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给村民们吃了颗定心丸,有人慢慢走上前,掏出铜钱换水。
“给俺来罐水,再要半块咸饼干。”
一个老汉颤巍巍地递过铜钱,他家里有个生病的老伴,急着要水熬药。
林晚给他把水罐装满,又多包了块饼干。
“熬药的水不够了,尽管再来换。”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来换水的人大多是本地村民,流民们几乎没出现。
后来才知道,村里已经派人把流民暂时拦在了村外,怕他们把病带进来,只给他们送了点水和粗粮,让他们在破庙等着。
有个年轻媳妇用半袋糙米换了两桶水,说要给守在破屋外的汉子送过去。
“俺男人说,病人吐得厉害,郎中的草药不够用了,只能先让他们喝开水,等着林姑娘你这儿的药。”
林晚听着,心里更沉了。
那两盒药根本不够用,就算省着吃,也撑不了两天。
忙到后半夜,店里渐渐安静下来。
林晚靠在吧台上,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关于古代瘟疫防治的资料。
这会儿趁着有空,赶紧翻看起来。
“旱灾后常见时疫,多为肠道感染或呼吸道传播,需注意饮水卫生、环境消毒”
屏幕上的字密密麻麻,林晚看得眼睛发酸。
里面提到的“煮沸饮水”“焚烧艾草消毒”“隔离病人”,都是她之前跟郎中说过的。
“要是有消毒水就好了。”
林晚嘀咕着,又想起现代的酒精和消毒液,可这些东西她没法大量带过去,而且古代人也不认识,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妖水”。
干脆整理起“防疫图”。
图上的简笔画尽量画得直白:
一个小人蹲在井边,旁边画了个冒热气的水壶(代表喝开水);两个小人隔了半米远,中间画了道虚线(代表少聚集);还有个小房子,门口堆着艾草(代表熏屋子)。
每个图案下面都用安唐的字写了简单的注解,是李承明之前教她的俗体字,村民大多能认全。
虽然简单,但现在看来,这些也是最实用的法子。
林晚把画好的防疫图叠得整整齐齐,用胶布贴在硬纸板上。
这样不容易折坏,村民拿在手里也能看清楚。
天快亮时,王大柱又扛着水桶来了,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显然是熬了通宵。
“村里又多了两个病人,都是守井的汉子。”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郎中说草药只能暂时压着烧,根本止不住吐。”
林晚把防疫图递给他。
“你把这个拿去,贴在村口和井边,让大家都照着做。尤其是喝开水,一定得盯着,别让他们喝生水。”
王大柱接过硬纸板,盯着上面的画看了半天,手指在“少聚集”的图案上戳了戳。
“俺明白,这是让俺们离远点说话。”
他把图揣进怀里,又掏出三枚铜钱。
“换一桶水,病人得用干净水擦身子。”
林晚给他装满水,又从冰柜里拿出两包压缩饼干。
“你也吃点,别光忙着照顾病人,自己垮了更麻烦。”
王大柱捏着饼干,眼圈有点红:“谢了林姑娘,俺这就去贴图,让村里老少爷们都看看。”
他扛着水桶走时,脚步比来时沉了不少,怀里的防疫图被他护得紧紧的,生怕被风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