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后,我成了植物人。
灵魂却看到,男友将我的心脏移植给了他白月光。
执念太深,无法转世,你想做什么鬼差问我。
我看着病床上,那个用着我的心跳,和他甜蜜拥吻的女人,冷笑一声。
夺舍她。
鬼差愣住了:强行夺舍凡人,你会魂飞魄散!
无所谓,我猛地撞进那具身体。
从今以后,我要用他最爱的脸,最珍视的身体,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日日夜夜的活地狱。
1
灵魂被吸入躯体的瞬间,我听见了世上最动听的音乐。
是我的心跳声。
强劲,有力,在这具崭新的胸膛里,为另一个人延续着生命。
我费力地睁开眼,刺目的白光让我眯了眯。
一张俊朗却写满憔悴的脸,瞬间放大在我眼前。
然然!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陆沉,我的男朋友。
哦不,现在应该叫,我这具身体的男朋友。
他抓着我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似乎被我的平静惊到,小心翼翼地问:然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
一个护士闻声而来,递过一杯水和棉签。
病人刚醒,别太激动。
陆沉接过棉签,沾了水,无比珍重地,想要滋润我干裂的嘴唇。
他的指尖温热,带着熟悉的触感。
就在那根棉签即将碰到我嘴唇的刹那。
我猛地别过头,身体爆发出剧烈的抗拒,仿佛他是什么致命的病毒。
啊!
我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陆沉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
然然
护士见状,赶紧从他手里拿过棉签:我来吧,陆先生。病人可能刚做完大手术,还有些应激反应。
护士的手很温柔。
我顺从地让她喂我喝了水。
整个过程,我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看着陆沉。
他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
一周后,我转入了普通病房。
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医生说,这颗心脏和我这具身体的匹配度,是医学上的奇迹。
陆沉每天都守着我,给我削苹果,读诗,讲笑话。
他想逗我开心。
可只要他靠近我一米之内,我胸腔里的这颗心脏,就会不受控制地狂跳,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恐慌。
我知道,这不是身体的排异反应。
是我灵魂深处的恨意,在警告我。
这天,他端着一碗亲自熬的鸡汤,坐到我床边。
然然,喝点汤,我熬了一下午。
他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我嘴边。
那温柔体贴的模样,和我出车祸前,他照顾我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的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我猛地推开他的手!
滚开!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这两个字。
滚烫的鸡汤泼了他一身,昂贵的白衬衫上,晕开一片狼藉的油渍。
汤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整个病房,死一般寂静。
陆沉维持着递汤的姿势,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受伤。
然然……你……
我抓着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那眼神,不是乔然会有的。
那是属于夏晚的,淬满了烈火和寒冰的眼神。
陆沉的嘴唇开始哆嗦,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你……到底是谁
2
他问我,到底是谁。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眼中的冰冷瞬间褪去,换上了乔然那副楚楚可怜的惊恐模样。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陆沉……我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靠近我,我就觉得……觉得心脏要炸开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柔弱地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瞬间击溃了他刚刚升起的那丝怀疑。
对不起,对不起然然!
陆沉立刻慌了神,想上前抱我,又怕刺激到我,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
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你刚动完手术,身体还没好……
他眼里的探究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自责和心疼。
他以为,是我这具身体在排斥他。
从那天起,他不敢再轻易靠近我。
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张床的距离。
他会把饭菜放在床头柜,然后退到门口,温柔地看着我吃。
他会在阳光最好的午后,推着我的轮椅去花园,但他只敢握着轮椅的推手,绝不触碰我的身体。
他的朋友来看我,可以轻松地和我开玩笑,甚至扶我走路。
他的父母来看我,可以亲昵地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
唯独他,陆沉。
这个我曾爱到骨子里的男人,这个亲手把我送上手术台的刽子手。
他成了我方圆一米内的禁区。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乔然的术后创伤应激。
只有陆沉自己,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眼神变得越来越晦暗。
他想不通。
为什么他用生命换回来的爱人,会把他当成洪水猛兽。
这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
他借着酒劲,冲进了我的病房,反锁了房门。
然然,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红着眼睛,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低声嘶吼。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甚至……我甚至……
他没说下去。
但他眼里的痛苦和疯狂,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知道,他想说,他甚至为了救你,牺牲了另一个无辜的女孩。
我从床上坐起来,静静地看着他。
陆沉,我做了一个梦。
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我梦见,我躺在一辆侧翻的车里,浑身是血。
我看见一个女孩的灵魂,飘在半空中,流着血泪,看着我。
陆沉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惊恐。
我继续说,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他的理智上。
她对我说,她好疼。
她还说,她把心脏给了我,让我替她好好看看,那个亲手把她推向死亡的男人,到底长了一副怎样的人心狗肺。
我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微笑。
陆沉,你说,她说的那个男人,是你吗
陆-沉-的-脸-色-,-在-一-瞬-间-,-惨-白-如-鬼-。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我。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3
他崩溃了。
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什么车祸!什么女孩!乔然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他冲上来,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
你看着我!你是乔然!你不认识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孩!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骨头生疼。
我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他摇晃,眼神却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
然后,我的瞳孔骤然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啊——!
