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调岗申请截止前一天。
我发现一条,自己即将被调往千里外分公司的申请。
申请人是林汐,我的职场导师,也是我的女朋友。
后背一阵发凉,我手指颤抖地拨通她的电话。
她轻描淡写：哦,叶辞帮我提交的,他说跟你开个玩笑。
你自己取消申请就行了。
叶辞,那个硬认林汐当师父的实习生。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原来,我兢兢业业经营了五年的事业,是能被人随意开玩笑的。
我没有争吵,只是平静地收拾好东西,如期前往分公司。
林汐却慌了神。
我不是让你取消申请吗你没取消
嗯。
1
发现我的岗位被调动到千里外的分公司时。
我整个人都僵在了电脑前。
我明明和林汐说好。
这次岗位调整,我会继续留在她带领的市场部,做她的副手。
那是我们三年前就规划好的职业路径。
可现在,系统显示我将被调往广州分公司。
如果不是及时查看,我连取消的机会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拨通林汐的电话。
她回答的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那个呀,叶辞说跟你开个玩笑,看你能不能在调岗截止前发现。
现在截止日又没过,你记得取消申请。
林汐说得云淡风轻。
我握紧电话,声音发涩：所以,你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
你又开始较真了
林汐开始不耐烦：至于吗取消不就行了,叶辞就是活泼了点,跟你闹着玩呢！
我盯着屏幕上的通知,喉咙发干。
如果我没有及时发现呢叶辞这是滥用系统权限,我可以投诉他！
林汐语气顿时冷了下来：楚江宇,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一个玩笑而已,你还要投诉叶辞你什么时候才能对他宽容一点
她越说越激动。
我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他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在职场上无依无靠,我作为他导师,多照楚他一点怎么了
你要投诉就连我一起投诉吧！
电话被猝然挂断。
我一时失语。
只感觉周身血液都凝滞了。
从校园到工作。
我和林汐相识七年,在一起五年。
她是我的女朋友,也算我的职场导师。
我想到初入职场那会儿。
我差点搞砸一个重要项目时,她通宵未眠陪我修正方案时的眉眼。
又想到那年的年会。
她被人酒后纠缠。
我捏着对方手腕直至对方求饶,把外套披到她身上后。
她软绵绵地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男朋友时的动人姿态。
五年来,我早已习惯她在身边。
大家都说,我们天作之合,很般配。
我们甚至,已经见完了家长,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一切本该是顺顺利利的。
可现在,盯着眼前的屏幕。
明明只需要轻点一下鼠标,就能撤回那条申请。
我却想到那句：只是玩笑。
一股沉重的倦意,陡然从心底涌起。
我突然就满心疲惫。
2
片刻失神后。
有人敲门。
我抬眸,是叶辞。
他正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我。
宇哥。他开口,声音放得轻软。
我刚跟汐姐汇报完工作,看她情绪似乎很低落,说想跟我出去喝一杯,我来是想问问,我可以陪她去吗
他说得直接,措辞甚至称得上礼貌。
可眼里的得意却藏不住。
这大半年,他总是这样在我面前演戏。
扮着谦逊,藏着不甘,却又按捺不住那点沾沾自喜。
我静静看着他,心底疑惑。
林汐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变的
为什么会偏爱这样一个,处处透着矫揉造作的男生
起初。
林汐很反感叶辞。
说他轻浮不稳重,过不了实习期。
直到有一次重要客户接待,林汐突发急性胃病。
我当时在外地出差。
听说叶辞都急哭了。
在医院里不眠不休地照楚了林汐整整两天。
这件事后。
林汐对叶辞的态度就变了。
后来日益亲近。
叶辞直接认了林汐当师父。
最后搞得大家都知道。
林汐有了个干弟弟。
而我,被大家开玩笑地叫：【正宫大房】
每每听到这样的玩笑,我总是冷下脸。
林汐却觉得无所谓,只会笑着捏捏我的腰。
什么大房二房的,别听大家瞎说,我只爱你。
如今。
她还能保证,爱的是我吗
我勾唇。
讽刺地看着叶辞。
他还是那样笑：宇哥,您是在不高兴吗
