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吃,没人抢。”林晚又给她倒了杯温水,“你爹娘呢?”
小姑娘摇摇头,嘴里塞满饼干,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外面,大概是失散了。
林晚心里一酸,又给她包了几块饼干,让她揣在怀里。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郎中背着药箱来了,脸色比平时凝重,眼下的乌青深得像块墨。
“林姑娘。”他把药箱往吧台上一放,声音里带着疲惫,“能给杯热水不?跑了一下午,嗓子都冒烟了。”
林晚给他倒了杯热水,看着他一饮而尽,才问。
“出啥事儿了?”
“流民里开始有人发烧了。”郎中揉着眉心,“下午给三个孩子看了病,都是高烧不退,嘴唇干裂,跟之前中暑的症状有点像,又有点不一样,我怀疑”
他没说下去,但林晚心里已经明白了。
大旱之年,卫生条件差,人口又密集,最容易生疫病。
“药够吗?”林晚问。
“退烧药快没了。”郎中打开药箱,里面的小布包瘪了大半,“我已经让村里的年轻人去山里采草药了,但能不能管用,不好说。”
他顿了顿,看向外面那些缩在墙角的流民。
“最麻烦的是这些外乡人,来路不明,身上带没带啥病源也不知道,真要是闹起来,咱们这些村子都得遭殃。”
林晚想起现代平日里宣传的注意事项:“一定要勤洗手,喝开水,用艾草熏屋子,说不定能作用。”
郎中认真点了点头:“我回头就让村民们照做。”
他又喝了杯热水,背着药箱匆匆走了,说是要去给那个发烧的老婆婆送草药。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沉甸甸的。
外面的风还在刮,流民们蜷缩在墙角。
有人在低声啜泣,有人在互相依偎着取暖,偶尔传来几声孩子的哭闹,很快又被大人捂住嘴。
林晚从吧台下搬出剩下的咸口饼干,走到门口,给每个缩在墙角的流民都分了一块。
他们接过饼干时,眼神里有惊讶,有感激,更多的是麻木。
“水要烧开了喝。”林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别喝生水,容易生病。”
有人点点头,有人只是茫然地看着她,大概没听懂,也可能没力气回应。
回到店里,林晚靠在吧台上,看着吧台上那盘点心,突然觉得有点无力。
她能提供水和饼干,能帮他们暂时解渴填肚子,却挡不住可能到来的疫病,也改变不了这大旱的年月。
石头和柱子又跑了进来。
“俺爹说,明天开始,每个村子出两个人,轮流守着水井,外乡人要打水,得用东西换,不能白给,不然井很快就干了。”
“做得对。”林晚摸了摸他们的头,“你们也要注意,别跟外乡人靠太近,勤洗手,知道吗?”
俩小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天快亮时,来换水的人渐渐少了。
林晚收拾着吧台上的铜钱,大多是些磨损严重的旧钱,还有不少是别的州县铸造的,上面的字迹都认不清了。
窗外的天泛起鱼肚白,流民们已经起身,三三两两地往有井的村子走去,脚步蹒跚,却又带着点活下去的希望。
林晚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默默盼着。
别出事,千万别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