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屋内落针可闻。
无一人开口。
我眼睛淡淡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有自责,有懊悔,有震惊,有难过。
他们从前,说我是偷走长兄情丝的贼。
如今,他们每个人,
都是害我性命的罪人。
17
永喜同我说,沈让尘被赶出了家门。
「二少爷,老爷和夫人说大少爷性格顽劣,本性难移,如今又让裴女医未婚先孕,丢尽了将军府的脸。」
「他被赶走前,又哭又闹,夫人骂他几句,他竟然要拿刀刺夫人。」
「夫人受了惊,如今还在床上躺着。」
这话说完没多久,母亲便被父亲搀着,来了我屋内。
她坐在我榻边,眼泪珠子似的掉。
大概被沈让尘寒了心,母亲开始絮絮叨叨地念我的好。
她有阵总头疼,我便找人,学了套按摩手法,每日给她按头。
她无心一句想吃云苏糕,我便骑马奔至蔚城,一刻也不停地给她买回来。
一件又一件。
原来她知道我对她的好。
可却仍是为了沈让尘,一次又一次伤我的心。
父亲这次没再摔茶盏,摆脸色。
他沉默着,站在母亲身旁,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我也一直沉默着。
母亲说完,见我仍不理她,就抹着泪和父亲走了。
傍晚,沈流筝来了。
她头一次喊我「弟弟」。
又拿出一只玉佩来,放到我榻上。
「这是我托人买来的玉佩,我看既好看又时兴,你一定喜欢。」
我不要,沈流筝偏想给我戴上。
我轻轻一甩手,玉佩便掉到地上,碎了。
我以为沈流筝会骂我。
可没有,她还向我道了歉。
然后拿着碎了的玉佩,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再然后,是林若烟。
她给我买来好多糖人和栗子糕。
可我如今根本吃不下。
况且见了那糖人,我便想到她那天丢下我,留我一人在天摇地动中。
心凉至极。
我把糖人扔在地上,让她出去。
当初她丢下我。
如今我也不要她了。
18
我呕血的次数渐渐多了。
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等到后面,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时常会做梦。
梦里有时是母亲,有时是父亲,有时也是沈流筝和林若烟。
可在梦里,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抛下了我。
徒留一个背影。
我惊醒时,会无意识喊他们。
可等他们真的来了,我又是一副恹恹的表情。
他们便开始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