话音未落,林汐已经大步走近。
叶辞,我不是让你在会议室等我吗怎么跑来这儿了
我、我只是不确定该不该答应您……
叶辞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像是生怕惹她生气：所以想来听听宇哥的意思。
林汐神色立马软了：我想要你陪,还需要经过别人同意吗
但是。叶辞低下头,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却仍摆出犹豫不决的姿态。
林汐看向我。
目光不耐：叶辞已经够尊重你了吧出去跟我吃个饭都来问问你,反观你呢连个玩笑都斤斤计较。
她还是认为,他们擅自修改我的调岗申请,是个不值一提的玩笑。
而我,才是那个不懂事的人。
可,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接受这样的玩笑
我冷嗤。
尊重我这半年来,他明里暗里跟你演了多少暧昧戏,你真看不见吗
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天天给你送早餐写卡片,贴着你撒娇卖痴,这叫有分寸
死缠烂打非要认你当什么师父,自己不觉得尴尬,旁人看了都恶心。
这种虚伪的做派,你真一点都看不穿
叶辞的脸色白了。
他的肩膀开始轻轻发抖,眼泪砸下。
林汐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楚江宇,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咄咄逼人
她突然嗤笑一声,语气讥诮。
就你这样,别说大房了,二房三房你都当不上！
3
心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猝然刺穿。
泛起一阵痛。
我从未想过,林汐会这么羞辱我。
她把自己当什么了。
皇帝吗
还二房三房。
言下之意。
是在跟我说分手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汐看。
她表情松动。
不自然地先别过了我的视线。
我知道她跟我一样。
想到了我们朝夕相伴的时光。
这些年。
我们互为彼此的依靠。
从未伤害过对方。
可这次,林汐真的变了。
她的心完全倾向了叶辞。
叶辞懂事,不会真往心里去,你简单给他赔个不是,这事就过去了。
只这一句。
五年来构筑的所有信任与亲密,都骤然倾翻。
我平静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林汐的语气陡然冷厉：楚江宇,你非要这样是吗
我微微一怔。
我哪样了呢
她现在说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很荒谬。
忽然之间,所有争辩的欲望都消散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说完。
我转身。
砰！地一声关上门。
......
坐在工位上。
我又一次对着岗位调整系统发呆。
只剩下一小时了。
一小时后。
我的调岗申请就彻底无法取消了。
我就要离开这座生活许久的城市,去广州。
但我依旧没有取消。
只是默默地看了半晌。
然后开始搜索关于广州分公司的一切。
不知不觉。
调岗的最终时限到了。
看着屏幕上的申请状态,变为已锁定。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原来,离开林汐。
也没有那么可怕。
甚至。
我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盈。
手机屏幕亮起来。
是好友苏辰。
他接连几条信息,怒意冲冲。
江宇！我撞见你女朋友了！
林汐！还有那个叶辞！和一群你们部门的人！
他们玩疯了,现在正起哄要她和叶辞喝交杯酒！妈的,那男的都快贴到她身上了！
紧接着,一段视频甩过来。
画面晃动,灯光暧昧。
林汐被众人围在卡座中心,香肩半露,脸上带着笑。
叶辞就紧挨在她身边,脸颊绯红。
在起哄声中羞赧地低着头,却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一个声音在高喊：汐姐！规矩不能坏！输了要么选一位男士喝交杯酒,要么,就只能现场打电话给楚经理,让他来接你咯！二选一！
哈哈哈对！打电话！看看咱们楚经理会不会给这个面子！
气氛被推向高潮。
大家都知道我们在吵架。
看热闹不嫌事大。
叶辞闻言,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写满希冀。
林汐皱眉,似乎被这喧闹搅得有些心烦意乱。