我爆发出了一声凄厉到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
别过来!你别过来!血……好多的血……
我猛地推开陆沉,连滚带爬地缩到床角,抱着头,浑身筛糠般地颤抖。
我的表演太过逼真。
陆沉被我骇得僵在原地,他下意识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物。
只有惨白的墙壁。
他再回头看我时,眼神里除了惊恐,又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惧。
门外的护士和医生听到尖叫,用力地拍打着房门。
陆先生!开门!病人怎么了!
陆沉失魂落魄地去开了门。
医生和护士冲进来,看到的就是我缩在角落里,精神失常的样子。
而陆沉,则像个丢了魂的木偶。
医生立刻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
在药效发作,我即将陷入昏睡时,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医生的白大褂。
我指着陆沉,用气声,断断续续地说。
鬼……他身后……有鬼……
说完,我头一歪,彻底昏了过去。
那晚之后,陆沉被医院下了禁令。
在他没有接受心理评估之前,禁止探视我。
我听说,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三夜没出门,精神濒临崩溃。
而我,则在他的折磨中,安然地出了院。
出院那天,是陆沉的母亲来接我的。
她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也是当初最反对我和陆沉在一起的人。
因为她觉得我出身普通,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
而乔然,家世显赫,是她心中最完美的儿媳。
她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脸,心疼得直掉眼泪。
好孩子,让你受苦了。
你放心,以后有伯母在,谁也别想再刺激你。
她口中的谁,指的自然是她那个快被逼疯的儿子。
我乖巧地靠在她怀里,轻声说:伯母,我想回家。
陆家别墅。
我被当成最珍贵的瓷娃娃,供在了二楼阳光最好的卧室里。
这里原本是乔然的房间,现在,也是我的。
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陆沉想搬进来照顾我的请求。
他就住在隔壁。
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他在房间里,焦躁不安的踱步声。
以及,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他在被我的疯言疯语和见鬼的症状,逼向悬崖。
这还不够。
我要亲手,把他推下去。
我开始在夜里尖叫,说梦话。
说的,全都是关于那场车祸的细节。
……下雨了……路好滑……
……刹车……刹车失灵了……
……陆沉……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的声音不大,却足以穿透墙壁,清晰地传到隔壁那个做贼心虚的男人耳朵里。
起初,他还会冲进来,试图叫醒我。
但每次他一进来,我就会立刻惊醒,然后指着他身后,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有鬼。
久而久之,他再也不敢进我的房间了。
他只能在隔壁,夜夜听着我复述他一手策划的那场意外,受尽良心和恐惧的双重煎熬。
陆家请来了全市最好的心理医生。
在单独的问诊中,我把我的幻觉和噩梦,添油加醋地,全部告诉了医生。
我告诉他,我总能看到一个叫夏晚的女孩。
她说她是被人害死的,心脏被挖走了。
她还说,凶手就是陆沉。
4.
医生,我是不是疯了
我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用乔然那双清澈的眼睛,无助地看着对面的心理医生。
我能感觉到,那个叫夏晚的女孩,就住在我身体里。
她好痛苦,好怨恨。她的情绪,快要把我吞噬了。
我一边说,一边不受控制地流泪。
那不是我的眼泪,是这具身体残存的,属于乔然的本能。
她在为她心爱的男人感到痛苦和恐惧。
而我,则冷静地,欣赏着这一切。
医生合上笔记本,表情凝重。
乔小姐,你这不是疯了。根据你的描述,你很可能患上了一种罕见的心理疾病——器官记忆。
通俗点说,就是捐赠者的部分记忆和情绪,通过移植的器官,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你之所以会对陆先生有那么大的排斥反应,并且看到那些幻觉,是因为你身体里的这颗心脏,属于夏晚小姐。而她的潜意识里,对陆先生充满了恐惧和怨恨。
这个解释,完美无缺。
它将我所有的异常行为,都合理化了。
也彻底将陆沉,钉在了凶手的嫌疑位上。
当医生把这份诊断告诉陆家父母时,陆母的脸,瞬间就白了。
陆父则勃然大怒,当场就给了赶来的陆沉一巴掌。
你这个畜生!你到底对那个夏晚做了什么!
