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毛茸茸驿站”终于挂上牌子。苏晴雪站在店门口叉腰大笑:“我的小店终于开业啦!”她看着上面的名字,拍手道“毛茸茸驿站这名字起的真好,听着就暖和!不愧是我!”
店里的布置全按灰崽的规划来的,处处透着股随性的温馨,前台后面摆着苏晴雪定制的躺椅,软乎乎的刚好陷进去。
右手边的货架上摆着宠物零食和玩具,价格牌是她手写的。左手边的几间小房间空着,门上挂着“安静倾听区”的牌子,她不接洗澡美容的活,只舒舒服服当“宠物沟通师”。
后院墙边是种上了薄荷和蓝雪花,风一吹就沙沙响。
开业当天,苏晴雪特意去找了刀疤那群猫,兑现了请吃猫罐头的承诺。刀疤叼着罐头,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裤腿:“以后有事喊一声,我们罩你。”
从此,这群猫成了驿站的常客,天天蹲在门口晒太阳,顺便给汤圆提供小区最新八卦,比如“三楼柯基又藏了三根火腿肠,被它主人发现了”“快递站的鹦鹉又学老板骂街,被关了禁闭”。
苏晴雪坐在躺椅上,看着汤圆跟猫群聊得热火朝天,怀里的灰崽正小口啃着进口草饼,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比躺平更有意思。
只是她没料到,这份“有意思”,很快就会变成“忙不停”。
傍晚,苏晴雪准备关店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妈妈的视频电话,背景里传来海浪声,妈妈举着手机转了个圈:“晴晴你看,涠洲岛的海蓝不蓝?我跟你爸明天就回家了,给你带了渔民刚晒的鱼干,汤圆肯定爱吃!”
她笑着应着,视线扫过她的小店,这一个月,她把裁员的事瞒住了,每次打视频都装出还在上班的样子,但其实是白天跑建材市场,晚上画图纸。
她就害怕裁员的事让父母知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家里不差钱,爸妈有退休金,手里还有几套房收租,养她一辈子绰绰有余,但就是,不想让父母失望。
她上学的时侯就名列前茅,毕业也是面试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一直干到上个月被裁员。每次听父母在外骄傲的介绍自已的女儿,她就觉得这点累不算什么,可现在……她对着屏幕里妈妈的笑脸,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
第二天下午,苏父苏母背着包推开店门时,苏晴雪正瘫在躺椅上看小说。抬头看见父母来,苏晴雪吓一跳,说好的是晚上去她家里,怎么下午就来了,怪不得刚才问她现在在哪呢。
本来苏晴雪也想今天摊牌,就直接给了定位,寻思让父母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该让心理准备的是她。
“这是……”妈妈走进门,伸手摸了摸前台上汤圆和灰崽的照片,“你开的小店?”
爸爸则绕着店面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笑意:“张阿姨前天打电话,说你公司裁了一批人。你这两天说话支支吾吾的,我和你妈就猜,你八成在这批人里,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把店都开起来了。”
苏晴雪的手猛地一顿,她转过身,正想说点什么,妈妈却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桶:“先不说这些,我炖了排骨汤,趁热喝。”桶盖一掀,浓郁的肉香混着玉米的甜香散开来。“我炖了一下午呢,尝尝怎么样。”
爸爸在旁边接话:“我看你这弄得挺像样,这么短时间弄得这么好,不容易吧。按时吃饭了吗,我看你又瘦了。”
这顿汤是在小店里吃的。苏母给她夹排骨,念叨着“你小时侯就爱吃带脆骨的”。
苏父则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指着渔民养的狗说“这狗跟汤圆一样,见了好吃的就走不动道”。
没人提裁员的事,也没人问为什么不和家里说,就像她小时侯考砸了,他们也不提成绩的事。失业和成绩一样,对苏家人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
苏晴雪红着眼眶喝完汤,说什么也要带父母下馆子:“走走走,庆祝我开业。”
……
过了几天,苏父苏母来了趟苏晴雪家里,顺便给灰崽换了块新草饼:“你别说,这草饼和草饼之间还真不一样,以前买的好像没这么浓的草香,灰崽这嘴厉害。”爸爸则修了修松动的纱窗,临走前拍了拍她的肩:“缺钱就和家里说,别硬扛着,咱不指望这店赚钱”。
准备出门的时侯,苏母突然回头:“对了晴晴,我和你爸明天要出发去海南住几个月,你要是没事了,可以来找我们玩啊。”
苏晴雪惊讶的望着妈妈:“刚回来又走啊?还去这么久?”
苏母笑着挽着苏父的胳膊:“我和你爸退休了又没事干,我早就想四处转转了,现在有时间,必须玩个过瘾啊,我们到时侯可能直接从海南飞别的地方,这个之后再计划。现在提前和你说一声……那晴晴,我们先走了,记得和妈妈常打视频啊。”
……
之后的日子,苏晴雪每天九点开门,往躺椅上一瘫,十一点出去觅食,吃饱了回来继续瘫,四点半关门,带着汤圆和灰崽溜一圈顺便买晚饭。汤圆成了社牛本牛,才两天就跟周围的流浪猫狗打成一片,每天一到店就撒欢跑出去,回来总能带回来点新鲜事。
灰崽则是标准的镇店兔,找了个靠窗的软垫窝着,谁来都懒得抬眼皮,只有苏晴雪摸它时,才会懒洋洋地抬抬下巴。苏晴雪给它和汤圆各买了个宠物定位器,笑着说“这下好了,你们跑到哪我都能找到了。”
苏晴雪对这样的日子记意得不得了,简直是理想中的养老生活。直到开业第三周,一身沉厚的木质香调的身影推开了小店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