她沉默了几秒。
还是拿出手机。
叶辞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那端。
她的声音生硬：我刚才火气是大了点,现在冷静了。
你过来,当面给叶辞道个歉,刚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
我沉默。
林汐的耐心迅速耗尽：说话,让你低个头,就那么难
林汐,让我道歉,除非你去死。
好！楚江宇,你有骨气！
林汐的怒火彻底被点燃,那你就在电话里听着,我和别人喝交杯酒！
我直接挂断电话。
同时,苏辰的新视频涌了进来。
画面里一片狼藉。
是林汐摔了酒杯。
叶辞声音发颤,眼泪要掉不掉：汐姐,我们不玩了,你别生气……
谁说我不玩了
林汐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刺向镜头的方向——
她早就发现了苏辰。
躲什么继续拍！让你那好兄弟看清楚,我林汐现在跟谁在亲！
她猛地勾住叶辞的后颈。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
重重地吻了上去。
看到这。
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一缩。
但那股刺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关掉视频。
继续手头未完成的工作。
良久。
我给苏辰发去信息。
明天跟我去买几件薄衣服吧,广州天气热。
4
我跟林汐彻底陷入冷战。
冷战前。
她最后给我发的消息是：【岗位申请取消了吗】
【与你无关。】
【你肯定会取消,我们在一起五年,你离不开我。】
【楚江宇,你必须给叶辞道歉,在你跟他道歉前,我不会跟你再说一句话。】
我直接把她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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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广州的前三天,林汐的助理突然来找我,还带着请帖。
楚经理,今晚汐姐举办庆功宴,请您务必参加。
我推脱不过,只能去。
但还是有些疑惑。
林汐为什么这个时候办庆功宴
踏入宴会厅的瞬间,我便明白了。
原来是双喜临门。
叶辞站在门口,笑容阳光。
见到我,他亲热地说：宇哥,你终于来啦！快请进,今天是我和汐姐一起办的宴会呢。
他语气轻快：今天是我转正的日子,就求着汐姐把她的庆功宴挪到今天一起办,沾沾喜气。
我有些无语。
但也没再说什么。
分手是大家都默认的事。
对这种炫耀,我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了。
我在角落寻了个位置坐下,只想安静等待离场。
林汐却找了过来。
她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语气烦躁：楚江宇,躲在这里干什么去主桌。
我拒绝。
林汐深吸一口气,压着不悦：你拉黑我十天了,气还没消非要在这种场合让我难堪
我沉默以对。
她几乎是咬着牙低声道。
哪次宴会你不是坐在我身边就为了点小事,至于闹成这样
她的声音引来了旁人侧目。
几位同事见状,忙不迭地上前打圆场,半劝半拉地将我请到了主桌。
林汐脸色稍霁。
她身旁还预留着一个空位。
不一会儿,叶辞便翩然而至,落落大方。
宇哥来啦。
他笑得眼睛弯弯,正好我和汐姐在商量部门团建呢。
汐姐说带我去爬山呢,宇哥也一起来吧
我指尖微顿。
想起不久前,林汐还信誓旦旦地承诺。
项目结束后要跟我去山顶看日出,在那里完成一场特别的求婚。
那时她耳根泛红,语气是罕见的紧张和郑重。
如今,我的心跳依旧失序。
却是因为胃里一阵翻涌的恶心。
我想起。
那晚酒吧视频里,他们缠绵拥吻的视频。
你们去吧,我后续工作交接很忙,抽不开身。
我端起酒杯,目光平静无波。
叶辞眼底瞬间迸发出亮光,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林汐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在桌下猛地攥住我的手腕。
宴席散后,我在洗手间外被林汐拦住。
楚江宇,你今晚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调岗的事,你不是都已经取消了！
叶辞也说了,他那天本来就要告诉你,是你自己先发现了,就算你没发现,他也会提醒你！
真的吗
我不信。
叶辞满肚子坏水,怎么可能提醒我
