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大柱能拦住,别真打起来,不然时疫更难控制。”
林晚没心思听他们议论,转身从后厨拿出几个干净的陶罐,往里面装满开水。
“谁去破庙那边?帮我把这些水带过去,告诉他们,水管够,但别抢药渣,没用的。”
一个中年汉子举手。
“俺去吧,俺家就在破庙附近,正好顺路。”
林晚把陶罐递给他。
“让他们分着喝,别扎堆,喝完水都回破庙待着,别乱走动。”
汉子接过陶罐,快步走了。
接下来的交易,村民们大多带着焦虑的神色。
有个大婶用半袋发霉的玉米换了两罐水,玉米上的霉斑比上次的红薯还重,显然是实在没东西可换了。
“俺家小孙子喝了两天开水,不吐了,就是还没退烧。”
她把玉米放在吧台上,声音低低的。
“郎中说还得喝药,可这草药”
林晚没要她的玉米,反而给她的水罐多灌了半罐。
“玉米你拿回去,磨成粉煮糊糊,多少能填点肚子。药的事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她又包了两块咸饼干。
“给孩子拿着,垫垫肚子。”
大婶红着眼圈接过东西,连声道谢。
正说着,林晚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胃里像翻江倒海似的。
她赶紧用手捂住嘴,缓了好一会儿才好受些。
“姑娘你咋了?”
旁边的村民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是忙了一天,有点累。”
林晚摆摆手,没太在意。
最近连着操心时疫的事,她确实没睡好,累也是正常的。
一个时辰后,王大柱回来了,脸上带着疲惫,还有几道抓痕。
“总算按住了。”
他往吧台上一靠,喘着粗气。
“俺让后生们把药渣煮了水,给流民分着喝了,就当是个念想,总算没打起来。”
“你脸上咋了?”林晚指着他的抓痕。
“没啥,拉扯的时候被蹭到了。”
王大柱不在意地抹了把脸。
“俺让村里的人轮流守着药,没俺的话,谁也不能动剩下的草药,总算能撑到明天。”
林晚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见几个流民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空葫芦,显然是来换水的。
她起身拿起水壶,准备给他们倒水。
却发现吧台上放着个其他人用过的奶茶杯,只简单冲了冲,还没来得及洗。
刚才忙乱中,不知被哪个流民拿过去,正用袖子擦着杯口,看样子是想接点水喝。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想说“这杯子没洗干净”,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流民们本就敏感,要是说这话,怕是会让他们觉得被嫌弃。
她只好接过杯子,往里面倒了半杯开水。
“小心烫。”
流民接过杯子,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捧着水快步走了。
林晚继续给后面的村民换水。
手里的动作没停,只是刚才那阵恶心的感觉,又隐隐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