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高德闻言,刚夺到手的瓷勺“当啷”一声碰到碗沿,粥洒了一点在被单上。
他猛地抬头,眉头瞬间拧起,语气满是震惊。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不早跟我说?”
“就是上次回北城处理宋永平的事之后,”
温凝伸手拿过纸巾,轻轻擦去被单上的粥渍,声音放得很轻。
“当时他威胁要对沈祈的家人动手,我怕连累他们,就提出离婚了。”
温高德的脸色沉了下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又追问:“沈祈也同意了?就没拦着点儿?”
温凝垂着眼睫。
“他拦过,但我态度很坚决,他最后还是同意了。”
温凝顿了顿,含糊地补充了一句。
“除了这个,还有些感情上的原因。”
温高德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
他看了眼一旁沉默的温雅,又看向温凝,瞬间明白了大半,语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我猜就是!是不是因为你和那个陆家小子的事儿,被沈祈知道了?”
温凝没否认,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温高德重重叹了口气,拍了下病床扶手。
“嗨!你这孩子,真是瞎折腾!沈祈那小子多靠谱啊,踏实,稳重,对你又好,好不容易遇到个真心待你的,就这么错过了!”
温凝抿着唇,没应声。
她知道外公是为她好,可感情的事,从来由不得人勉强。
温高德看着她沉默的样子,气也消了大半,只是又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
“总之,就算你们离了婚,你也不能再和陆家的人牵扯不清!那小子家里太复杂,不是你能应付的。沈祈要是还愿意,等我出院了,我亲自找他谈谈,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温凝早就猜到外公会这么说,她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应道。
“都行。”
温高德住的是套房,里间有张陪护床,温凝晚上就留宿在了这里,和温雅同睡。
晚上关了灯,温雅翻了个身。
“凝凝,你怎么突然想着跟你外公说离婚的事?之前不是一直瞒着吗?”
温凝刚闭上眼,听见这话,又缓缓睁开,黑暗中眼神格外清明。
“我和沈祈已经谈开了,瞒着也没意义。而且外公身体刚好点,我不想再让他因为我的事挂心,更不想他以后从别人嘴里听到,再受刺激。”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活在愧疚里。
温雅轻叹了一声。
“行吧,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感情的事妈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别委屈了自己。”
“我知道,妈。”
温凝轻声应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温凝洗漱完刚走出里间,就看见沈祈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正拿着一份报纸给温高德读财经新闻。
温高德听得津津有味,脸上满是笑容,时不时还插一两句点评,两人聊得格外投机。
温凝愣在原地,脚步顿住了。
沈祈最先发现她,放下报纸,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