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帮着把冲好的奶茶装进食盒。
“前阵子被赵督查训斥了顿,收敛了不少。听说粮仓的账补了些,总算没被揪着大错,就是降了半级,现在老实得很。”
林晚“嗯”了一声,心中微微安心。
这下倒不用再和王大人有生意上的往来了,之前她还琢磨要用什么理由结束呢,现在省事多了。
随后林晚想起什么,转身从货架上拿下一条天蓝色的丝巾。
上面印着小朵的向日葵,是现代最普通的聚酯纤维料子,轻便又结实。
“这个你拿着,给王大人吧。”
林晚把丝巾递过去。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我的一番心意。”
小厮愣了一下,接过丝巾摸了摸,略感惊讶。
“这料子真滑溜!比绸缎庄的细布还软和!我家大人肯定喜欢,多谢林姑娘!”
林晚讪笑不语。
总不能告诉他是塑料做的吧。
小厮小心翼翼地把丝巾叠好,放进袖袋,又帮着把食盒盖好,才扛起食盒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喊了句:
“姑娘要是需要什么笔墨纸砚,跟我说一声,我家大人那儿多的是!”
林晚笑着摆摆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队伍里。
她收回目光,继续忙碌。
而此时此刻,王大人的书房里,烛火被穿堂风搅得晃了晃,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泄了气的皮囊。
他捏着手里的茶盏,盏里的茶早就凉透了,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废物!一群废物!”
他猛地把茶盏掼在案几上,茶水溅湿了摊开的公文,墨迹晕开,像朵难看的鬼画符。
带疤的随从垂着手站在门口,头埋得快抵到胸口,连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知道,自打赵督查把粮仓的账捅到京城,王大人就成了这副模样。
降职留用,听起来还挂着个“大人”的头衔,实则跟被拔了牙的老虎没两样。
在州府里走路都得绕着同僚走,生怕撞见那些带着嘲讽的眼神。
“皇上皇上就没再递个话?”
王大人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案几。
他总忘不了上次把那甜浆呈上去时,皇上虽没说什么,但喝了不少。
他原以为那是个契机,是攀龙附凤的跳板。
没成想,跳板没踩稳,反倒摔进了泥坑里。
“回大人,驿卒说说卷宗递上去后,宫里没动静。”
随从的声音比蚊子哼还轻。
“赵督查倒是得了赏,升了官,明日就离京赴任了。”
“哼,他当然得意。”
王大人从鼻孔里嗤出一口气,抓起案几上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
扇面上的“鹏程万里”四个字,此刻看着格外刺眼。
窗外的风卷着沙砾打在窗纸上,“沙沙”的响。
这鬼天气,热得人心里发毛,连口干净水都成了稀罕物,府里的井早就见底了。
即便是他,每天喝的水都带着股土腥味。
他烦躁地解开官服的扣子,露出里面汗湿的中衣,忽然想起什么,停下了动作。
“前阵子从林姑娘那儿买来的甜浆还有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