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递到我面前。
塑料瓶身还带着冰柜的寒气,凝结的水珠顺着方清细白的手指往下淌。
苏黎姐,明天比赛加油呀！这个给你补充能量！她声音甜得发腻,像裹了厚厚一层劣质糖浆。
红牛。
又是这该死的红牛。
训练池特有的消毒水味猛地钻进鼻腔,混合着泳衣的氯气,真实得刺骨。头顶惨白的灯光晃得我眼晕,池水拍打池壁的哗啦声,队友压腿拉伸的喘息,教练的哨音……所有声音一股脑涌进来,砸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是梦。
我真的回来了。回到这个地狱开始的前一天。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成冰渣。前世临死前那种灼烧般的胃痛,喉咙里翻涌的铁锈腥气,还有方清那张在病床边假惺惺哭泣、眼底却藏着毒蛇般快意的脸……所有画面轰然炸开。
苏黎姐方清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又往前递了递,拿着呀,我……我省了好久呢。
她微微垂着眼,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无辜又可怜。这副样子,骗了我整整一辈子。
我盯着那罐鲜红的饮料,像盯着一管见血封喉的毒药。
前世,我就是太委婉。怕伤了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只是温和地拒绝,还特意叮嘱她别乱动我的东西。结果呢第二天,我的水杯里就多了足以毁掉我一生的东西。兴奋剂检测阳性的结果像烙铁烫在我身上,永久禁赛,开除学籍,从云端跌落泥潭,人人喊打。
我去质问她,她是怎么做的
眼泪说来就来,扑进我那个好男友宋逸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苏黎姐,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得第一而已……没想到会这样。
宋逸搂着她,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转头对我怒目而视：她也是好心,你何必刁难一个小姑娘！
好心那后来灌进我喉咙里的十杯高度白酒,还有被当成解酒药硬塞进来的布洛芬呢也是好心我的胃在剧痛中出血,生命一点点流逝,她在医院走廊捶胸顿足,声音娇嗲得能滴出水：对不起,都是我太笨啦,连解酒药和布洛芬都分不清……
宋逸呢他对着警察,面不改色地撒谎,说我是作弊后承受不住压力,自己找死。
恨意像藤蔓,瞬间缠紧心脏,勒得我几乎窒息。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勉强维持住最后一丝清醒。
不能慌。苏黎,重来一次,你得把刀磨得更快。
我猛地抬手。
不是去接,而是狠狠一挥！
哐当——！
那罐冰凉的红牛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精准无比地砸进几步外的蓝色大垃圾桶里。金属撞击塑料桶壁的声音,在嘈杂的训练馆里也显得格外突兀。
整个泳池边瞬间安静下来。
压腿的队友停住了动作,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连教练吹到一半的哨子都卡在嘴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和方清身上。
方清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那双总是水汪汪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我,里面迅速蒙上一层雾气,嘴唇哆嗦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苏黎姐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不喜欢红牛吗对不起……我家……我家实在没钱买更好的了……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滚,这……这是我省吃俭用半个月才……才买得起的……已经是我能拿出的最好的了……
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单薄的身体微微发颤,活脱脱一个被恶霸欺凌的小可怜。
苏黎！炸雷般的怒吼在耳边响起。
宋逸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个箭步冲过来,高大的身影几乎把娇小的方清完全挡在身后。他英俊的脸上全是怒火,眼神像刀子一样剐着我。
你他妈发什么疯！他指着垃圾桶,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是！你苏大小姐家里有钱,看不起我们这些普通人！可这是清清的一片心意！你怎么能这样！当众扔掉你这是在侮辱谁！
他胸膛剧烈起伏,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就是啊苏黎,太过分了吧！旁边一个平时跟方清关系不错的短发女生皱着眉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不想要就不想要,扔垃圾桶算怎么回事太伤人自尊了！
清清又不是你家保姆,凭什么受你这气另一个高个子男生也帮腔,眼神里充满鄙夷,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指责声像细密的针,从四面八方扎过来。前世也是这样,所有人都站在楚楚可怜的方清那边,指责我的不近人情。
方清躲在宋逸身后,抽抽噎噎,哭得更凶了,还不忘懂事地小声劝：别……别怪苏黎姐……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连买个饮料都买不对……
又是这套！笨她方清要是真笨,前世那些一环扣一环的毒计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目光扫过那些替方清主持公道的队友,最后定格在宋逸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声音冷得像冰窟里捞出来的石头：
侮辱宋逸,你脖子上顶的是夜壶吗还是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草
我往前逼近一步,逼得宋逸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但凡有点常识的蠢货都知道！我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传遍整个泳池区域,竞技类比赛,赛前严禁饮用含咖啡因的饮料！红牛你是想让我明天直接被判违规出局,还是想让我们整个团队一年的努力因为你女朋友这罐‘好心’的毒药泡汤！
轰——
我话音落下,刚才还义愤填膺指责我的几个队友,脸色瞬间变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都带上了惊疑和后怕。是啊,兴奋剂检测是悬在所有运动员头上的利剑,沾上一点,万劫不复。
方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哭声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委屈：对不起！苏黎姐！都怪我！怪我太笨了！我……我什么都不懂！我连这个都不知道！我……我就是个废物！呜呜呜……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宋逸心疼得要命,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抚：别哭别哭,小笨猫,再哭就成小花猫了。那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哄完方清,他立刻变脸,对我怒目而视,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苏黎！你有完没完不就是一点咖啡因吗能有多大事清清她一片好心,她本来就笨笨的,什么都不懂！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揪着一点小错不放吗欺负她很有成就感
一点咖啡因小错我简直要被这蠢货气笑了。前世就是这种毫无底线的纵容和愚蠢,才让方清肆无忌惮地把我推向深渊。
怒火再也压不住,烧得我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去他妈的好心！
手臂带着积蓄了两世的恨意和力量,猛地抡圆了甩出去！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骤然安静的泳池边炸开,像抽碎了一块玻璃。
时间仿佛凝固了。
宋逸的头被我打得狠狠偏向一边,白皙的脸上迅速浮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他整个人都懵了,捂着脸,眼睛瞪得像铜铃,里面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暴怒。