陆沉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了血。
他没有辩解,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是滔天的疯狂和绝望。
不是的……不是器官记忆……
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是她……是她回来了……
她占了乔然的身体!她要向我报仇!
他指着我,对所有人嘶吼。
爸!妈!你们看清楚!她不是乔然!她是个魔鬼!
看着他彻底失控的样子,我往陆母的身后缩了缩,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伯母……我害怕……他好可怕……
陆母心疼地把我搂进怀里,看陆沉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厌恶。
你给我闭嘴!我看你才是疯了!
为了一个外人,你要把你最爱的然然,逼死才甘心吗!
来人!把少爷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出来!
陆沉被保镖强行拖走了。
他还在不甘心地嘶吼着,挣扎着。
放开我!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是鬼!她是来索命的鬼!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
陆父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陆母则抱着我,不停地安抚。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陆沉在我父母,在我所有亲人朋友眼中,成了一个被内疚逼疯的可怜虫。
而我,则是那个承受了所有痛苦的,最无辜的受害者。
陆沉被软禁了。
他成了一座孤岛。
而我,开始了我计划的第二步。
我要让他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我开始频繁地邀请乔然的朋友来家里聚会。
唱歌,开派对,把整个别墅搞得热闹非凡。
我穿着乔然最漂亮的裙子,画着精致的妆,在人群中笑得明媚又张扬。
我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而那个被囚禁在阁楼上的男人,只能听着楼下属于他爱人的欢声笑语,独自忍受着地狱般的孤寂。
有时候,我会故意端着一杯红酒,走到他的房门口。
隔着门板,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身边的朋友说。
陆沉啊,他最近精神不太好,医生说需要静养。
你们也知道,他为了给我换心脏,欠了多大的人情债……心里压力大。
唉,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他。
我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善良、体贴,还为疯男友着想的完美女友形象。
朋友们纷纷安慰我,骂陆沉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
门内,传来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嘶吼。
我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陆沉,这才只是开胃菜。
很快,陆沉的母亲,我未来的婆婆,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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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一张黑卡,和一串别墅钥匙,放到了我的面前。
然然,这是伯母的一点心意。
她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愁绪。
陆沉他……我是不指望了。我们陆家以后,就都靠你了。
她这是在变相地,将陆家的未来,交到我手上。
我没有立刻收下,而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伯母,这怎么行。我和陆沉还没结婚……
快了,就快了。
她急切地打断我,仿佛生怕我反悔。
我已经找人看了日子,下个月初八,就是好日子。你们先把婚订了。
至于陆沉……等他病好了再说。委屈你了,然然。
我看着她,心中冷笑。
真是我的好伯母。
为了家族的利益,连自己儿子疯了都不管不顾,急着让我这个家世显赫的儿媳妇进门。
我假意推脱了几次,才勉强收下了那些东西。
当天晚上,我穿上了乔然衣柜里最性感的一条真丝睡裙,拿着那串别墅钥匙,敲开了陆沉的房门。
他被关了半个多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眼神空洞。
看到我,他麻木的眼睛里,才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脸上是属于夏晚的,那种他最熟悉的,带着一丝狡黠的笑。
我来带你私奔啊。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死死地盯着我,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一步步朝他走近,红色的裙摆在地板上,划出暧昧的弧度。
我第一次,主动跨过了那道无形的安全距离。
我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那里,曾经跳动着我的心脏。
陆沉,你不是说我是夏晚吗
那我就做一次夏晚,带你走。
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好不好
我的声音又轻又柔,像羽毛一样,挠在他的心上。
他看着我这张属于乔然的脸,听着我这属于夏晚的语气,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挣扎。
理智告诉他,眼前的女人是魔鬼。
情感却让他,无法抗拒这份致命的诱惑。
最终,他抓住了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眼里,是毁天灭地的疯狂。
5
我成功地,将陆沉从那个家里偷了出来。
去的地方,是陆母给我的那栋郊区别墅。
这里远离市区,安静,私密,是上演我们最终章的绝佳舞台。
一进门,陆沉就将我死死地压在门板上。
他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着欲望,仇恨,和绝望的爱意。
你到底是谁!
