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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以为，权势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他以为，我为了扶持燕王，已经疯了。
原来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陛下！陛下！”
李进的惊呼声，将顾昀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看着李进，眼神空洞。
“还有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李进哭着从匣子里拿出最后几封信。
“是是您被流放后，长公主与边关守将王将军的通信。”
广场上，一个身披铠甲的武将，身体猛地一震。
正是当年镇守燕云关的总兵，如今的兵马大元帅，王毅。
李进展开了第一封信。
“王将军亲启：”
“北狄狼子野心，人尽皆知。然我大周国库空虚，兵力疲敝，此时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燕云关一旦失守，北狄铁骑长驱直入，大周危矣。”
“降书是我所拟，罪名我一人承担。本宫将以和亲为名，深入敌国，探其虚实，乱其朝纲。为大周，争取喘息之机。”
“将军只需在边关厉兵秣马，整顿军务，切不可冲动行事。待本宫信号，便是反攻之时。”
“另，本宫已说服父皇，将顾昀流放至燕云关。此人虽是文人，却有经天纬地之才，胸有韬略。望将军能不计前嫌，善用其才。他，是我大周未来的希望。”
信的末尾，是一行用血写成的小字。
“拜托了。”
王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末将末将有罪！末将愧对长公主啊！”
他想起了顾昀刚到边关时，自己是如何的轻视他，刁难他。
他以为那只是一个被长公主抛弃的可怜虫。
他甚至在听闻长公主“投降”的消息时，气得拔剑砍断了帅案，大骂昭宁是千古罪人。
可他不知道，那个被他唾骂的女人，正一个人，在为整个大周的命运，走着最险的一步棋。
顾昀看着跪地痛哭的王毅，又看了看手里的信。
信纸上，那三个血字，像三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他想起在边关的三年。
他从一个文弱书生，变成了一个能挽弓杀敌的将士。
他收服了军心，获得了兵权。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
他以为，是上天眷顾，让他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原来，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昭宁为他铺好的。
她算好了一切。
唯独没有算到，他会恨她至此。
“最后一页了，陛下。”
李进的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天际。
匣子里，只剩下手札的最后一页。
那一页的纸张，似乎格外脆弱，边缘已经有些卷曲。
上面的字迹，也与之前的截然不同。
轻飘飘的，断断续续，仿佛写字的人，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