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世上最了解姚氏那点小心思的,还得是张氏,只见她笑吟吟开了口:“老夫人,今日多亏了弟妹让大夫把季安那孩子包的严重些”
本来不说这个萧锦瑟还忘了,提到此事,萧锦瑟顿时一股无名火从胸口往上涌。
“姚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拐杖往地上一顿,语气一下严了,“你不会真以为在场那几个老狐狸看不出你在糊弄吧?今日也就是郑首辅大度,没跟咱们一般计较,你可知,若忠勤伯他们今日真的当场揭穿了季安,你让季安以后有什么面目在学院里继续待下去?”
古人说到底还是讲究德行的,林季安当众行骗被人揭穿,怕是要成为学院乃至整个京城里的笑柄,他的仕途怕是还没开始也就结束了。
姚氏之前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脚底都悄悄打了个颤。
但紧接着,一种更大的茫然扑了上来。老夫人前些日子教的不是都是让他们闹的吗,这度到底应该怎么把握?
萧锦瑟也知道姚氏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只得耐心地道:“之前就跟你们说了这撒泼啊,是门学问。”
“要是吵得不讲理,那是泼妇;要是闹得有分寸,才叫占理。哪一步该收、哪一步该放、什么时候该把人打趴下,什么时候又要给人一个下台阶,这都是细活,得慢慢学。”
说罢,她轻叹一口:“你啊,还得多磨练磨练。”
“好在郑首辅也是个和善的,此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明日咱们都备下些礼往各家送上一送,此事应当便了了。”
好不容易教完了儿媳妇和孙子,萧锦瑟揉揉太阳穴。
还是那句话,难怪前世那些当了妈的同事一个个都老了好几岁,天天这样教孩子谁受得了?
啊?谁受得了!(艹皿艹)!!!!!!!
左不得,右不得,训得轻了听不懂,训得重了又怕打击了。
关键是,这世间的每件事的结构不一样,真的很难一概而论的教啊。。。。
而此刻永宁侯府中
永宁侯也正百思不得其解,“你确定来人是郑首辅身边的长随?”
书房中,窗扇紧掩,天光透过棂格斜斜照入,只在案头投下一抹惨淡光影。屋内静得出奇,连窗纸后偶尔飘过的风声都带了些阴凉。
他面前站着一个瘦高的青年,身穿月白色儒衫,生得清清秀秀,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
“姑父,瑾瑜也不敢妄言,只是听几位在国子监同窗私下议论,皆称那人是郑相身边最得用的心腹,唤作周和。”
永宁侯低垂眼眸,这没听说威远侯府和郑首辅有什么渊源啊?
以郑首辅的手腕,怎么会这样简单就放过了威远侯,若郑首辅想与威远侯府交好,那威远侯府确实暂时动不得。
他沉默片刻,忽而抬眼,神色忽然换作关切,语气也柔了几分:
“这段时日,你莫要再出手了。”
袁瑾瑜就是今日在林承曜和苗永年等人起冲突的时,在一旁拱火了一句:“武院的人欺负人欺负到我们文院了。”的人
袁瑾瑜低垂着眼眸,声音却带着一丝冷意:“那威远侯府咄咄逼人,害死了我姑姑,连累表哥被迫远走他乡我袁瑾瑜,早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是袁氏兄长当年入京应试时一夜风流所生,袁家根本不认他,要不是姑姑一直照顾他,还想法子让他入了大雍学院,他怕是早就饿死在街头,无人问津。
姑姑既是他的亲人,更是他此生唯一的恩人。
如今姑姑被人逼得自戕,他不帮姑姑讨回公道,枉为人!
永宁侯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孩子,唉心太急,气太重。”
他顿了顿,又像随口般补了一句:“无论怎样,还是先顾全好自己,咱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