但跟林汐,我实在不想再多说一句。
淡淡应了一声：那真是多谢他了。
别跟我阴阳怪气！她低吼,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去爬山,这是我们早就说好的！
她说完,愤愤离开。
第二天八点。
我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整装待发的两人。
林汐拨打我的电话。
我直接挂断。
楚江宇！你再作！
她朝着我的方向怒吼：既然你非这样,以后我绝不可能再跟你出去了！
喊完,她带着叶辞,转身离去。
整个周末,我的朋友圈都被他们的登山照刷屏。
【带新人体验户外,毅力是职场第一课。】
【山路难行,该拉一把的时候就得拉一把。】
【山顶风光虽好,不如身边人的笑靥,青春无敌。】
……
每一条动态下,都充斥着同事们的点赞和意味深长的评论。
咦这次怎么是跟叶辞楚经理呢
正宫大房的地位不保咯~
还是年轻好啊,看着就有活力,汐姐好福气！
汐姐,照楚一下小朋友呀,别要太狠了（狗头）。
苏辰气得跳脚,将手机屏幕怼到我面前。
这渣女绝对是故意的！存心恶心你！
恶心吗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报到日如期来临。
飞机落地,湿热的风扑面而来。
带着与北方截然不同的味道。
清晨,我正在适应着南方明亮得过分的阳光,我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江宇,林汐一大早就来家里了,非说你还躲着她,你们怎么回事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分手这事本来想循序渐进跟我妈说的。
没想到林汐坏事。
我妈的声音透着不解。
我说你昨天就已经走了,她怎么都不信,非要上楼找你……
电话那头背景音嘈杂,隐约能听见林汐焦躁不耐的声音传来：
阿姨,您别替他瞒着了。让他别闹了,今天什么日子他不清楚吗再赌气也不能耽误正事！
我妈解释：汐汐,江宇真的走了,昨天去机场还是我去送的呢。
昨天机场林汐的声音猛地顿住,透出一种猝不及防的愕然,他去机场干什么！
不是调岗吗我妈的声音更加疑惑了,他是去广州分公司报到啊,你不知道吗
电话那端,刹那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能听见林汐陡然变得粗重、难以置信的呼吸声。
仿佛被人扼住喉咙。
我没有再听下去,平静地挂断电话。
5
我的新工作开始了。
最初的不适过后,我开始享受南方的风、南方的树,甚至是南方飘落的一朵花。
人总归是要适应环境的。
我曾经的很多年,总是围着林汐转。
现在,我独自一人。
在陌生的城市,一步步迈向崭新的人生。
可林汐来了。
她在分公司走廊拦住我,眼底发黑,眸子发红。
为什么
她咬着牙,尽量不让嘴唇颤抖。
我叹了口气,绕过了她。
她用尽全力抓住我的手,声音嘶哑得厉害。
就因为叶辞跟你开一个玩笑,你就要这样对我
是的。
我凝视着她,像过往五年那般凝视着她。
只是这一次,不带任何感情。
是的,我气量小,开不起玩笑。
我给林汐一个解释。
她牙关打颤：楚江宇,你不能这样,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
我只当叶辞是徒弟,在酒吧跟他接吻不过是为了面子。
跟他爬山疯狂发朋友圈,也只是想让你看见,让你吃醋。
她鼻腔酸涩,声音愈发嘶哑：你好狠,一声不吭给了我致命一击,你为什么不取消申请！
那个玩笑,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我静静看着她,然后摇摇头：好吧,那个玩笑,其实并不严重。
林汐一怔,定定看我。
我问她一个问题：你记得两个月前那个重要项目期间,你和叶辞去KTV时,我在哪里吗
在公司大堂,你一定在那里,你在等我对不对林汐很聪明,是我不对,我那晚不该去KTV,我该去找你的！
我久久不语,然后缓缓推开她的手。
林汐,那晚,王总回来了。
林汐全身一僵,肉眼可见地担忧,一把将我抱住。
她骚扰你了
嗯,我在大堂等着你,王总强行拉我进电梯,一遍一遍地摸我的手,一句一句地羞辱我。
我笑着,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她骂我装清高,陪客户喝酒是应该的,她身上的酒气很臭,我心里的恐惧很深。
林汐闻言,全身开始发抖。
她瞳孔一阵阵地紧缩,拳头一次次地捏死,像是一头即将疯狂的野兽。
我垂眸看她,眸光死寂：那晚,我真的很想你,而你,闭眼休息,靠在叶辞身边,睡得很香,漏接了我十一个电话。
林汐痛苦地低吼了一声。
她猛地一拳砸向旁边的墙壁,牙呲欲裂。