苏黎！你他妈疯了！你敢打我！他咆哮起来,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我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腕,冷笑：打的就是你这种没脑子的蠢货！眼瞎心盲,活该挨揍！
苏黎姐！方清尖叫一声,像只护崽的母鸡,猛地从宋逸身后扑出来,张开双臂挡在我和宋逸之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笨了！是我惹你生气了！你要打就打我！别打宋逸哥哥！求你了！
她仰着脸,闭着眼,一副英勇就义、甘愿替宋逸承受一切的模样。
行啊,我扯了扯嘴角,眼神冰冷,知道自己没脑子,还上赶着找打我成全你！
话音未落,我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这一下比打宋逸更重！方清被我扇得整个人趔趄着向后倒去,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精心梳理的刘海都散乱了,狼狈不堪。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苏黎！我操你妈！宋逸彻底疯了。
他看到方清被打,眼珠子瞬间赤红,像头发狂的公牛,怒吼着朝我猛冲过来,双手用尽全力狠狠推在我肩膀上！
我早有防备,但宋逸的力气极大,又是含怒出手。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根本站不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砰！
后背和手肘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的、棱角分明的金属台阶扶手上。钻心的剧痛瞬间从手肘蔓延到整条手臂,眼前一阵发黑,我闷哼一声,冷汗唰地冒了出来。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蜷缩在地上,一时痛得说不出话。
苏黎！
你没事吧
几个队友惊呼着围了过来。有人眼尖,立刻看到了我手肘处迅速浮现的大片青紫,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宋逸！你干什么！刚才还帮方清说话的短发女生第一个怒了,指着宋逸的鼻子,你疯了吗下手这么重！明天还有比赛！苏黎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就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动手推人万一骨折了呢！高个子男生也皱紧了眉头,看向宋逸的眼神充满了不赞同。
宋逸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指着还坐在地上捂着脸嘤嘤哭泣的方清,又指着我,气得语无伦次：好好说你们眼瞎吗是她！是苏黎先动的手！她打了清清！还打了我！
他像一头困兽,愤怒地为自己辩解。
我忍着剧痛,扶着冰冷的扶手慢慢站起来。手肘的疼痛尖锐地提醒着我前世的结局。我看着宋逸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又看看地上装模作样哭泣的方清,一股冰冷的恨意和极致的荒谬感交织着涌上来。
我笑了。笑声在安静的泳池边显得格外刺耳。
一个,我伸出没受伤的手指,先指向方清,处心积虑想用禁药毁掉我的比赛,毁掉我们整个团队！
手指转向宋逸,带着淬毒的寒意：一个,身为我的男朋友,不分青红皂白,像个护主的疯狗一样护着这个想害我的人！
我的目光扫过所有队友,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砸在地上：我打的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打的就是你们这种又蠢又毒的贱人！
苏黎！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宋逸被我骂得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又想冲过来,被旁边的队友死死拉住。
我胡说我嗤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自己的运动背包,甩到肩上,动作牵扯到手肘的伤,又是一阵锐痛。我咬着牙,挺直脊背,目光像冰锥一样钉在宋逸脸上。
宋逸,听清楚了。
我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传开：
从这一刻起,我们完了。分手。祝你和方清,婊子配狗,天长地久！锁死！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
说完,我无视宋逸瞬间煞白的脸和方清骤然停止的哭泣,也懒得再看那些表情各异的队友,转身,忍着痛,一步一步,走得异常坚定,离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宋逸压抑着暴怒的低吼：苏黎！你给我等着！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只会后悔前世没早点看清你们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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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市游泳锦标赛场馆。
巨大的电子屏闪烁着比赛信息,人声鼎沸,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汗水和一种紧绷的兴奋感。我们团队的比赛排在第十场。热身区,队员们做着最后的拉伸和准备活动,气氛凝重。
我活动着手腕脚踝,手肘的淤青被长袖队服遮住,但隐隐的钝痛还在。目光扫过人群,毫不意外地捕捉到方清的身影。她换了一身洗得发白的运动服,手里抱着几个水杯,像个勤劳的小蜜蜂,穿梭在队友之间。
来,大家喝水！我帮你们都接满啦！她声音依旧甜美,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昨天训练馆那场冲突从未发生过。
队友们纷纷接过水,道着谢。方清的目光很快落在我身上,她小步跑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忐忑和讨好：苏黎姐,我……我没找到你的水杯,你的杯子放哪儿了呀我去帮你接水。
来了。
前世,她就是借着这个帮忙的借口,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包白色粉末倒进了我的杯子里。
我眼皮都没抬,继续压着腿,声音冷淡得像冰：不需要。
方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眼圈迅速泛红,声音带上哽咽：苏黎姐……你……你还因为昨天的事怪我吗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想帮帮忙……
清清！宋逸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明显的心疼和不耐烦。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方清揽到自己身侧,像护着易碎的瓷器,不满地瞪着我,苏黎,你差不多得了！清清好心好意来帮忙,你摆什么脸色昨天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你还要揪着不放到什么时候
他拿起自己手里的水杯,示威似的仰头灌了一大口,还咂了咂嘴,对着方清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清清接的水就是甜！放心,有你这杯‘幸运水’,我们肯定拿冠军！
方清破涕为笑,依偎在宋逸身边,娇羞地小声说：嗯！我相信你们！大家加油！
那副郎情妾意、情比金坚的模样,看得我胃里一阵翻腾。我别开眼,懒得再看。
快到我们上场了。我走到自己放包的休息椅旁,弯腰拿起那个熟悉的蓝色保温杯。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杯壁,心脏却莫名地狂跳起来,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毫无征兆地攫住了我。
不对劲。
我拧开杯盖。
目光落在杯口内侧。
那里,赫然沾着几点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粉末！
像几粒不小心洒落的盐,又像……致命的毒霜。
我的手指猛地一颤,保温杯差点脱手掉在地上。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千防万防！我甚至没让她碰我的杯子！这粉末是怎么进去的！
