啊文玉!我把钱给他们…彩礼我不要了…
婚我也不结了…你救救她…把钱给他们吧…
他的恐惧和绝望透过电波汹涌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前世他把我推出去顶债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像一把冰锥刺穿我的心脏。
痛楚和愤怒瞬间冲垮了理智,
我几乎要对着电话咆哮:又是这样!遇到危险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牺牲我吗!用我的钱去买你的平安!
但我死死咬住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
不能乱!李文玉!绝对不能乱!现在乱了就全完了!
010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翻腾的情绪,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冰冷,一字一句砸过去:
哥!你听着!你现在把钱给他们,
就是把丽霞往火坑里推!阿愣那种人,
拿到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会一辈子活在威胁里!你这才是害了她!
电话那头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哥!我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按我说的做!
我保证把丽霞平安救出来!但你必须听我的!冷静下来!
沉默。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和李文辉沉重的呼吸声。
这几秒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这是对我们兄妹关系最残酷的考验,是信任的终极悬崖。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度艰难、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哽咽:
……好……妹……我信你……你说……怎么做……
那一刻,巨大的酸楚和一丝微弱的暖流冲垮了我的心防,
眼眶猛地一热。哥,你终于…终于选择信我一次了!
我迅速逼回眼泪,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你现在立刻进去,
假装答应他们,想办法拖时间,看清楚里面有多少人,
丽霞被绑在什么位置,尽量保护她!我马上就到!记住,拖住!
挂掉电话,我一边抓起车钥匙往外冲,
一边飞速联系老张:报警!把定位和阿愣绑架的证据直接发给刑警队的刘队!就是我之前让你备份资料的那个!快!
接着我又打给之前安排好的、
一直在附近待命的两个退伍兵出身的安保:行动!目标城西废弃家具厂,救人第一!控制局面,等我到!
引擎轰鸣,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入车流。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不断模拟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和应对方案。
表面指挥若定,内心却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祈祷着警方能及时赶到,祈祷着安保人员能控制住场面,
祈祷着哥哥能稳住,祈祷着张丽霞千万不要出事…更祈祷着,
我这一次的重生抉择,不会又一次将所有人推向深渊。
当我一路飙车赶到废弃家具厂时,远远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怒吼和打斗声。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猛地踩下刹车,甚至来不及熄火,拉开车门就冲了进去。
011
厂房内光线昏暗,尘土飞扬。
只见我带来的两名安保已经和阿愣带来的三个混混扭打在一起,
场面一片混乱。李文辉则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死死护在蜷缩在角落、被绑着双手、吓得脸色惨白的张丽霞身前,
额头破了,流着血,但他不管不顾,
朝着试图靠近的阿愣嘶吼:滚开!别碰她!
阿愣手里挥舞着一把弹簧刀,
眼神疯狂:李文辉!你他妈敢耍我!老子今天…
阿愣!我站在门口,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阿愣猛地回头,看到是我,
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好啊!正主来了!把钱和转让协议拿来!不然我…
你看清楚外面!我打断他,强作镇定,
警察已经到了!你已经被包围了!现在放下刀,
还能算你绑架未遂!执迷不悟,就是重罪!
仿佛为了印证我的话,厂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红蓝闪烁的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射进来,映得每个人脸上光影变幻。
阿愣和他的同伙顿时慌了神。
愣哥!警察!一个小混混尖叫一声,下意识就想跑。
两名安保趁机发力,迅速将他们制服在地。
阿愣脸色惨白,握着刀的手开始剧烈颤抖,
眼神在警察、我、以及被他绑架的张丽霞之间疯狂摇摆,
最终,那点疯狂的勇气被警笛声彻底击碎。他手一松,弹簧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警察迅速冲了进来,控制住了现场。
我快步走到角落。李文辉还维持着张开手臂保护张丽霞的姿势,
浑身都在发抖,看到我,嘴唇哆嗦着,
眼泪混着额头的血往下流:文玉…丽霞…丽霞她…
没事了,哥,没事了。我哑声安慰他,上前解开张丽霞手上的绳子。
她扑进李文辉怀里,放声大哭。
看着相拥的两人,看着被警察铐上、垂头丧气的阿愣,
我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赶紧扶住旁边锈蚀的机器。
巨大的后怕和庆幸如同潮水般袭来,几乎让我虚脱。
信任的危机终于度过。在生死关头,哥哥选择了相信我,而我也…守住了承诺。
012
绑架风波过去,阿愣及其同伙被依法刑拘,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李文辉像是彻底换了个人。
额头上贴着纱布,眼神却不再是以前的浑浊和逃避,
而是多了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像是劫后余生的清醒,
又像是破釜沉舟的决心。他不再抱怨培训的辛苦,
不再提彩礼的压力,每天天不亮就起床,
啃着干面包赶最早一班公交去培训班,
深更半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眼里却有着光。
周老师打电话来的语气,也从最初的公事公办,
变成了带着惊喜的赞赏:李总,您哥哥真是拼了命了!
