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摸了摸那布,粗粝的质感磨得手心发痒,是实打实的好料子。
她没接布:“布您留着,做件衣裳比换杯奶茶划算。”
大婶愣住了,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
“这
这咋行?您都给俺东西了,俺不能白要啊。”
“咋是白要?”林晚把茶塞进她手里,指了指孩子干裂的嘴唇,“给三文钱就够了。”
大婶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掉在孩子脸上,孩子被烫得动了动,小嘴无意识地张了张。
现在的日子,水比什么都贵。
她赶紧抹了把泪,抱着孩子就往角落里躲,背对着人群小口小口给孩子喂奶茶,肩膀一抽一抽的。
林晚看着心里发酸,又从吧台底下翻出两包饼干,悄悄塞到她手里。
大婶抬头看她,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只是对着她用力点了点头。
队伍慢慢往前挪,吧台上的东西越堆越多。
半袋野果、一小捆草药、几块兽皮、甚至还有个用麦秸编的小篮子,精巧得很。
太贵重的林晚都没要,只收几枚铜钱,其余都一一收下,分门别类放好,实在没地方放的,就先堆在墙角,想着等会儿抽空整理。
那个郎中排到跟前时,手里提着的篮子里放着几株带着泥土的草药。
“姑娘,我不换喝的,想换点水。”他指了指篮子,“这是清热草,煮水喝能解暑,您要是不嫌弃”
“不嫌弃,太有用了。”林晚赶紧拿出几个空水桶,“您要多少?我这儿有干净的水,随便装。”
郎中却摆摆手,从篮子里拿出个小瓦罐。
“不用多,装满这个就行。我是想给村里几个发烧的老人带点,他们喝不了甜的。”
林晚心里一暖,这郎中倒是细心。
她不仅装满了瓦罐,又往里面放了两包退烧药:“这个您拿着,上次那药要是用完了,就用这个,效果一样。”
郎中眼睛瞪得溜圆,捧着药包的手都在抖:“姑娘,这
这太贵重了,我那点草药换不起啊。”
“咋换不起?”林晚笑着把瓦罐递给他,“您救死扶伤,比我这卖水的厉害多了,这点东西算啥。”
郎中还想说什么,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哭闹声。
原来是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看着别人杯子里的椰果眼馋,非要让娘给她换,她娘正急得没办法。
林晚灵机一动,从柜子里翻出罐椰果,对着排队的人扬了扬。
“各位,今天新来的水晶果,嚼着脆生生的,想尝的可以加一勺,不用多换东西。”
“水晶果?”
孩子们一下子就不哭了,都仰着脖子看她手里的罐子。
林晚给每个孩子的杯子里都加了一勺椰果,看着他们吸溜着嘴,把杯子舔得干干净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开始泛白,远处的风声渐渐小了下去。
排在最后的是个老婆婆,手里攥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晒干的野枣,皱巴巴的,核比肉还大。
“姑娘,俺就这点东西了。”老婆婆的牙都掉光了,说话漏风,“俺不换甜的,给俺半杯清茶就行,俺想尝尝啥味儿。”
林晚赶紧冲了杯温茶,递过去的时候,往她手里塞了块压缩饼干。
“这个您拿着,饿了就吃,泡水喝也行。”
老婆婆颤巍巍地接过,对着林晚笑了,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好姑娘,好姑娘啊”
等最后一个人离开时,天已经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