我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射向方清的方向。
她正站在不远处,看似在跟另一个队友说话,但眼角的余光,却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我……钉在我手里的杯子上！
那眼神里,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怯懦和讨好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期待和恶毒！
她在等我喝下去！
苏黎姐！方清发现我看她,立刻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刻意的催促,快喝点水呀！马上就到我们上场了！补充好状态！
周围的队友也看了过来,有人附和：是啊苏黎,喝点水润润喉。
我握着杯子的手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杯口那点白色粉末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发痛。前世被检测出阳性后那种天塌地陷的绝望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不能喝！绝对不能！
我啪地一声用力合上杯盖,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略显嘈杂的环境中也很清晰。
不喝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一点疲惫,突然有点不舒服,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准备上场。
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我攥紧那个如同定时炸弹般的保温杯,转身快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身后,似乎传来方清带着哭腔的、委屈的询问：苏黎姐……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以及宋逸不耐烦的安慰。
洗手间冰冷的瓷砖墙面贴着我的后背,才让我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扑了几把脸。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惊悸和后怕。
方清！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把杯子放在自己包里,寸步不离！
难道……她买通了场馆的清洁工或者,她根本不止准备了一包药在我下水训练时,她就有机会接近我的包
细思极恐。这个女人,远比我想象的更阴险,更不择手段！
不行,这水杯不能留！我拧开杯盖,毫不犹豫地将里面所有的水倒进洗手池,又反复用自来水冲洗了十几遍,直到再也闻不到任何异味,也看不到任何残留。最后,我把这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罪证塞进了背包最底层。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墙上,深深吸了几口气。手肘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现实的残酷。躲过水杯只是第一步。方清既然敢下药,又那么期待地看着我,她肯定还有后手！举报！她一定会举报！
前世,她是在我比赛后举报的。这一次,我连场都没上,她拿什么举报体内残留对！兴奋剂代谢需要时间！如果我体内被检测出残留……
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不行！我绝不能上场！只要我下了水,赛后抽检,我就完了！方清绝对会咬死这一点！
可是……团队赛怎么办我们准备了整整一年！我的缺席,很可能导致整个团队的努力付诸东流！队友们会怎么看我临阵脱逃的懦夫
两难的抉择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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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广播已经在通知第九场比赛的选手准备。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匆匆跑进洗手间,是队里的替补队员,林小雨。她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看到我,愣了一下：苏黎你怎么还在这儿马上到我们了！
看到林小雨的瞬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我混乱的思绪！
候补！
团队赛规则,允许有替补队员！林小雨一直跟着我们训练,配合默契度虽然不如我,但实力绝对不弱！更重要的是,她干净！她体内不可能有任何违禁品残留！
小雨！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苏黎她被我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急切惊到了。
帮我！我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恳求,我……我例假突然提前了,肚子疼得厉害,状态非常差！这样上场肯定会拖累大家！你替我上！现在！马上！
啊林小雨彻底懵了,眼睛瞪得溜圆,我……我替你现在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你训练一直很刻苦,配合也没问题！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这是团队赛,我们是一个整体！拿下冠军,大家都能加分！求你了小雨！为了团队！
我把团队两个字咬得很重。林小雨家境普通,这次比赛的加分对她保研至关重要。我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取代。
好！她用力点头,眼神变得坚定,我上！苏黎,你……你好好休息！
谢谢！我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心头一块巨石轰然落地。
看着林小雨转身跑向准备区的背影,我靠在冰冷的墙上,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浊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衣料。
方清,宋逸……这第一局,我赌赢了。接下来,该看你们的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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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游泳馆的顶棚。
巨大的电子记分牌上,鲜红的第一名后面,清晰地显示着我们团队的名字和最终成绩。泳池里,刚刚结束比赛的队员们激动地抱在一起,水花四溅,尖叫和狂喜的呐喊交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
赢了！我们赢了！
啊啊啊！冠军！我们是冠军！
一年的汗水没白流！值了！太值了！
林小雨被队友们簇拥着,脸上是运动后的潮红和难以置信的巨大喜悦,她激动地抹着脸上的水,看向我的方向,用力地挥了挥手,眼中充满了感激。
我站在看台边缘,远离那片喧嚣的庆祝中心,静静地看着。手心里全是冷汗。成了。团队冠军保住了,二十分的考研加分也保住了。林小雨顶替我上场,没有引起任何怀疑,反而因为最终夺冠,所有人都沉浸在狂喜中。
然而,这份喜悦还没来得及在我心底蔓延开,就被两道冰冷的身影硬生生掐断。
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胸前别着赛事工作证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拨开兴奋的人群,径直朝我走来。他们的目光像探照灯,精准地锁定在我身上。
请问,哪位是苏黎为首那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硬,瞬间压过了周围的欢呼。
所有声音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抱在一起的队友们松开了手,脸上的笑容僵住。看台上嘈杂的议论声也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带着惊疑、困惑、探寻,齐刷刷地聚焦到我身上。
来了。方清的举报,虽迟但到。
