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将青石街道染上一层暖金色,却化不开“振武堂”门前那剑拔弩张的肃杀寒意。
凌夜站在不远处的人群边缘,眉头微蹙。他看到那名为首的疤脸汉子,神色倨傲中带着残忍,一只手几乎要戳到秦岳的鼻子上,唾沫星子横飞,虽听不懂具体言辞,但那威胁与蔑视的意味,再明显不过。秦岳身姿如松,尽管衣衫陈旧,洗得发白,但脊梁挺得笔直,浑浊的眼眸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股近乎固执的坚毅。他口中吐出几个简短而有力的音节,显然是再次拒绝了对方。
“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疤脸汉子似乎耗尽了耐心,脸上横肉一拧,厉喝一声。他身后两名喽啰立刻狞笑着上前,一人伸手便要去抓秦岳的衣领,另一人则摩拳擦掌,骨节捏得咔吧作响。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纷纷向后退却,生怕被殃及池鱼。有人面露不忍,却无人敢出声制止。黑风帮在这条街上的积威,绝非一日之寒。
秦岳眼神一凝,脚下不丁不八站定,枯瘦的手掌微微抬起,摆出了一个基础的起手式。纵然落魄,他终究是一馆之主,身上仍有武者的血性。然而,凌夜看得分明,老人气息微喘,刚才那一阵激动似乎牵动了旧伤,那抬起的手臂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以他如今的状态,对付这些如狼似虎的帮派打手,恐怕凶多吉少。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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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爆发与抉择
凌夜的心跳微微加速。他不是圣人,初来乍到,语言不通,自身难保,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和周围人一样,默默离开。多管闲事,尤其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无疑是极度危险的。他的理智在大声警告他。
但眼看着一位正直的老人即将因守护祖业而受辱殴,那股在现代社会被压抑了许久的、属于年轻人的热血,却悄然涌了上来。更何况,这秦岳是他降临此界后,第一个对他释放出些许善意(尽管是因他之前的无意解围)的本地人。
电光石火间,凌夜做出了决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
就在那喽啰的手即将触碰到秦岳的刹那,凌夜动了。他没有像武侠片里那样高喝一声飞身而出,而是快步从人群中挤出,脸上堆起一种略显夸张、人畜无害的笑容,径直插入了秦岳和那喽啰之间。
“哎,几位大哥,几位大哥!且慢,且慢动手!”他用的自然是汉语,语调轻松,仿佛是老友相见打招呼,与现场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愣。那伸手的喽啰动作僵在半空,错愕地看着这个穿着奇装异服、头发短得不像话的年轻人。疤脸汉子也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凌夜,目光警惕而疑惑。
秦岳更是怔住,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眼中满是诧异与不解。
凌夜见成功吸引了注意力,心中稍定。他先是对着疤脸汉子,笑容可掬地指了指地上的门槛,又比划了一下武馆的牌匾,然后双手抱拳,做了一个蹩脚的、从电视剧里学来的揖礼,嘴里说着自己编的“异界语”:“咕噜咕噜,哇啦哇啦,思密达!”大意是:和气生财,有话好说。
疤脸汉子眉头紧锁,显然没听懂,但不耐烦的情绪更重了。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怪人赶开。
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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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施手段,惊退众人
两个喽啰再次逼近,面色不善。
凌夜心中暗叫一声:“看来装傻充愣混不过去。”
他脸上笑容不变,但眼神微微一凝。眼看一个喽啰伸手要来推他,凌夜不退反进,看似随意地一侧身,巧妙避开了对方的手,同时右手如同变魔术般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一个亮银色的金属打火机。
“咔哒!”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略显安静的街头格外清晰。
一簇橘黄色的火苗骤然从凌夜手中窜起,跳跃不定。
正准备动手的喽啰吓了一跳,猛地后退半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团凭空出现的火焰。这个时代的人何曾见过如此便捷的取火之物?在他们的认知里,生火需要火镰火石,费力得很。这“啪”一下就冒出火苗的金属小盒子,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疤脸汉子也是瞳孔一缩,紧紧盯住打火机。
凌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用左手手指轻轻拂过跳动的火苗,仿佛在抚摸温顺的宠物,丝毫不见灼痛。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实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对火苗高度的控制(其实只是速度快,且火焰外层温度较低),但在外人看来,简直是神乎其技。
他举着打火机,缓缓靠近那个最先动手的喽啰。
那喽啰脸色发白,看着那不断靠近的、跳跃的“妖火”,又看到凌夜那仿佛能掌控火焰的手指,心中骇然,连连后退,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未知带来恐惧,这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现象,瞬间镇住了这些只会欺软怕硬的混混。
凌夜见状,心中更有底了。他目光转向疤脸汉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却带着无形压力的注视。他再次举起打火机,“咔哒”一声关上火焰,然后随手一抛。
银色的打火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向疤脸汉子。
疤脸汉子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金属外壳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他低头看着这个做工精致(以这个世界的眼光看)、闪烁着奇异金属光泽的小物件,又看看凌夜那深不见底的眼神,额头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翻来覆去地查看打火机,试图找出机关,却不得要领。他想模仿凌夜弄出火来,却怎么也打不着。这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恐惧。
凌夜心中暗笑,面上却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伸出手,勾了勾手指。
疤脸汉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甚至带点恭敬地将打火机递还给了凌夜。他完全搞不懂这个年轻人的来历,但那一手“凭空生火”、“御火不伤”的“手段”,已然将他镇住。莫非是路过此地的奇人异士?甚至是传说中的……修道者?
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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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逆转与暂歇
凌夜接过打火机,随手揣回兜里,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再次看向疤脸汉子,虽然笑容重回脸上,但眼神里却带着明确的逐客意味。他指了指街道的另一头,又轻轻摆了摆手。
意思很清楚:这里不欢迎你们,请离开。
疤脸汉子脸色变幻不定,看看凌夜,又看看一脸震惊的秦岳,最终咬了咬牙。他混迹市井,最是懂得察言观色、欺软怕硬。眼前这个年轻人透着邪门,在不清楚底细的情况下,他不敢贸然硬来。
他恶狠狠地瞪了秦岳一眼,仿佛在说“算你走运”,然后对着手下们一挥手,撂下几句色厉内荏的狠话,带着满腔的惊疑和不甘,灰溜溜地转身走了。围观的人群见黑风帮的人退走,爆发出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看向凌夜的目光充满了惊奇和探究,随后也渐渐散去。
武馆门前,顿时只剩下凌夜和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秦岳。
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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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后与新的疑问
夕阳完全沉入了远山,只留下天边一抹绚丽的晚霞。晚风吹过,带着凉意。
秦岳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从何问起。他最终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然后对着凌夜,双手抱拳,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这个礼,远比之前感谢他赶走恶犬时要隆重得多。
凌夜虽然不太懂这个世界的礼仪,但也明白这是极大的感谢和尊重。他连忙上前一步,扶住秦岳的手臂,示意他不必如此。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肚子,做出一个饥饿的表情,再指了指武馆内部。
秦岳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真切而温暖的笑容。他连连点头,侧身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请凌夜进入他的振武堂。
凌夜笑了笑,迈步跨过了那略显破旧的门槛。
(悬念结尾)
就在他踏入武馆院落的瞬间,眼角余光似乎瞥见斜对面街角的阴影里,有一个身影飞快地缩了回去。
那身影动作极快,似乎与之前围观的路人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刻意隐藏的窥探感。
凌夜脚步微微一顿,心中刚刚放松的弦又悄然绷紧。
“刚才那出‘戏’,观众里……难道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