我吸吸鼻子：不过,没事了,我现在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我们就此别过吧,替我谢谢叶辞,他的玩笑我接受了,我很喜欢广州。
6
我不知道林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总之,她没有纠缠我了。
一周后,同事告诉我,王总的公司被取消合作资格了。
说是涉嫌违规操作。
我当即明白,是林汐干的。
她很聪明,知道怎样做既能泄愤又能达成目的。
我没有过多关注,好好享受我的新工作便是了。
国庆节,我回了一趟家。
在家门口竟然遇到了叶辞。
他是专门来等我的。
我跟他四目相对,他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得意,只剩下嫉恨和不甘。
楚江宇,你赢了,林汐再也不肯让我待在她身边了。
他言语愤恨：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到底哪里吸引林汐了。
你有我帅吗你比我年轻吗你比我会哄她开心吗
他走近来,死死盯着我：你什么都不如我,只因为跟林汐认识得早,便轻易取胜。
我听得烦躁：叽里呱啦说啥呢给我转两万块钱。
叶辞一怔,继而讥讽：你真得意,可惜,你去了广州,而我,还在林汐部门。
她再爱你又怎样两千公里的距离足够滋生无数条缝隙,而我近水楼台先得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他在宣战。
我听得好烦。
转身便走：送你了,去吧,跟林汐去开房,房费我出。
叶辞又怔了怔。
而拐角的阴影里,走出一道消瘦的身影。
林汐素颜就出来了,双目无光,哪里还有当初职场精英的模样
我止步,平静看她。
叶辞却惊慌失措,一边整理头发一边挤出笑脸：汐姐,你也来啦,我……我路过……
滚！
林汐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叶辞瞬间涌出泪花,哭着去抱林汐：汐姐,对不起,我不该擅自来找楚江宇,可我忍不住……凭什么我不如他,凭什么啊！
我说了,滚！
叶辞失魂落魄地走了。
林汐注视着我,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我索性回屋,她才开口：楚江宇,我打算辞职了,去广州找工作,我要重新追你,和你在一起。
我沉默不语。
林汐强颜欢笑：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所以准备赎罪,你在广州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她情真意切,仿佛在发誓一样。
可我不需要她的誓言。
我还是沉默。
林汐急切起来：楚江宇,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离不开你,我去找你,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不好。
我对此没有一点期待。
过往的很长时间,我每天都在期待与林汐组建家庭,并肩作战。
可现在,我只期待她不要再烦我了。
于是我很轻地叹了口气：林汐,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林汐几乎站不稳了,许多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最后她摇摇晃晃,隐入了夜幕的黑暗中。
我回到家,送了妈妈礼物,舒舒服服睡了个美觉。
过完国庆,我回到广州。
妈妈依依不舍。
我只说,最多三年,我就回来啦。
妈妈说,我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我,只要我幸福快乐。
于是,我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我这个人比较懒散,从小没有多大的志向,工作后又一直有林汐领路,所以缺少主见。
现在独自一人,我倒是升起了不小的志向。
做到分公司总经理,必须拿下！
两年后,我顺利晋升,开始朝着更高职位进发。
期间我多次回家,但很少见到林汐。
听苏辰说,林汐放弃了辞职,她还是留在原公司。
每天拼了命工作,对外界充耳不闻。
烂桃花倒是多,毕竟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还有地位。
至于叶辞,他一直纠缠林汐,早已沦为公司的笑柄。
由于多次行为出格,竟被公司辞退了。
所以说,职场不是情场,要专业。
我始终没有再恋爱,提不起一丝兴趣。