我心脏猛地一沉,面上却竭力维持着平静,向前一步：我是苏黎。有什么事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锐利如刀：我们接到实名举报,怀疑你在本次比赛前服用了违禁药物。请配合我们,现在去医务室进行药检。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刚刚夺冠的团队中轰然炸开！
什么违禁药物苏黎
不可能！苏黎今天都没上场！
举报谁举报的疯了吧！
药检这……
短暂的死寂后,是难以置信的哗然和骚动。队友们脸上的狂喜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团队赛,一人涉药,全队遭殃！这是铁律！
刚才还抱着林小雨庆祝的队长,一个高大健硕的男生,猛地冲到我面前,脸色铁青,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苏黎！你……你到底有没有碰那些东西！你说话啊！这次比赛是我们所有人的命！一年的血汗啊！
其他队员也围了上来,眼神复杂地盯着我,七嘴八舌：
苏黎,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碰没碰
你明明没上场,怎么会……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啊！
压力像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下来。我甚至能感觉到旁边方清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充满了恶毒的期待和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队长和所有队友焦灼、愤怒、怀疑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没有服用任何违禁品。从来没有。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句话,不仅是对队友的交代,更是对我自己两世清白的捍卫。
队长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几秒钟后,他紧绷的肩膀似乎微微松了一下,但眼中的凝重丝毫未减。他转向工作人员：她今天确实没有参赛。这药检……
无论是否参赛,接到实名举报并涉及禁药问题,都必须按程序调查清楚。工作人员语气毫无转圜余地,苏黎同学,请跟我们走一趟。
好。我没有丝毫犹豫,平静地点头。
在无数道或惊疑、或愤怒、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我跟着那两个深蓝色的身影,离开了喧嚣的泳池边,走向场馆深处那间象征着风暴中心的医务室。
抽血,留尿样本。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鼻尖。整个过程沉默而压抑。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操作着,将我的样本贴上标签封存。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一个小时后。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刚才带走我的那个年长工作人员,还有本次赛事的主办方负责人,一位头发花白、神情严肃的老者,一起走了进来。负责人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走到场地中央,拿起麦克风。刺耳的电流声滋啦响过,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所有喧嚣彻底平息,只剩下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
负责人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充满了失望和冰冷的怒意。他开口,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判：
经组委会药检中心确认,本次市游泳锦标赛,女子4x100米自由泳接力赛冠军团队成员——苏黎,其体内A瓶样本中,检测出违禁物质‘甲基己胺’（MHA）阳性反应！
根据《世界反兴奋剂条例》及本次赛事规程,现做出如下裁决：
取消苏黎所在团队本次比赛全部成绩及名次！
对运动员苏黎,处以永久禁赛处罚！
轰——！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冰冷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宣判词真真切切砸下来时,我还是感觉眼前猛地一黑,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胸口,窒息般的疼痛瞬间攫住了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全靠扶着旁边的椅背才勉强站稳。
永久禁赛！
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灵魂上！前世那铺天盖地的谩骂、被学校开除的绝望、如同过街老鼠般的日子……所有不堪的记忆疯狂翻涌！
苏黎！！一声暴怒的嘶吼炸响。
宋逸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疯兽,拨开人群,红着眼睛冲到我面前。他脸上再没有一丝一毫昨天维护方清时的深情,只剩下被背叛的狂怒和狰狞。
啪——！
他用尽全身力气,一个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剧痛瞬间在脸颊蔓延开,耳朵里嗡嗡作响,嘴里尝到了一丝腥甜。我被打得偏过头去,眼前金星乱冒。
你这个贱人！！宋逸指着我鼻子,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调,你他妈竟然真的敢碰兴奋剂！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因为你！我们所有人的努力！所有人的冠军！全他妈毁了！被你一个人毁了！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毒妇！你怎么不去死啊！
他的咆哮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刀捅过来。周围的队友,那些刚刚还沉浸在夺冠狂喜中的伙伴,此刻看向我的眼神,也彻底变了。震惊、失望、愤怒、鄙夷……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苏黎！你怎么能这样！
为了成绩不择手段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一年的汗水啊！全白费了！你怎么对得起大家！
我们真是瞎了眼,跟你这种人做队友！
指责、谩骂如同冰雹般砸下。看台上,其他学校的观众也骚动起来,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汇成一片充满恶意的海洋。
呸！垃圾！败类！
靠吃药拿成绩真他妈恶心！
滚出游泳圈！滚出我们学校！
开除她！必须开除！别让她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有人甚至激动地将手里的矿泉水瓶、加油棒狠狠朝我砸过来！冰冷的液体溅在身上,塑料瓶砸在脚边,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站在原地,脸颊红肿,手肘的旧伤也在隐隐作痛。孤立无援。像暴风雨中一艘随时会被撕碎的小船。前世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感,再次汹涌袭来。
就在这时,一个娇柔做作、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这片混乱的声浪里。
苏黎姐……方清不知何时挤到了前面,她脸上挂着泪痕,一副痛心疾首、苦口婆心的模样,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知道你压力大,想拿好成绩,可是……可是也不能走这种歪路啊！她上前一步,试图来拉我的手,被我猛地甩开。
她踉跄了一下,也不恼,反而更加恳切地看着我,声音带着一种虚伪的悲悯：苏黎姐,别犟了！错了就是错了！你赶紧认错,好好跟组委会道歉,态度诚恳一点！我和宋逸哥哥,还有大家,都会帮你求情的！争取宽大处理,好不好
她的话,看似劝解,实则字字诛心,坐实了我服药作弊的罪名！
宋逸立刻像得到了圣旨,对着我厉声呵斥：听到没有！清清都是为了你好！赶紧认错！别他妈再给脸不要脸了！
认错宽大处理
我慢慢抬起头,抹掉嘴角渗出的那丝血迹。目光扫过宋逸狰狞的脸,方清那虚伪的泪眼,还有周围那些或愤怒或鄙夷的目光。一股冰冷的火焰,在胸腔深处轰然燃起,烧尽了所有的恐惧和动摇。
我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冷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
