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未妨惆怅是清狂 > 第20章

军区宿舍的夜格外安静,只有晚风扫过树叶的沙沙声。
江远刚洗漱完毕,楼下就传来姜怡橙固执的呼喊声,一遍又一遍,像钝刀割在心上。
他终是忍不住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挺拔却落寞的身影。
姜怡橙手里还攥着那个没送出去的保温桶,仰头望着他的窗口,眼神里满是执拗的悔意。
“江远,你下来听我解释!”她的声音带着沙哑,“我知道卿尘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但我已经跟他划清界限了!你再信我最后一次!”
江远沉默片刻,终是披了件外套下楼。
月光落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冰冷的鸿沟。
姜怡橙立刻迎上来,想抓住他的手,却被他侧身避开。
“解释什么?解释你五年前在我失联时陪他度假?还是解释你在庆功宴上为他抢我的家人认可?”江远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带着寒意,“姜怡橙,你最大的错从来不是某一件事,而是你永远在偏袒他。”
他抬手抚过手腕内侧一道浅淡的疤痕,那是三年前楚卿尘借口送汤,故意泼在他手上的滚水烫痕。
当时姜怡橙就在场,却只轻描淡写地说“卿尘不是故意的,他吓坏了”。
“这道疤提醒我,你眼里的‘无意’,是刺向我的刀。”江远看着她,眼底再无半分波澜,“我们之间,早就被你一次次的偏袒磨没了。别再找我了,没意思。”
姜怡橙急得额头冒汗,语气近乎哀求:“我已经跟他断了所有联系!我把他从姜家赶出去了!江远,你看清楚,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有我!”
“断不断联系,与我无关。”江远转身就走,背影决绝,“姜怡橙,我累了,不想再等一个永远偏袒别人的人。我们到此为止。”
他快步上楼,“砰”地一声关上宿舍门,落了锁。
门外传来姜怡橙沉重的撞击声和呼喊声,他却背靠着门板,缓缓闭上眼。
这一次,心不会再疼了。
一周后,江远搬进了父亲留下的老别墅。
这里曾被母亲以“晦气”为由封存,是他用军功申请重新修缮的。
青瓦白墙爬满爬山虎,院子里的石榴树是父亲亲手栽的,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竟有种久违的安宁。
他刚收拾好书房,门铃就响了。
透过猫眼一看,江母、江月瑶和楚卿尘正站在门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开门的瞬间,江母脸上堆起刻意的热络:“远远,妈给你带了新做的被褥,这老房子潮气重”
“不必了。”江远侧身让他们进来,语气冷淡,“有事吗?”
楚卿尘立刻挤出乖巧的笑容,上前想挽他的胳膊:“哥哥,我们是来看看你。月瑶姐特意给你买了进口的药膏,说对你身上的旧伤好”
江远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目光落在他精心修饰的手上,忽然轻笑一声:“药膏就不用了,我的伤早就结疤了。”
他抬手露出手腕内侧那道浅疤,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比如这道,是卿尘弟弟当年‘不小心’烫的。留着挺好,提醒我有些亏不能白吃。”
楚卿尘的脸瞬间白了,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江母的笑容僵在脸上,嗫嚅着说:“那都是误会”
“误会?”江远看向江月瑶,“姐当时也在场,你说是不是误会?”
江月瑶脸色涨红,张了张嘴,终是低下了头:“那时候是我没看清。”
“看清不看清,都过去了。”江远走到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里是我家,不招待外人。慢走,不送。”
江母还想说什么,被江月瑶一把拉住。
她看着江远眼底的疏离,终是叹了口气,拽着江母和脸色惨白的楚卿尘往外走。
三人的背影在青石板路上拖得很长,狼狈又落寞。
楚卿尘从老别墅出来后,越想越慌。
他跑到姜氏集团楼下等姜怡橙,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泪痕,一见她就扑上去:
“怡橙姐!你快跟我订婚吧!江远都搬去老别墅了,他肯定不回来了!”
姜怡橙皱眉推开他,语气冷得像冰:“楚卿尘,我们的婚约早就该解除了。”
“你说什么?”楚卿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我”
“你做的那些‘事’,是算计江远,是欺骗所有人。”姜怡橙打断他,眼神里满是厌恶,“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护着你。从今天起,你我再无瓜葛。”
楚卿尘彻底崩溃了,抓住她的西装哭嚎:“我错了!怡橙姐姐我错了!你别赶我走!我只有你了!”
姜怡橙嫌恶地甩开他,对保安冷声吩咐:“把他拖出去,以后不准再进姜氏大门。”
保安上前架起撒泼的楚卿尘,他的哭喊和挣扎在大厅里回荡,最终被硬生生拖了出去。
姜怡橙退婚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江家。
江母看着电视里姜怡橙宣布“与楚卿尘解除婚约,此前婚约系受蒙蔽”的新闻,气得浑身发抖。
楚卿尘哭着跑回家求助,刚进门就被江母迎面泼了一杯冷水。
“你这个白眼狼!我白疼你这么多年!”江母指着门,声音尖利,“你算计小远,骗我们说他欺负你,现在还害得姜家退婚,我们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阿姨我错了”楚卿尘跪在地上哭求。
“滚!”江母怒喝,“江家容不下你这种心思歹毒的东西!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去,永远别再回来!”
江月瑶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楚卿尘,终是没说一句话。有些错,犯了就再也没资格被原谅。
楚卿尘被管家架着扔出门外,手里只攥着一个空荡荡的行李袋。
阳光刺眼,他站在江家别墅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终于明白,那些靠欺骗得来的宠爱,终究是镜花水月。
老别墅里,江远正坐在石榴树下看书。
风吹过书页,沙沙作响。远处传来隐约的蝉鸣,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脸上,温暖而安宁。
过去的恩怨如同褪色的疤痕,或许永远不会消失,但终究不会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