底子本来就不差,现在这股劲头,真是…啧啧,
比我带过的所有年轻人都狠!结业考核肯定没问题!
我听着,看着侦探发来的他伏案学习、
在实训电路板上反复操作的照片,心里那块冰冷的巨石,
似乎松动了一丝缝隙,有温热的东西慢慢渗出来。
一个月后,李文辉以理论和实操双优的成绩,拿到了电工证。
我履行承诺,亲自将他推荐到了兴华电子厂。
赵总看在计划书和我的面子上,给了他正式电工的岗位,月薪八千起。
入职第一天,我送他到厂门口。
他穿着崭新的工装,手里拎着装着工具和饭盒的包,
看着厂区的大门,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复杂。
哥,我轻声说,好好干。
他转过头看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没有多余的保证,没有浮夸的誓言,但我知道,
这一次,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日子在平淡和忙碌中飞逝。李文辉仿佛要把过去荒废的时光全部追回来。
他技术扎实,又肯吃苦耐劳,从不挑活,加班也毫无怨言。
很快就在车间里赢得了好口碑,半年时间,
就从普通电工升任了车间主管,还带着团队攻克了一个技术难题,
拿了厂里的创新奖。
张丽霞一直陪在他身边。
经历了那次绑架事件,两人的感情似乎更加深厚。
她辞去了原来那份收入微薄的工作,
利用自己心细、会沟通的特点,帮着李文辉处理一些客户沟通和资料整理的工作。
一天晚上,李文辉难得地来公司找我,
皮肤黝黑了,人也精瘦了,但脊梁挺得笔直,
眼神里有了一种名为自信的东西。
013
妹,我和丽霞商量了,他搓着手,有些紧张,但语气坚定,
我想自己出来干。
我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我考察过了,现在很多老旧小区、小公司,电路维护、
安装监控这块需求很大,但找不到靠谱的人。
我和丽霞打算注册个小公司,就叫‘辉霞电工服务站’,
我负责技术,她负责接单和沟通。
他拿出一份略显粗糙但条理清晰的计划书,放在我桌上,
前期投入不用很大,租个小门面,
买辆二手面包车和一些工具就行…我…我这两年也攒了点钱…
我翻看着那份计划书,心里感慨万千。
那个曾经只会伸手要钱、怨天尤人的哥哥,终于开始为自己的人生谋划了。
挺好。我合上计划书,
需要多少启动资金
他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是来要钱的!
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觉得…能成吗
我看着他那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的眼神,
笑了:只要价格公道,技术过硬,服务到位,没有不成的道理。
然而,创业之路并非一帆风顺。
辉霞电工刚打出名气,就遇到了麻烦。
几家本地的同行见他们生意红火,
联合起来恶意压价,试图用低价把这个新冒头的夫妻店挤出市场。
李文辉气得在家摔了杯子:太欺负人了!他们报那价格,
连成本都不够!分明就是耍无赖!
张丽霞也愁眉不展。
我听完他的抱怨,只是微微一笑:哥,恶性价格战是最低级的竞争手段。他们压价,你反而要提价。
提价李文辉瞪大眼睛,那岂不是更没生意
不是单纯提价。我拿出纸笔,推出会员制套餐,年费制度,享受优先服务、免费上门检测、折扣维修。重点主打‘十年质保’——所有经手的工程和维修,十年内出现非人为问题,免费返工。他们敢跟吗
李文辉愣住了,眼睛慢慢亮起来。
用品质和口碑碾压他们的低价策略。
我敲了敲桌子,
让顾客明白,便宜没好货。他们的低价,只会反过来成为你‘优质优价’的注脚。
李文辉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妹,你太厉害了!
014
他风风火火地跑去实施了。
果然,十年质保的招牌一打出去,
加上他们夫妻俩扎实的技术和真诚的服务,
很快就在市场上树立了极好的口碑。
那些恶意压价的同行,反而因为低价无法保证质量,
投诉增多,渐渐失去了客户的信任。
辉霞电工不仅站稳了脚跟,业务还蒸蒸日上。
事业顺了,感情也更稳固。
李文辉和张丽霞终于要正式举办婚礼了。
没想到,婚礼前又起波澜。
张丽霞家一个远房亲戚,见兄妹二人如今发达了,
又跳出来怂恿张家父母:
当初十五万彩礼太便宜他了!现在起码得翻倍!不然这婚不能结!