认错我凭什么认错
我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直直射向主席台上那位脸色铁青的负责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因为——我根本没有参加比赛！
---
轰——！
如果说刚才的禁赛宣判像一颗炸弹,那么我这句话,无疑是在炸弹中心又引爆了一颗核弹！
整个游泳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一般的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的瞬间。宋逸的咆哮卡在喉咙里,方清那虚伪的悲悯僵在脸上,队友们的愤怒变成了呆滞,看台上的观众张大了嘴巴。
你……你说什么赛事负责人,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最先反应过来,他扶了扶眼镜,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我,充满了惊疑,苏黎同学,请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你没有参加比赛
不可能！宋逸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第一个跳出来尖叫,他指着我,又指向泳池,气急败坏,苏黎！你他妈敢做不敢当是吧现在开始胡说八道了你没参加比赛那刚才在泳池里跟我们接力的是鬼吗啊！
方清也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立刻被更深的忧虑掩盖。她叹了口气,用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语气劝道：苏黎姐,我知道你害怕,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可是,逃避是没有用的呀！错了就要认,你现在这样……只会让事情更糟的。她说着,又试图靠近我,伸手想来拉我的胳膊,仿佛要给我支撑。
滚开！我猛地抬手,毫不客气地狠狠一挥！
啊！方清猝不及防,被我挥开的力量带得重心不稳,惊叫一声,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手掌擦在粗糙的地面上,瞬间破了皮。
清清！宋逸目眦欲裂,像头护崽的疯狗扑过去扶她,转头对我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苏黎！你这个疯婆子！自己作弊身败名裂,还要迁怒清清！你简直恶毒到骨子里了！
他扶着泫然欲泣、手掌渗血的方清,对着我破口大骂：大家看看！这就是她的真面目！自私！恶毒！敢做不敢认！现在连自己参赛都不敢承认了！简直无耻至极！
周围的队友和观众也被我这粗暴的举动和荒谬的言论激起了更大的愤怒,指责声再次嗡嗡响起。
我无视宋逸的狂吠和周围嘈杂的议论,目光越过他们,直直看向负责人,声音清晰而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没有逃避,也没有胡说。比赛开始前,我突然身体极度不适,无法保证正常发挥。根据团队赛规则,我作为首发队员,在开赛前正式向裁判组提交了申请,由候补队员林小雨顶替我上场参赛。整个过程,有裁判记录和我的书面申请为证。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更衣室通道快步走了出来。正是刚刚在泳池里奋力拼搏、此刻脸上还带着运动红晕和一丝疲惫的林小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她身上。
林小雨走到场地中央,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负责人身上,朗声说道：负责人,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可以证明苏黎的话。比赛开始前大约十五分钟,苏黎在洗手间找到我,她当时脸色非常差,手都在抖。她告诉我她突发严重腹痛,可能是急性肠胃炎发作,状态根本无法比赛,担心拖累整个团队,所以正式提出由我顶替她上场。我确认了她的情况后,立刻同意了,并按照程序向当值裁判提交了顶替申请,裁判也批准了。刚才代表我们团队第一棒出赛的,是我,林小雨。
林小雨的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浇下了一瓢冰水。
死寂。
比刚才更彻底的死寂。
宋逸脸上的愤怒和狰狞彻底僵住,像一尊滑稽的雕塑。方清忘了哭泣,忘了手上的伤,她死死地盯着林小雨,又猛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慌乱和一种被愚弄的狂怒！她精心策划的毒计,她期待已久的毁灭……竟然落空了！
队友们更是彻底懵了,看看我,又看看林小雨,再看看泳池,完全搞不清状况。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队长喃喃自语,一脸茫然。
负责人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但眼中的疑虑更深：林小雨同学,你确定你刚才确实顶替苏黎参赛了
我确定！林小雨用力点头,语气斩钉截铁,裁判记录和我的参赛号码都可以证明！而且,刚才比赛时,大家应该都看到了,第一棒是我入水的！
对！对！第一棒是林小雨！
没错,我记得！是短头发那个！
看台上有人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所以……负责人转向我,眼神复杂,苏黎同学,你确实没有参加比赛
是的。我平静地回答。
那这药检结果……负责人扬了扬手里那张如同判决书的检测报告,眉头紧锁,你体内确实检测出了违禁物质。这又作何解释如果你没有参赛意图,为何体内会有禁药残留
方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带着哭腔插话,声音又急又快：苏黎姐！太好了！幸好你及时悔悟,没有上台比赛！要不然……要不然你这一辈子就真的毁了啊！她这话,看似庆幸,实则阴毒无比,直接把悔悟和意图服药参赛的帽子扣死在我头上！
我嗤笑一声,目光如冰锥般刺向方清,看着她眼底那抹极力掩饰的恶毒和心虚。
悔悟方清,你耳朵是摆设吗还是你脑子里的水草堵住了听觉神经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说了,我没有服用任何违禁品！更不可能依靠这种东西来比赛！我体内的残留,只有一个解释——
我猛地抬手指向方清,声音响彻全场：
是有人！处心积虑地给我下药！想要彻底毁掉我！
轰——！
指控如同惊雷！
下药！
谁谁干的
我的天！这比作弊还狠毒啊！
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我和林小雨身上,齐刷刷地转向了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方清！
你……你血口喷人！方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眼泪瞬间涌出,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苏黎姐！我知道你恨我昨天惹你生气！可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这是要逼死我吗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宋逸立刻像护崽的母鸡,将方清紧紧搂在怀里,对着我怒目而视,咆哮道：苏黎！你够了！你自己不干不净,还想把脏水泼到清清头上她那么单纯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给你下药我看你就是自己吃药吃坏了脑子,在这里发疯！
单纯善良我简直要被这对狗男女气笑了,宋逸,你眼瞎心盲的程度真是让我叹为观止！是不是她方清放个屁你都觉得是香的
我懒得再跟这对蠢货废话,直接转向负责人,语气坚决：负责人,我申请调取赛前准备区的监控录像！真相如何,一看便知！
监控负责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他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
那个年长的工作人员上前一步,低声道：非常抱歉,苏黎同学。我们赛前准备区那个区域的监控……前几天就坏了,一直没来得及维修。所以……没有录像。
没有录像！
方清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虽然还在抽泣,但眼底深处那抹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得意,几乎要溢出来！没有证据！苏黎,我看你还能怎么蹦跶！