他掐着我的脖子,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我没有挣扎,只是迎着他的目光,笑了起来。
我是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抬手,抚上他的脸,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
我是你的然然啊。
也是你的……晚晚。
晚晚两个字,我说的极轻,几乎是气声。
却像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晚晚是热恋时,他给我的专属昵称。
除了我们两个人,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身体剧烈地一颤,掐着我脖子的手,瞬间松了力道。
他眼中的疯狂褪去,被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悲恸和恐惧所取代。
他终于,不再自欺欺人。
他终于确定,我就是回来索命的夏晚。
为什么……
他颓然地跪倒在我面前,像个迷路的孩子。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乔然的身体……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
因为,我舍不得你死啊。
我伸手,替他理了理凌乱的额发。
我要你活着,用尽余生,来爱着我这个占据了你挚爱身体的魔鬼。
我要你每一次拥抱她,每一次亲吻她,都能想起,是我,夏晚,在你的怀里。
我要你日日夜夜,都在爱与恨的炼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
他抱着头,发出了痛苦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哀嚎。
他彻底崩溃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沉,游戏结束了。
不,不是结束。
是真正的高潮,要来了。
在别墅里,我剥夺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手机,网络,全都没有。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不再伪装。
我用乔然的身体,做着所有夏晚会做的事。
我做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放他最讨厌的香菜。
我哼着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电影院里放的那首老歌。
我用夏晚的口吻,跟他聊我们大学时的趣事。
我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眼神,都在提醒他。
我是夏晚。
而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从最初的崩溃抗拒,到麻木接受,再到最后的……沉沦。
他开始分不清,他爱的到底是乔然的脸,还是夏晚的灵魂。
他开始贪恋我身上那股属于夏晚的气息。
他开始叫我晚晚。
他开始在我面前,忏悔。
晚晚……对不起……我不是人……
我当时鬼迷心窍……我以为只要救了然然,我们就能重新开始……
我没想让你死……我真的没想让你死……
他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哭得像个孩子。
我抚摸着他的头发,就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狗。
没关系,我不怪你。
我笑得温柔又慈悲。
因为,你很快,就要去陪我了。
6.
我所谓的私奔,在陆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陆母动用了所有关系,几乎把整个城市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我们。
她快急疯了。
她怕的不是儿子出事,而是怕我这个准儿媳跑了,陆家的声望和未来的利益,会跟着一起陪葬。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我主动联系了她。
我用一部新的手机,给她发去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狼藉的别墅客厅。
陆沉像个疯子一样,砸碎了所有能看到的东西。
他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按在碎玻璃上,面目狰狞地嘶吼。
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而我,则满脸是血,哭着哀求。
陆沉你疯了!我是然然啊!你醒醒!
视频的最后,定格在我被他掐着脖子,脸色涨成青紫,几乎要断气的画面上。
视频的配文只有一句话。
伯母,救我。
这段视频,是我精心策划的。
陆沉的精神,早已被我折磨到了极限。
我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刺激,比如告诉他,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一个属于夏晚的灵魂,和乔然的身体,孕育出的孩子。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彻底疯了。
他觉得我是个怪物,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怪物。
他要杀了我们。
而我,则利用他的疯狂,拍下了这段完美的,家暴铁证。
陆母收到视频的半个小时后。
别墅的大门,被警察和破门组,用最暴力的方式撞开。
荷枪实弹的特警们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的,是如同地狱般的场景。
陆沉正拿着一把水果刀,抵在我的脖子上,双眼赤红,状若疯魔。
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我则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救我……救救我……
我的声音微弱,却足以让冲在最前面的陆母,肝胆俱裂。
陆沉!你这个畜生!你快放了然然!
她失控地尖叫。
陆沉看到他母亲,情绪更加激动。
妈!你也被她骗了!她不是然然!她是夏晚的鬼魂!她回来报仇了!
他歇斯底里地吼着,试图让所有人相信他的疯话。
可惜,在他举起刀,伤害我这个受害者的那一刻。
他就已经输了。
谈判专家开始安抚他的情绪。
而我,则抓住了那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在他因为母亲的哭喊而分神的一瞬间。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用手肘狠狠地撞向他的腹部!
他吃痛,闷哼一声,手里的刀,出现了片刻的松动。
就是现在!