张父张母有些动摇,委婉地向李文辉提了提。
李文辉当时就黑了脸,差点在准岳父母家发作。
是张丽霞死死拉住了他。
他憋着一肚子气来找我。
我听完,直接拿出手机:把当初那份协议和转账记录找出来,
复印两份。我跟你去一趟张家。
到了张家,我没多废话,直接将复印件放在桌上,
015
对着那位挑事的亲戚和张家父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伯父伯母,当初白纸黑字签的协议,具有法律效力。
十五万彩礼,我哥没让你们失望,靠自己挣来了体面和事业。
现在追加彩礼,于情于理于法,都站不住脚。
我顿了顿,看向那位脸色青白的亲戚,
声音冷了几分:如果非要纠缠,我们可以理解为敲诈勒索。
我不介意请我的律师团队来跟各位谈谈后果。
一听到律师团队和敲诈勒索,那亲戚瞬间蔫了,
连忙摆手:哎呀,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告不告的…张父张母也面露尴尬,
连忙表态一切按原样,绝无二心。
一场风波,被我直接用法律武器轻易化解。
婚礼如期举行。
台上,李文辉握着张丽霞的手,
哽咽着对来宾说:以前,我走了很多弯路,差点丢了最珍贵的人。
是我妹妹,把我拉了回来,给了我重活一次的机会…
他转向我,深深鞠了一躬,
文玉,哥以前混账,对不起你。谢谢你不放弃我。
台下掌声雷动。
那些曾经骂我冷血、白眼狼的乡邻,此刻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歉意。
我笑着送上早已准备好的贺礼——二十万创业基金和一辆新车的钥匙。
李文辉看着那份厚礼,眼圈又红了,
紧紧抱了我一下:够了,妹,真的够了…你给我的已经太多了…
好好对丽霞,好好经营你们的日子。
我拍拍他的背,这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看着他如今成熟稳重的模样,看着他和张丽霞幸福的笑容,
我知道,那个需要我小心翼翼扶着的哥哥,终于真正立起来了。
他从一个畏首畏尾、依赖成性的巨婴,
成长为了能独当一面、有担当的丈夫和老板。
几年光阴流转,我的公司成功上市,敲钟那天,镁光灯闪烁,掌声如潮。
记者将话筒递到我面前,
问出那个经典的问题:李总,您认为您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我看着台下第一排,那里坐着皮肤黝黑、
穿着合体西装却仍难掩工人本色、正用力为我鼓掌的李文辉。
他眼里有光,那是为自己妹妹由衷的自豪。
016
我对着话筒微微一笑,答案清晰而坚定:
我哥教会我——人可以穷,但不能废。
台下有瞬间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
许多人看向李文辉,他先是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圈却悄悄红了。
这句话背后的血泪与涅槃,只有我们兄妹二人深知其重。
发布会后,李文辉抱着他刚满周岁的儿子过来。
小家伙虎头虎脑,被他教着,
奶声奶气地朝我伸出小手:女王姑姑!抱!
