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伤势和剧烈波动的情绪,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的决绝和毁灭欲:
“裴彧川!废话少说!”
“是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我们来一场对决!赌命!”
“你赢了,我纪淮舟立刻从这个世界消失,永不出现!”
“我赢了,”他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看向被裴彧川护在身后的裴绾绾,声音撕裂般吼道:“绾绾跟我走!”
全场哗然!
宾客们再也抑制不住震惊,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天哪!是纪淮舟!”
“他疯了吗?在这种时候?”
“赌命?他要干什么?”
“看他那样子,伤得好重……”
“裴小姐看起来吓坏了……”
裴彧川的眼神冷得能冻伤人,他护着裴绾绾,声音如同淬了冰:“纪淮舟,你疯了。”
裴绾绾的脸色更白了一些,她猛地攥紧了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但她没有说话,没有哭喊,没有斥责,只是用那种纪淮舟最恐惧的、看疯子一样的、冰冷而漠然的眼神看着他。
这种眼神,比任何哭闹和指责都更让纪淮舟心如刀绞。
纪淮舟对她的反应仿佛毫无察觉,或者说,他拒绝接受。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裴彧川身上,等待着他的答复。
那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裴彧川看了一眼身后脸色苍白的绾绾,又看向眼前明显处于崩溃边缘的纪淮舟。
他知道,今天若不彻底做个了断,这个男人会像鬼魂一样永远纠缠不休。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鹰隼:“好。纪淮舟,我就给你这个‘了断’的机会。你想怎么赌?”
纪淮舟嘴角勾起一抹癫狂而惨淡的笑,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把东西。
阳光下,那是一把造型复古、锃亮冰冷的银制左轮手枪。
宾客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甚至有人惊恐地低叫出声。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纪淮舟的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感。他当众“咔嚓”一声,熟练地卸开了手枪的弹巢。黄澄澄的子弹一颗颗被他取出,叮当作响地掉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那声音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他一共取出了五颗。
然后,他猛地转动弹巢,弹巢高速旋转,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摩擦声。最后,他手腕一甩,“啪”地一声合上弹巢。
现在,这把枪里,六发弹巢,只有一颗子弹。谁也不知道它停在了哪个位置。
俄罗斯轮盘赌!
一种源自俄罗斯、只有亡命之徒才会进行的、纯粹赌命的疯狂游戏!
“规则很简单。”纪淮舟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兴奋,“轮流,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谁退缩,谁死,或者……算输。”
他将手枪“啪”地一声拍在了礼台边缘的圣坛上,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裴彧川,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