我猛地挣脱他的钳制,毫不犹豫地,朝着玄关处那面巨大的落地镜,撞了过去!
哗啦——!
镜子应声而碎,无数锋利的碎片,像一场银色的暴雨,四散飞溅。
我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那一片狼藉的玻璃碴上。
尖锐的刺痛,从后背,手臂,大腿,身体的每一处传来。
鲜血,瞬间染红了我白色的裙子。
然然!
陆母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我趴在血泊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
我越过所有人惊恐的脸,看向那个已经彻底傻掉的男人。
陆沉。
我冲他,露出了一个属于夏晚的,胜利的微笑。
然后,我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7.
我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
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外加轻微脑震荡。
最严重的,是后背上一道长达二十厘米的伤口,缝了三十多针。
我成了比上一次,更加易碎的瓷娃娃。
而陆沉,则因为故意伤害和绑架未遂,被当场逮捕。
在警局,面对我提交的那段家暴视频,以及我这一身的伤。
他百口莫辩。
他一遍遍地跟警察说,我是夏晚的鬼魂,是我设计好了一切。
警察只当他是为了脱罪,而编造出的疯言疯语。
更何况,他还有精神病史。
之前心理医生的那份诊断,成了他所有辩解都苍白无力的铁证。
陆家,彻底放弃了他。
陆父亲自出面,给我和我的家人(乔然的家人)道歉,并且表示,绝不会包庇陆沉的罪行,一切都按法律程序走。
陆母来看过我一次。
她拉着我的手,哭得老泪纵横。
然然,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
你放心,那个畜生,我不会再认他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女儿。
我虚弱地靠在床头,善解人意地安慰她。
伯母,您别这么说。陆沉他……只是一时想不开。
我不怪他。
我的大度和善良,让她更加愧疚。
也让她,对我更加信任和依赖。
我出院后,陆母便迫不及待地,宣布了一件事。
她要把她名下所有陆氏集团的股份,全部转到我的名下。
作为对我的补偿。
并且,她要正式认我做干女儿,让我成为陆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个决定,在整个上流社会,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知道,陆家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子爷,彻底完了。
而我,乔然,这个曾经的受害者,成了最大的赢家。
在股份转让协议签订的那天。
我坐在陆家的书房里,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情平静。
陆母的律师,恭敬地将文件递到我面前。
乔小姐,您签个字,这份协议就正式生效了。
我拿起笔,正准备签名。
书房的门,却突然被撞开了。
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门口。
是乔然的母亲。
她双眼通红,面色憔悴,手里死死地攥着一份文件。
她冲进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笔,将那份文件,狠狠地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你不能签!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夏晚!你这个占据我女儿身体的魔鬼!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
我看着她,又看看桌上那份被摔开的文件。
最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
——灵魂匹配度异常检测报告。
8.
我怎么都没想到,第一个发现我真实身份的,会是乔然的母亲。
她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乔然做完手术,行为开始变得异常后,她就起了疑心。
她不相信什么器官记忆。
她偷偷拿了我的头发,去了一家非常隐秘的,据说能检测灵魂能量场的私人机构。
检测报告的结果显示。
我这具身体里的灵魂能量波动,和乔然本人的,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匹配度。
却和另一个已经死亡的,名叫夏晚的灵魂样本,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那个样本,是我死后,我父母为了留个念想,托关系保存下来的。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乔母指着我,声嘶力竭。
你把我真正的女儿还回来!
陆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
她看看我,又看看乔母,眼神里充满了混乱和不解。
亲家母,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夏晚什么灵魂
我看着眼前这失控的场面,却出奇地冷静。
我慢慢地站起身,拿起了那份检测报告。
我没有看乔母,而是转向了陆母。
我把报告递到她面前,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属于乔然的微笑。
伯母,她说的没错。
我不是乔然。
我是夏晚。
轰——!
陆母的大脑,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她踉跄着后退,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个她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甚至不惜放弃亲生儿子也要留住的完美儿媳。
竟然是她最看不起的,那个早就该死了的,普通女孩。
这个反转,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你……你这个骗子!怪物!
她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我,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是你!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害了陆沉!你还想骗我们陆家的家产!
