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棉的名字,就这么潦草而又郑重地敲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萧锦瑟带着卫生棉去面圣了,忽忽悠甲方爸爸出钱出力这么久,也该让他瞧瞧这“阶段性成果”了。
临近年关,乾熙帝正忙得脚不沾地,但一听是她来了,手里的朱笔“啪”地一搁,脸都没抬,冷声道:“让她进来!”
乾熙帝是有那么一瞬间想晾她个一二三四五六个时辰的,可转念一想——这不是耽误朕自己的时间吗?
萧锦瑟一踏进御书房的大门,立马嗅出空气里的不对劲。甲方爸爸今天不太高兴,只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是因为自己。
毕竟二人才刚合作没多久,她这边就连连报喜——
“地头蛇”郑浩源被她打得满地找牙,她成了京中第一煤炭供应商。
再加上她那套后世营销话术,把整个京中的主顾圈得牢牢的,只要百姓想用免费炉子,那煤——对不起,只能买她家的。
就这成绩,放现代市场部年会上也能站c位了。
眼下又琢磨出卫生棉,一旦打入贵族圈层,成为贵族必须日用品之后,便可以开始着手在全国建作坊,等日后工艺成熟,再搞上下三档分级,让普通大众也能用上——这才是真·日进斗金的赛道。
两个月不到,成果摆在眼前,哪个甲方不该对她这个“印钞机”笑脸相迎?
但她忘了。
皇帝是什么?
是古代最大的甲方——最大、最封建、最记仇、还最不讲理的地主。
在乾熙帝的眼里——这两个月,他砸钱、砸资源、把一路上的绿灯都开到发光,结果呢?
好不容易那蜂窝煤能卖点钱了,她倒好,非得免费送铁炉。
这炉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是他乾熙帝的铁矿,是他养的铁匠一锤一锤敲出来的!更可怕的是那什么蜂窝煤定价还比之前的煤团还低,这啥时候才能收回本?
行,行,他是皇帝,他能忍,放长线钓大鱼嘛,他格局大。
所以当初萧锦瑟提议将次等琉璃方子让给郑浩源,先换两年清净,在确定她手中还有其他赚钱的营生后,他也同意了。
可谁来告诉他——这两个月,她在渝山到底干嘛了?
建作坊?
可以?
可是需要一口气建十几个吗?
什么亲妹素、羊毛衫、香皂厂、棉絮压缩垫、木屐减震鞋垫还有那什么“土法无痛脱毛膏”,听说是给贵妇刮腋毛用的?!
不是,生产那玩意干嘛?
这些东西听起来是挺先进的,是挺贴身的,是挺好用的——可问题是:
要研究、要试验、要工艺成熟,哪样不是耗时耗钱?
他的钱又不是风刮来的!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实物?见到成果?见到能回款的成果!?
买人他能理解,毕竟劳动力紧张,可为什么连四五岁的小娃娃都要一块买回去?
等他们能干活了,多少年过去了。
养到能干活起码得七八年吧?是她疯了,还是觉得他这个乾熙帝是傻子?
若不是若不是看在太宗留下的密旨的份上,他他早就
想到自己那一笔笔真金白银拨出去的银子,现在想起来都像在喂土!
内库眼看被她薅秃了——薅得他这个乾熙帝连个年都快没法过了,只能整日躲在这御书房里。
连内阁的几位大臣都快看不下去,整日劝他劳逸结合,是他这个乾熙帝不想劳逸结合吗?
是他不想吗?
往年这个时候,他总要抽空去各宫转转,看看那些进宫多年的妃嫔,好歹走个过场。
可今年?
他一趟都不敢去!
是他不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