她立刻又换上那副委屈至极的面孔,带着哭腔劝我：苏黎姐……算了吧……你看,监控也坏了,查也查不清了……反正……反正你也没参赛,事情也没造成最坏的结果……我们……我们回学校吧别在这里……让大家看笑话了……她一边说,一边怯生生地看向周围的队友和观众,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破坏大局的人。
宋逸也立刻帮腔,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就是！苏黎,你闹够了没有清清说得对！没造成严重后果,主办方也没追究你体内有药的事,你还想怎么样非要搞得大家都不好看赶紧跟我回去！
没造成严重后果不追究我差点被你们这对狗男女害得万劫不复,现在轻飘飘一句没造成后果就想揭过
看着方清那副大局为重的虚伪嘴脸,看着宋逸那副你无理取闹的恶心表情,一股冰冷的怒意直冲头顶。
我笑了。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看笑话方清,你倒是很会替别人着想。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开,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刚才,我被当众宣布永久禁赛的时候,被所有人指着鼻子骂‘败类’、‘垃圾’,甚至被砸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是笑话怎么不站出来说‘算了’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刚才对我怒目而视的队友和观众,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浮现出一丝尴尬。
现在,我只是想查清楚,是谁这么恶毒,在我体内下药,想让我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这,就成了笑话就成了胡搅蛮缠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悲凉,如果今天,我没有因为身体原因临时退赛,如果我像你们期待的那样,喝下了那杯加了料的水,站上了出发台！那么现在等待我的是什么！
我猛地指向负责人手里那张薄薄的、却重如泰山的检测报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是永久禁赛！是开除学籍！是像过街老鼠一样被所有人唾骂！是我整个人生被彻底摧毁！这他妈叫‘没造成严重后果’！
我的质问,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刚才还觉得我小题大做的人,此刻都沉默了,脸上露出了深思和一丝后怕。
方清被我吼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闭嘴！我厉声打断她,目光如刀,方清,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嘴脸！我看着恶心！
我转向负责人,不再看那对狗男女一眼,语气斩钉截铁：负责人,既然场馆的监控坏了,那就不用调了。
方清和宋逸闻言,脸上刚露出一丝松懈。
我却慢条斯理地从运动背包的侧袋里,掏出了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因为,我抬起头,迎着负责人惊愕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弧度,这次比赛的场地升级和安保系统,是由我们苏氏集团全额赞助的。除了更衣室和洗手间,赛前准备区、通道、甚至这个主会场,在昨天下午,已经全部安装了最新一代的、带夜视和拾音功能的高清监控摄像头。
嗡——
我话音落下的瞬间,方清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如果不是宋逸死死扶住,几乎要瘫软在地！她那双总是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宋逸也懵了,搂着方清的手臂僵在那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几秒钟后,一个穿着场馆技术部门制服的工作人员小跑着来到负责人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并将一个平板电脑递了过去。
负责人看着平板,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扫过面无人色的方清,沉声宣布：
技术部门已经调取到赛前准备区相关时段的监控录像。现在,现场播放。
不！不要放！！方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她猛地挣脱宋逸,不顾一切地想要扑向那个拿着平板的工作人员！
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如此失态,如此……欲盖弥彰！
拦住她！负责人厉声喝道。
立刻有安保人员上前,轻易地制住了状若疯癫的方清。
这位同学,负责人盯着被安保架住、还在徒劳挣扎的方清,眼神锐利如鹰,你为什么如此激动,阻止播放监控你是否知道什么内情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方清疯狂地摇头,头发散乱,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笨蛋美人的楚楚可怜,只剩下歇斯底里的恐惧,不能放！不能放啊！这是侵犯隐私！苏黎姐！求求你！别放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放了！
她的哭喊,她的哀求,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可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冷的恨意。
工作人员无视方清的哭嚎,操作着平板,将画面连接到了场馆中央巨大的电子屏幕上。
高清的画面瞬间亮起。
时间显示：比赛开始前约一小时。
画面中：我将自己的运动背包随意地放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然后走向泳池,开始下水进行赛前最后的热身。
就在我潜入水中的下一刻,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运动服的身影——方清,抱着几个水杯出现了。她先是给旁边几个队友的水杯都倒满了水,然后,她的目光开始四处搜寻。
很快,她锁定了我放在长椅上的背包。
她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我的注意力在水里（背对着她）,也确认周围暂时没人注意这边。
然后,她快步走到我的背包前,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拉链！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
她从里面,拿出了我的那个蓝色保温杯！
高清镜头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保温杯的盖子盖得严严实实,杯身饱满,显然里面是满的,根本不需要接水！
但方清做了什么
她拧开了杯盖！
紧接着,她飞快地从自己运动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透明小密封袋装着的、小半袋白色粉末！
她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撕开密封袋,将里面所有的白色粉末,一股脑地、全部倒进了我那杯原本清澈的水里！
倒完后,她还拿起杯子,轻轻晃了晃,确保粉末溶解。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杯盖重新拧好,将保温杯塞回我的背包,拉好拉链。
做完这一切,她像没事人一样,抱着其他水杯,若无其事地走开了。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整个游泳馆,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大屏幕,盯着画面最后定格在方清那张看似纯良、实则恶毒的脸上。巨大的震惊和愤怒,如同实质的浪潮,在寂静中酝酿、翻涌！
啊——！！！一声凄厉的、充满绝望和愤怒的尖叫打破了死寂！
是我们团队那个脾气最火爆的副攻手,一个平时大大咧咧的短发女生。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双眼赤红,猛地从人群中冲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狠狠揪住了方清的头发！
方清！你这个毒妇！贱人！！她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方清拖倒在地,我们哪里对不起你！啊！一年的血汗！差点就被你毁了！你怎么这么恶毒！你怎么不去死啊！！
