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有点酸。
大旱之年,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连多要一点东西都觉得是占便宜。
她指了指吧台上的其他陶碗。
“您看,这些碗都是用两罐水加一块饼换的,您这个杯子比这些碗稀罕,值这些东西,您别多想。”
旁边排队的村民也跟着劝。
“你就拿着吧,林姑娘不是小气的人,她要是觉得不值,也不会给你这么多。”
“就是,孩子还病着呢,得喝点干净水,吃点甜的补补。”
年轻媳妇看着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林晚递过来的水罐和饼,眼圈慢慢红了。
她咬了咬嘴唇,接过东西,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生怕洒了水、压坏了饼。
“俺俺谢谢林姑娘。”
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又抬头看了看林晚。
“俺家还有个旧木盆,下次俺拿来给你,换点水就行,不用给这么多饼。”
“木盆就不用了。”林晚笑着摇头,“您好好照顾孩子,比什么都强。孩子要是还不舒服,记得多给她喝开水,别喝生水。”
“俺记住了,俺记住了。”
她连连点头,抱着水罐和饼,又轻轻看了看怀里的孩子。
确定没吵醒,才慢慢转过身,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走到门口时还回头冲林晚笑了笑。
林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松了口气。
她低头看了看吧台上的陶杯,杯沿的缺口还在,杯身上的刻花虽然简单,却透着股朴素的美。
她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收进抽屉最里面,生怕碰坏了。
“林姑娘,你咋给她这么多东西?”
排在后面的大婶好奇地问。
“那个杯子看着也不值钱啊。”
林晚笑了笑,没解释太多。
“我觉得值就行。”
大婶也没多问,掏出三枚铜钱换了一罐水,又换了半块饼,嘴里念叨着。
“还是林姑娘心善,要是换了别人,哪会给这么多。”
接下来的生意依旧热闹,林晚刚转身想给排队的村民装水,就见文官的小厮背着两个空水桶走进来,手里的青布包比平时鼓囊些。
“林姑娘。”
小厮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吧台。
“我家大人要十杯带圆珠子的甜浆,再加五块蜜香糕。”
“稍等。”
林晚拿起纸杯,手指灵活地舀珍珠、冲奶茶。
“今天来得有点晚。”
“大人下午在书房见客,耽搁了些。”
小厮把青布包放在吧台上。
解开绳结时,一角细麻布露了出来,月白色的,在灯光下泛着淡蓝色的光。
林晚的动作顿了顿。
这颜色在满眼灰黄的荒野里太稀罕了,用“美不胜收”这个词形容都不为过。
她随口夸了句:“这布颜色真好看。”
小厮愣了一下,随即把布卷整个放在吧台上,笑着谦让。
“姑娘要是喜欢,不妨细看。这是南边新贡的料子,大人说做扇面正好。”
林晚拿起布角展开。
布料轻薄得能透光,织纹细密得像春蚕吐的丝,摸在手里滑溜溜的,比现代的真丝还要舒服。
她在古代见惯了粗麻和补丁,还是头回见这么好的料子,忍不住感叹。
“我来这儿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布。”
“姑娘过奖了。”
小厮把装好的奶茶和沙琪玛放进空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