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博物馆里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醒了！醒了！”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叔，正拿着对讲机大喊。
我挣扎着坐起来，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无比漫长而真实的梦。
我扭头，看见我妈也躺在旁边，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手上，没有伤痕，没有薄茧。
我们对视了一眼。
“刚才…我们…”我艰难地开口。
“好像是触电了。”她回答，声音有些沙哑。
我们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说我们只是因为轻微电击，导致了短暂的昏厥，身体并无大碍。
回家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
我偷偷看她，她也正好在看我。
“妈。”
“嗯？”
“谢谢你。”
那晚，她没有回自己房间。
我们挤在一张床上，聊了很久很久。
从我小时候的糗事，聊到她创业的艰辛。
从宫里的皇帝，聊到现实里的富二代。
我们二十年来没说过的话，一夜之间，全都说完了。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
走出房间，闻到一股久违的香味。
我妈竟然在厨房里做早餐。
她穿着一身休闲服，围着一条滑稽的卡通围裙，正笨拙地煎着鸡蛋。
阳光洒在她身上，柔和得不像话。
“醒了？”
她回头看我，脸上沾了一点面粉。
“快去洗漱，马上就能吃了。”
我看着桌上被煎得奇形怪状的鸡蛋，和旁边一盘黑乎乎的吐司，突然觉得，这比皇宫里的山珍海味还要香。
吃完早饭，我妈接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她对我说。
“那个上亿的合同，黄了。”
“啊？”我愣住了。
“对方公司觉得我前几天态度太傲慢，临时变卦了。”
她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要是以前，她估计已经气得砸东西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
“那…那怎么办？”
“黄了就黄了。”
她耸了耸肩，把盘子收进厨房。
“钱是赚不完的，没了再赚就是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人。
下午，我们一起去逛街。
我给她挑了一条很鲜艳的裙子，她嘴上说着“太花哨了”，却还是去试了。
她给我买了一个最新款的游戏机，我说“太贵了”，她眼都不眨就刷了卡。
我们路过一家手办店。
我妈停下脚步，指着橱窗里一个巨大的甄嬛模型。
“那个，比你之前那个大，喜欢吗？”
我看着那个比我人都高的模型，哭笑不得。
“妈，那个买回家没地方放。”
“那就换个大房子。”
她轻描淡写地说。
我彻底无语了。
这位女总裁，好像把在宫里赏赐我的劲头，带回了现实。
晚上，我们俩瘫在沙发上，一人抱着一桶冰淇淋。
电视里，正放着一部新的宫斗剧。
女主角正在被反派陷害。
“蠢货。”
我和我妈，异口同声地说道。
说完，我们相视一笑。
我用勺子挖了一大口冰淇淋，递到她嘴边。
“妈，尝尝这个口味。”
她张开嘴，吃了下去。
“太甜了。”
她评价道，然后也挖了一勺，递给我。
“你试试这个，酸的。”
我尝了一口，酸得龇牙咧嘴。
我们看着对方的傻样，笑得前仰后合。
窗外，万家灯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