头皮被撕扯的剧痛让方清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放开我！不是我！我没有！视频是假的！是合成的！苏黎陷害我！！她徒劳地挣扎着,哭喊着,试图否认。
陷害你我一步步走到被按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方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刺骨。前世被灌酒、被喂错药、胃部灼烧出血的痛苦记忆疯狂翻涌。
我缓缓蹲下身。
啪——！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甩在她已经红肿的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场馆里回荡。
这一巴掌,打你忘恩负义！我声音冷得像冰,我家每月资助你三千块,让你能安心读书,不用为生计发愁！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在我的水里下毒
啪——！反手又是一记更重的耳光！
这一巴掌,打你蛇蝎心肠！为了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不惜拉上整个团队给你陪葬！你知不知道,一人涉药,全队成绩作废！我们所有人一年的努力,差点因为你付之东流！
方清被我两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渗血,连哭喊都忘了,只剩下恐惧的呜咽。
我没有……苏黎姐……我真的没有想害你……她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只会机械地重复着苍白的辩解,我……我不知道那是兴奋剂……我以为是……是能让你状态好的营养粉……我太笨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呜呜呜……
营养粉我嗤笑,站起身,不再看她那令人作呕的表演。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年长的工作人员再次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赫然是一个揉成一团的小小透明密封袋,袋口还残留着一点白色粉末。
负责人,我们在准备区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这个。已经初步检测过,袋内残留物与苏黎同学体内检出的违禁物质成分高度一致！
铁证如山！
方清看到那个袋子,瞳孔猛地收缩,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最后一丝狡辩的力气也被抽干了。
宋逸站在一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地上狼狈不堪、谎言被彻底戳穿的方清,又看看那个证物袋,眼神充满了挣扎和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为方清找借口：苏黎……这……这也许……也许清清她真的不知道那是……
不知道我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宋逸,打断他最后的幻想,宋逸,你是瞎了还是聋了监控拍得清清楚楚！她目标明确,动作熟练！专门挑我不注意的时候下手！你告诉我她不知道！
我懒得再理会这个蠢货,直接看向负责人,声音冰冷：负责人,我还想知道,那个实名举报我‘赛前服用禁药’的人,是不是她——方清
这个问题,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负责人看着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方清,又看看我,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比赛结束后,正是这位方清同学,向我们组委会实名举报,声称亲眼看到苏黎在赛前服用了不明药物。
轰——！
真相大白！
下药是她！举报也是她！一环扣一环,就是要置我于死地！什么笨蛋美人什么好心办坏事全是精心伪装的毒计！
方清！你这个毒妇！！
报警！把她抓起来！
太可怕了！我们身边竟然藏着这种蛇蝎！
开除她！必须开除！
愤怒的声浪瞬间将方清彻底淹没。刚才还同情她、为她说话的队友,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只剩下极致的愤怒和厌恶,恨不得生吞了她。
方清瘫在地上,被无数道愤怒鄙夷的目光凌迟,彻底崩溃了。她突然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到我的脚边,死死抱住我的小腿,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哀求：
苏黎姐！苏黎！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别报警！我不能进警察局！我要是留下案底,我这一辈子就全完了！求求你！看在我那么笨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给你磕头！我给你当牛做马！求求你了！
她真的开始咚咚地磕头,额头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很快红肿破皮。
宋逸看着方清这副凄惨卑微的模样,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他上前一步,皱着眉头,用一种近乎悲天悯人的语气对我说道：
苏黎……你看,清清她也知道错了,也受到惩罚了。反正……反正你最后也没参赛,事情也没到最坏那一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她一个女孩子,要是真进去了,这辈子就毁了。你……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又是这套！又是没造成最坏结果！又是大度一点！
我低头,看着脚边像条癞皮狗一样抱着我腿哀求的方清,又抬头看向那个一脸圣母表情的宋逸。
一股极致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怒意席卷全身。
我猛地抬脚,狠狠甩开方清的手！
大度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响彻整个场馆,宋逸！你脑子里装的是太平洋吗还是你天生就是个没脑子的圣父！
她下药害我,是事实！她举报污蔑我,是事实！她处心积虑要毁掉我的人生,更是铁一般的事实！你现在轻飘飘一句‘没造成最坏结果’,一句‘大度一点’,就想让我放过她！
我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方清,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
原谅她谁来还我清白！谁来弥补我刚才被所有人指着鼻子骂‘败类’的屈辱！谁来承担我差点被永久禁赛、被学校开除的风险！你吗宋逸用你那颗装满水草的脑袋吗！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刚才还觉得我过分的队友和观众,他们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今天,如果不是我运气好,身体不适临时退赛！现在跪在这里像条狗一样求饶的,就是我苏黎！被永久禁赛、被开除、被所有人唾弃的,也是我苏黎！那时候,谁会来对我说一句‘大度’谁会来原谅我！
我猛地掏出手机,不再看宋逸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也不再理会方清绝望的哭嚎,直接按下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我要报案。地点是市游泳锦标赛场馆。有人涉嫌投放危险物质,蓄意陷害……
不——！！！方清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叫,彻底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
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场馆内死寂而压抑的气氛。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来,了解情况,查看证据,询问目击者。整个过程,方清像丢了魂的木偶,被警察架起来带走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用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死死地、怨毒地盯着我。
宋逸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方清被带走的方向,脸上是茫然和一种被颠覆认知的混乱。他没有再看我一眼。
人群渐渐散去。巨大的电子屏上,属于我们团队的那个第一名已经被撤下,换成了其他队伍的名字。一场闹剧落幕,留下满地狼藉和唏嘘。
