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灰色冲锋衣的年轻人站在门口，背着个双肩包，戴着黑框眼镜，脸有点眼熟。
正是上次第一个认出铜钱的男生。
“林老板，您好，我是李承明，陈老师让我来的。”他推了推眼镜，有点腼腆地笑了笑。
“快进来吧，别站着了。”林晚赶紧招呼他坐下，给了倒了杯水。
张琪打量着他，笑嘻嘻地说：“你就是那个认出铜钱的厉害小哥啊？我们正等着你来救场呢。”
李承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陈老师说林老板需要安唐的文字样本？其实我也很好奇
您是怎么接触到这些的？”
他说着，眼神忍不住往店里扫。
张琪刚想开口，被林晚用眼神制止了。
林晚笑着打岔：“说来话长，先麻烦你帮个忙。我想做个价目表，把这些饮品的名字换成安唐老百姓认识的字，您看行吗？”
她把电子价目表递到他面前
“就是这些，珍珠奶茶、椰果奶茶、乌龙清茶、热可可
哦对了，热可可他们可能没见过，就叫‘暖心甜浆’吧。”
李承明看着价目表，推了推眼镜，认真地点头。
“没问题。安唐的民间用字其实和晚唐差不多，就是笔画更简单些，有些字会用俗体。我来写一遍，您看看行不行。”
他从背包里拿出个速写本和一支钢笔，翻开本子，笔尖在纸上划过，很快写下一行字。
“你看，‘奶茶’他们可能叫‘乳茶’，更易懂些。”李承明指着字迹解释，“‘椰果’他们肯定没见过，写成‘水晶果’挺好，这个词在当时的话本里出现过，指透明的果子，老百姓能理解。”
他写得很认真，一笔一划，字体有点像简化的隶书，笔画圆润，看着确实比现在的简体字古朴些，但又不算太复杂，能隐约认出字形。
张琪凑过去看，咋舌。
“这字看着还挺好看，比咱们现在的字有味道。哎，小李，你能不能在旁边画个小图啊？比如珍珠奶茶，画个杯子，里面画几个圈圈代表珍珠，万一有人不识字呢？”
李承明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安唐那会儿识字的人不多，画图确实更直观。”
他立刻拿起笔，在每个饮品名称旁边画了简单的小图。
珍珠奶茶就画个圆杯子，里面点几个小圆点；乌龙清茶是个茶杯，飘着几片叶子。暖心甜浆则画了个冒着热气的杯子，旁边画个小太阳表示暖。
林晚看着渐渐成型的价目表，心里涌上一股奇妙的感觉。
这张纸，一边连着现代的奶茶店，一边连着千年前的干旱荒野，这荒诞的一切，变得真实又具体起来。
她昨晚太累了，刚才又吃了饭，此刻暖和又放松，听着张琪和李承明小声讨论哪个字更通俗、哪个图画得更像，眼皮渐渐沉了下来。
“我眯一会儿”她趴在吧台上，声音越来越小。
张琪回头看见，笑着摇了摇头，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又把吧台上的台灯调暗了些。
“让她睡会儿吧。”她对李承明小声说，“昨晚估计没合眼。”
李承明点点头，继续低头写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声混在一起，安静又平和。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林晚的发梢上，落在那张画满了古字和小图的价目表上，仿佛两个时空的光，在此刻悄悄重叠了。
林晚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后颈压得有点发麻，身上的外套滑到了胳膊肘。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