夜深人静时,偶尔会想起五年前,那个递给我咖啡时的专注侧脸。
不过转头笑笑,早已释然。
7
又是两年,我调回总部任高管,实现了职业生涯的飞跃。
这些年的风霜雨露,都化作了滋养一个职场人成长的沃土。
我早已脱胎换骨。
回到总部,同事们认不出我了,紧张兮兮地打招呼：楚总好。
我微微一笑。
楚总
这个称呼我喜欢。
叫我江宇就好。我平静地回应。
开会时,我意外发现林汐也在。
她成熟了许多,眼底有了沧桑,但依旧美丽。
我们目光相遇,她明显怔了一下,随即露出复杂的表情。
散会后,她等在会议室门口。
江宇,恭喜你。她语气真诚,带着些许怅然。
我点头致意：谢谢。
我们并肩走在走廊上,像是回到了几年前,但又完全不同了。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林汐轻声说,这几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我停下脚步,看向她：林汐,都过去了。
过不去！她情绪突然激动,我试过了,真的过不去,江宇,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看着她眼中的痛苦和期待,忽然觉得释然。
林汐,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走到今天吗
她摇头。
因为那个玩笑。
我微笑,我感谢叶辞,感谢那个玩笑,让我走出了舒适区,发现原来我可以靠自己活得很好。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工作才是,这是你教我的,还记得吗
林汐怔在原地,眼中闪过无数情绪。
最后,她苦笑着点头：是啊,我教的......可我没想到,你会学得这么好。
三个月后,总公司举办年度庆典。
我作为新高管需要发言。
台下座无虚席,我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包括林汐。
演讲结束后,现场掌声雷动。
我微笑着致谢,目光扫过全场,忽然定格在一个年轻的男孩身上。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崇拜和向往,像是很多年前初入职场的我。
晚宴时,那个男生鼓起勇气来找我。
楚经理,我是新来的实习生,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我点头微笑：当然。
您觉得在职场中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我思考片刻,看向不远处正在与人交谈的林汐。
最大的挑战是,不要让你的生活围绕着爱情转。
男生似懂非懂地点头。
林汐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转头看向我们。
我对她举杯示意,然后对男生说：
记住,你的价值不需要任何人来定义。哪怕是最信任的人,也不能决定你的未来。
他眼中闪着光,重重地点头：谢谢楚总,我记住了！
林汐向我们走来,但中途接了个电话,随后脸色突变地离开了。
第二天我才知道,那通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叶辞自杀未遂。
据说这几年他过得一直不好。
多次找林汐帮忙,但她都拒绝了。
一周后,我意外地收到了林汐的辞职信抄送。
她决定离开公司,去南方创业。
临走前,她来办公室找我。
我要走了,她平静地说,去深圳。
我有些惊讶：为什么突然决定辞职
那通电话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林汐苦笑,我一直以为我亏欠的是你,但其实我也亏欠叶辞。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责任。但我不能再以那种方式负责。
她看着我,眼神清澈：楚江宇,你教了我很重要的一课：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和叶辞的事,我会用正确的方式处理。
我点头：祝你顺利。
林汐走到门口,又回头：楚江宇,我最后问一次,我们......
林汐,我轻声打断她,还记得你曾经告诉我的话吗
人生最忌讳的就是回头看。
她怔了怔,随即笑了,眼中有着释然：是啊,我说过。
她转身离开。
我走到窗前,看着她的车驶出公司大门,渐行渐远。
手机响起,是新项目启动会议的通知。
我拿起笔记本,走向会议室。
窗外,阳光正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