我被这称呼逗笑,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中,
接过孩子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蛋:
以后别学你爸年轻时候,要学他现在——顶天立地。
李文辉在一旁憨笑,脸上是满足和平静。
他的辉霞电工已经小有名气,成了本地口碑的代名词。
他买了房,买了车,真正给了妻儿一个安稳富足的家。
我们之间,早已不再需要金钱的往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稳固的相互支撑与理解。
生活似乎圆满得如同童话故事的结尾。
但只有我知道,重生的经历像一道深刻的烙印,
让我看透了太多人情冷暖,也让我对情感始终保留着一份难以言说的疏离和审视。我可以运筹帷幄,可以轻松应对商场诡谲,
却在无数个深夜,感到一种巨大的空虚和孤独,
仿佛与这热闹的人间隔着一层透明的墙。
直到某个周末,李文辉带着老婆孩子来我家吃饭。
饭后,张丽霞在厨房收拾,我抱着小侄子坐在阳台看夜景。
小家伙在我怀里咿咿呀呀。
李文辉拿着一罐啤酒走过来,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开口:妹,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有事总觉得你…太累了。
我没说话。
他叹了口气,声音粗粝却温暖:哥没啥大本事,也不会说好听的话。
但哥知道,没有你,我早就烂在泥里了。
这个家,是你硬生生拉拔起来的。
他顿了顿,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轻声说,
妹,你不用找别人,你不用觉得孤单。
你有我们,有哥,有丽霞,有这小崽子。
你永远是我们的女王,这个家,永远是你的。
怀里的小家伙适时地啊了一声,像是在附和。
那一刻,一直紧绷的、冰封的某根心弦,骤然松动。
酸热的气流冲上鼻腔,视线微微模糊。
我一直追求的,我付出一切守护的,不正是这人间烟火,这盏为我而亮的灯吗
我低头,用额头顶了顶小侄子的额头,释然地笑了。
017
又过了些时日,一次偶然开车经过一片老城区,
在街角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阿愣。
他出狱了,摆了个简陋的小吃摊,生意看起来冷冷清清。
他佝偻着背,脸上多了风霜和麻木,但那双眼睛滴溜溜转着,
打量过往行人时,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狡黠和算计。
我让司机靠边停下,摇下车窗静静看了一会儿。
李文辉坐在我旁边,也看到了,
脸色沉了下来,
冷哼一声:狗改不了吃屎。听说他最近又在小吃里乱加东西,
想搞些歪门邪道捞快钱。
证据不足,报警无用。
我沉默片刻,对司机和副驾的保镖低声交代了几句。
几天后,阿愣的摊位前突然热闹起来。以李文辉为首,
带着七八个辉霞电工穿着工装、人高马大的员工,直接把摊位围住了。
老板,来碗面!李文辉声如洪钟。
阿愣抬头看到是他,吓得手一抖,勺子差点掉地上。
面端上来,李文辉只吃了一口,
就猛地放下筷子,一拍桌子:这什么味!你往里加什么了!
其他员工也纷纷附和:对啊!这味道不对!
老板你这不是坑人吗
动静引来了周围街坊和路人的围观。
阿愣脸色煞白,支支吾吾:没…没加什么啊…就普通调料…
放屁!李文辉一把揪住他衣领,
对着周围人群大声说,各位街坊看看!这人以前就赌博诈骗绑架!
现在出狱了还不老实!在吃食里加料坑人!你们敢吃吗!
人群哗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原来是他啊!听说过!
真缺德!以后可不敢来了!
报警抓他!
阿愣在众人的鄙夷和指责声中,彻底瘫软下去,脸上血色尽失,
那点侥幸和狡黠被彻底击碎,只剩下绝望和羞耻。
这社会性死亡,比任何法律惩罚都更让他恐惧。
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在这条街上、用歪门邪道立足了。
018
李文辉他们扬长而去。
过了一会儿,我的车再次缓缓驶过那个街角。
阿愣如同丧家之犬,正失魂落魄地收拾着被唾弃的摊子。
我摇下车窗,叫了他一声。
他茫然抬头,看到是我,眼中闪过恐惧、羞愧和复杂的情绪。
我没说话,只是让保镖递出去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五万块现金。
拿去学门正经手艺,别再赌了,别再害人了。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这是施舍,不是投资。你好自为之。
说完,不看他骤然愣住、继而表情崩塌的脸,
车窗缓缓升起,车子平稳地驶离。
后视镜里,那个曾经如同毒瘤般纠缠我们生活的人,
握着那袋钱,呆呆地站在街角,最终缓缓蹲下身,
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像是在哭。
是悔恨是解脱还是彻底的茫然我不想去深究。
给予最后的施舍,并非宽容,而是彻底的俯视与终结。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永无瓜葛。
一个傍晚,我和李文辉偶然一同站在我公司大厦的顶楼天台。
脚下,整座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车流如织,汇聚成一片璀璨的光的海洋。
真像星河啊。李文辉轻声感叹,语气里满是感慨,
妹,有时候我还跟做梦一样。都不敢想,要是没有你…
他顿了顿,终于问出了那个埋藏已久的问题:
那时候…在厂里…你说前世…我害了你…是真的吗
晚风吹拂着我的头发,我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望着这片我们共同努力赢来的璀璨天地,微微一笑。
哥,我轻声说,声音融在风里,
新局已开,这一次,我们都要好好活。
是的,新局已开。过去的血泪与阴影,
终将被这片温暖而明亮的人间灯火渐渐照亮、覆盖。
我们相视一笑,不再需要更多言语。
镜头拉远,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浩瀚无垠,而其中有两盏,
靠得很近,温暖而坚定地亮,
他终于从我的提款机,长成了我的靠山——这一世,我们不是互相拖垮的兄妹,而是彼此照亮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