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支票的碎片，像白色的蝴蝶，从我指尖飘落。
周岚和顾明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你干什么？”周岚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调。
“我干什么？”我轻笑一声，将剩下的碎片，一点一点，撕得更碎。
“我在帮你们，认清现实。”
我把碎纸屑随手扔进垃圾桶，转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两份文件。
我将其中一份，甩在顾明轩的脸上。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那是一份最终诊断报告。
上面用加粗的黑体字，清晰地写着诊断结果：
“患者顾明轩，因长期滥用违禁药物及不洁性行为，导致海绵体组织永久性纤维化，渤起功能已造成不可逆损伤。”
“结论：永久性功能障碍。”
“通俗点说，”我看着他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一字一句地补充，“你，这辈子，都再也‘站’不起来了。”
顾明轩像被雷劈中，呆呆地看着那份报告，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周岚疯了一样扑过来，抢过报告。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在胡说！”
她把报告撕得粉碎，像是这样就能否定事实。
“你这个贱人！你就是想报复我们！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治好明轩！”
她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我后退一步，避开她疯狂的抓挠，将另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比起关心你儿子的‘香火’，你不如先关心一下，你未来的儿媳妇，能不能给你生孙子。”
那是一份不孕不育的诊断报告。
患者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林娇娇”。
周岚的动作停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份报告，又看看我。
“你你这是伪造的！”
“伪造？”我笑了，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林娇娇坐在我的诊室里，哭着求我为她保密。
“江医生，求求你，不要告诉明轩，我不能生育的事情。”
“我真的很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只要你能帮我瞒着，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铁证如山。
周岚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她最看重的“香火”，一个废了，一个根本就生不了。
她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筹谋，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笑话。
“哦，对了。”我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将屏幕转向他们。
屏幕上，是一个邮件发送成功的界面。
“我刚刚，把我手里的一些‘小东西’，群发给了顾家所有的亲戚。”
“里面包括，”我顿了顿，欣赏着他们脸上越来越深的恐惧，“顾明轩先生完整的诊断报告，他过去七年混乱私生活的精彩照片集锦，以及你未来的好儿媳林娇娇小姐的不孕证明和她骗取粉丝打赏的详细流水。”
“我想，明天的中秋家宴，一定会非常非常热闹。”
“你！”周岚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妈！”顾明轩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扶她。
办公室里，一片混乱。
而我，只是冷静地站在一旁，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我拿起那堆被周岚撕碎的诊断报告，和被我撕碎的支票，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拿起我的包，迈步向门口走去。
经过瘫倒在地的母子俩时，我停下脚步。
我俯下身，在顾明轩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顾明轩，算命的没说错。”
“我确实，会断了你家的香火。”
“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充斥着绝望和疯狂的办公室。
走出医院大门，中秋的月亮已经升起，又大又圆。
街上是阖家团圆的温馨景象。
我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感觉过去七年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被彻底搬开。
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