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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回家后,宋柚宁就自考去了一所艺术学院。
程宥礼依旧在圣文医院,偶尔替宋西湛给宋柚宁往大学带些东西。
刚开始的几个月,宋柚宁每个星期都要来医院复查。
挂程宥礼的号的人很多,她也不着急就在外面等。
去的多了,就会碰到几个熟人,就像那个总是抱着个破旧小熊的女孩。
和程宥礼交流才知道,她是被父母因心脏病被抛弃,最后被福利院收留的孩子。
那只小熊是那天她母亲最后一次送她来医院给她买的。
后来,宋柚宁亲手缝了个一模一样的小熊送给她,她却推脱着不肯接受:“姐姐也来这里,肯定心也受伤了,朵朵不能要姐姐的小熊。”
从那以后,宋柚宁就时常带零食来看她,碰巧遇到程宥礼下班,他们三人就一起去周围餐馆吃饭。
然而朵朵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只能长期住院,在病房里待着闷闷不乐。
宋柚宁问及朵朵的情况,程宥礼叹气:“朵朵不肯接受治疗,现在情况对她来说很是不利。”
朵朵六岁生日那天,宋柚宁给她做了一个很小的蛋糕:“朵朵,等你做完手术,以后还要过很多个生日,吃很多个蛋糕。”
“柚子姐姐,我真的不想治了。”
宋柚宁心疼地把她抱到怀里,朵朵躲在她的怀里抽泣:“我不想成为院长妈妈的负担,我知道手术要花钱,不想让院长妈妈担心。”
那天宋柚宁终于明白程宥礼说的活下去的意义和走进他们心里是什么意思。
她请求宋西湛收养了朵朵,她明白朵朵需要的是不被抛弃的安全感。
宋西湛整天忙公司的事,宋柚宁不放心还是让朵朵跟着程宥礼。
进手术室那天,朵朵将一根棒棒糖递给宋柚宁:“妈妈,你不要哭,朵朵很坚强的,等吃完糖朵朵就回来了。”
那年夏季,宋柚宁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封闭训练,为期两年。
去机场那天,宋西湛和程宥礼带着康复出院的朵朵来送她。
宋西湛将行李递给她:“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朵朵会好好听程爸爸的话,乖乖等你回来。”
程宥礼摸了摸朵朵的头,语音轻柔:“柚宁,两年后的夏天我等你回来。”
几年后,在一个极具复古气息的大厅里,一幅画前渐渐聚起人潮。
是一幅风景画
明亮的色彩,灵动的线条,蓬松的笔触,仿佛凑近了都能闻到新鲜的青草汁液味。
这是宋柚宁的首次个人画展,这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刚毕业不久就横空出世。
她凭借深入人心的画技和别出心裁的用料吸引了一大批艺术家。
别人说透过她的作品仿佛能审视内心,获得救赎。
人群里有人喊道:“宋老师来了,听说这次买画的钱都会被用到福利事业里。”
“像宋老师这么年轻又热心公益的人不多了。”
随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宋柚宁从一边走了过来回答人们的提问。
她身穿一件香槟色的欧根纱小纱裙,挽起发髻,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美丽。
只是每次转身,她都能感受到背后那道灼灼的目光,带着难言的探究和迫切。
画展没开始多久,工作人员就跑上来:“宋老师,您的画已经全部被人买走,需要您去签下字。”
她推开会客室的门,没看到买家只看到桌上的文件,拿起文件后她的手突然一抖。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和一份自愿放弃抚养权协议。
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柚宁,我就知道他们在骗我。”
他语气里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感慨,细细听来,还藏着不叫人轻易察觉的眷恋。
宋柚宁后脊一凉,空气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一种窒息的感觉渐渐蔓上心头。
电话响起,是朵朵的小学老师。
“朵朵妈妈,朵朵在学校和人打起来了。”
宋柚宁没管傅砚深,立刻开车赶到学校。
楼道里老师站在一边不断劝架,可两人扭打在一起完全分不开。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将朵朵按到墙上,另一只手去抢着什么。
宋柚宁知道朵朵不是惹是生非的性格,况且现在这个情况,完全是朵朵受欺负。
她立刻冲上去,推开那个男孩将朵朵抱到怀里:“怎么样,哪里疼?”
看到朵朵身上的红痕,宋柚宁生气极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欺负她。”
那男孩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朵朵红着眼眶一下子哭了:“是他想抢我的玩偶挂件。”
“他说要用钱买,我不同意,他就来抢。”
宋柚宁很是生气地看向一旁的老师:“两个孩子不懂事,你们为什么不去管,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两名老师频频道歉:“不是我们不想管,是这个孩子他有点特殊。”
正当宋柚宁疑惑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过来将小男孩抱起:“阿凛,你要不要紧?”
傅砚深看到对方是宋柚宁的一刻,他忍不住控诉:“柚宁,阿凛也是你的孩子,我们还没离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