我笑了。
是啊。
我坦然地承认。
我不仅要你们陆家的家产,我还要你们所有害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因为真相而彻底崩溃的女人,缓缓地说出了我的最终目的。
很快,陆沉就会因为精神失常,被无罪释放。
而我,会以乔然的身份,永远地留在他身边。
你们猜,当他每天面对着一张他最爱,却住着他最恨的灵魂的脸,他会是什么感受
当你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在无尽的折磨中,活得生不如死,却无能为力时,又会是什么感受
乔母和陆母的脸上,血色褪尽。
她们终于明白了我的计划。
这才是最残忍的报复。
不是死亡,而是永恒的,活生生的地狱。
我杀了你这个魔鬼!
乔母最先崩溃,疯了一样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没有躲。
就在她的手即将掐住我脖子的瞬间。
书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是乔然的父亲,和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
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几个穿着制服的人。
住手!
乔父一声怒喝。
那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立刻上前,将已经失去理智的乔母死死按住。
我看着乔父,他也在看着我。
他的眼神复杂,有痛心,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你是对的。
他对着那个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也就是乔家的私人律师,沙哑地开口。
启动最高级别的家族预案。
从今天起,乔然的一切,都由夏晚小姐,全权接管。
9.
乔父,比我想象的,要狠绝得多。
在知道真相后,他没有选择和我鱼死网破。
而是选择了,利益最大化。
于他而言,女儿的身体还在,灵魂是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具身体能为家族带来什么。
一个能把陆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灵魂,远比他那个只会谈情说爱的恋爱脑女儿,有价值得多。
他用最快的速度,软禁了精神崩溃的乔母,封锁了所有消息。
然后,和我达成了一笔交易。
他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而我,则要用乔然的身份,为乔家,带来十倍于陆家的财富和地位。
我答应了。
三个月后。
陆沉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精神失常,被判无罪,当庭释放。
接他出精神病院的,是我。
他瘦得脱了相,眼神空洞,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看到我,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走到他面前,握住他冰冷的手。
陆沉,我来接你回家。
我把他带回了那栋郊区别墅。
属于我们的,爱与恨的囚笼。
他不再说话,也不再有任何激烈的情绪。
他只是每天坐在窗边,从日出,看到日落。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我知道,他的灵魂,已经死在了我揭开真相的那一天。
而我,则成了商界最富传奇色彩的女王。
我用乔家的资源,和陆母转给我的那些股份,在资本市场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
我精准地狙击了陆氏集团的每一个项目,一步步蚕食他们的市场。
不到两年,曾经不可一世的陆家,便因为资金链断裂,宣布破产。
陆父一夜白头,陆母则因为受不了刺激,中风瘫痪,口不能言。
他们被赶出了豪宅,住进了狭小的出租屋,靠着变卖家产,苟延残喘。
我去看过他们一次。
隔着肮脏的楼道,我看到陆父正吃力地,给躺在床上的陆母,喂着廉价的流食。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滔天的恨意。
他想冲过来,却被自己的衰老和无力,绊倒在地。
只能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对我发出无能的诅咒。
我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我完成了我对夏晚的承诺。
我让他们,都活在了地狱里。
多年后。
在一个飘着细雨的午后,我坐在别墅的露台上,翻看着一本旧相册。
相册里,是年少的夏晚和陆沉。
他们笑得灿烂又天真。
鬼差曾说,强行夺舍,我会魂飞魄散。
他的话,应验了。
这些年,我能感觉到,属于夏晚的记忆和情感,在一点点地消散。
我的恨意,我的不甘,都在渐渐变得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乔然那与生俱来的,对这个世界的温和与平静。
我快要忘了,我是谁了。
也许有一天,夏晚会彻底消失。
这具身体里,会重新变回那个纯粹的,只爱着陆沉的乔然。
到时候,她会看着身边这个如同行尸走肉的男人,心疼,不解。
她会用余生,去治愈他,温暖他。
而他,却要在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里,去分辨,怀里的人,到底是他的挚爱,还是他的梦魇。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永世不得超生。
一个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
是陆沉。
他走到我身后,从我手里,拿过了那本相册。
他看着照片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夏晚,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女孩的脸。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我。
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沙哑又破碎的声音,轻轻地叫了我一声。
晚晚。
我愣住了。
我看着他,在他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属于陆沉的光。
而不是这些年,那个属于空壳的麻木。
我的心脏,那颗本属于夏晚的心脏,在这一刻,突然剧烈地,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
它在告诉我。
他,记起来了。
不是作为仇恨的对象,而是作为……爱过的人。
我看着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是乔然的,也不是复仇的夏晚的。
是一个全新的,属于李念晚,不,属于此刻的我自己的。
天高海阔,前尘已远。
而我们的地狱,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