我独自走出游泳馆。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吹散了场馆内浑浊的空气和令人窒息的压抑。手肘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脸颊被宋逸打的地方也火辣辣的。
但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劫后余生的轻松,以及大仇得报的冰冷快意。
方清,你的地狱,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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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机场。
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明媚,飞机起起落落。
我推着行李箱,站在安检口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承载了我太多痛苦与重生记忆的城市。
再见了。
不,是再也不见。
手机响起,是家里司机打来的,说车已经等在出发层外。
我拉着箱子,走向通往出发层的电梯。
穿过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走向出口。
外面车流如织。
我站在十字路口,等着红灯变绿。
行李箱的轮子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阳光有些刺眼,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危险的极致预警,猛地炸开！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眼角余光瞥见——
一辆原本正常行驶在对面车道、满载货物的大型厢式货车,突然像失控的钢铁巨兽,猛地加速！
它疯狂地冲破了中间的隔离护栏！
巨大的车头,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无视了红灯,无视了所有规则,无视了路人的尖叫,直直地、精准无比地朝着我所在的路口,朝着我站的位置,狠狠撞了过来！
速度太快了！
快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
巨大的冲击力袭来！
我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抛起！
天旋地转！
世界在眼前颠倒、碎裂。
额头重重撞在坚硬冰冷的物体上（后来知道是弹出的安全气囊）,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瞬间吞噬了所有意识。
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
……
消毒水的味道。
又是消毒水。
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白光。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鼻尖萦绕着医院特有的味道。
我还活着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我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一位穿着警服的警官站在床边,神情严肃。
苏黎小姐,感觉怎么样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痛,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护士连忙用棉签沾了水,湿润我的嘴唇。
我……我试着发声,声音嘶哑得厉害,……怎么回事
警官翻开记录本,语气凝重：苏小姐,你遭遇了一场极其严重的车祸。一辆失控的大货车闯红灯,撞上了你乘坐的出租车。
车祸……
那辆疯狂冲来的货车……
司机……呢我艰难地问。
出租车司机重伤,还在抢救。你因为坐在后排,系了安全带,加上安全气囊及时弹出,主要是头部受到撞击,有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但万幸没有生命危险。警官解释道。
那……货车司机……我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再次升起。
警官看着我,眼神带着一丝复杂和……怜悯
货车司机当场死亡。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经过我们初步调查,这起事故……可能并非单纯的意外。
我的心猛地一沉。
死者身份已经确认,警官的声音低沉下来,是方清。
方清！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
她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吗！
她……她不是……我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方清在一个月前,因为犯罪情节相对较轻,且是初犯,加上认罪态度……‘良好’,警官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获得了减刑,提前释放了。
提前释放了！
但是,警官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她出狱后,因为留有案底,被学校开除了。她的父母……开着一辆拉货的小卡车来接她,想让她回老家……嫁人,给她弟弟换彩礼。
嫁人换彩礼
我仿佛能看到方清那绝望而怨毒的眼神。
方清不愿意回去,在车上就和父母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警官继续道,根据我们调取的路口监控和现场勘查还原,争执中,方清情绪彻底失控,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具……
我屏住了呼吸。
她……在行驶的车上,用刀疯狂地捅刺了她的父母……导致两人当场死亡。
弑父杀母！
我浑身发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个疯子！她真的彻底疯了！
然后,警官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陈述感,她将父母的尸体推下了车,自己坐到了驾驶位。她开着那辆沾满父母鲜血的货车,在市区里横冲直撞……
警官的目光落在我苍白的脸上。
最后,她看到了你。
在机场外的那个十字路口。
监控显示,她在看到你的一瞬间,脸上露出了……一种极其扭曲、疯狂的笑容。
然后,她猛踩油门,不顾一切地……撞向了你乘坐的出租车。
她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你。
她想和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原来那不顾一切的疯狂撞击,那毁灭性的力量,是方清最后的、歇斯底里的报复。
她恨我。
恨我揭穿了她的伪装,恨我毁掉了她美好的寄生生活,恨我把她送进了监狱,恨我让她失去了利用笨蛋人设获取的一切！
所以,她拖着父母一起下地狱,也要拉上我！
病房里一片死寂。
只有医疗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我靠在枕头上,望着窗外。
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温暖的金色光斑。
方清死了。
带着她满心的怨恨和疯狂,死在了那场她自己制造的车祸里。
她的人生,彻底画上了句号。
一个充满算计、背叛、恶毒和最终毁灭的句号。
而我,还活着。
额头和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
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前世的仇,今生的恨,随着方清的死亡和宋逸的烂泥人生,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警官做完笔录,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静静地望着窗外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那么绚烂,那么温暖,充满了……希望。
方清的人生结束了。
但我的,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是真的,只属于我苏黎的,崭新的人生。
我缓缓地,对着那片灿烂的夕阳,伸出了手。
指尖,触碰到了温暖的阳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