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顶上,萧炎和萧遥也被那一声“抓人牙子”的叫喊惊得回头去看。
可细细一瞧,只见街角两个男子扯着嗓子瞎嚷嚷,根本没真动手。
二人对视一眼,这两人怎么回事,这是故意要引起恐慌不成?
萧炎猛地一转眼,原来林破晓立着的地方空了,他心里像被针狠狠一扎,血气往脑门冲。眼神急切搜寻,终于瞧见人群边缘,一个黑影正背着人往小巷里飞窜。
那一身衣裳,分明是二小姐的!
府中绣娘都说了,这身衣裳是二小姐用心设计了好久的,世间仅此一件。
“二小姐被人抓了!”萧炎嗓音都在发颤,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快回去报信,通知老夫人!”
话音未落,他人已纵身而下,脚尖一点屋檐,身影如猎鹰一般直扑向小巷,风声猎猎,疾追而去。
茶馆另一个包厢里,灯影摇曳,空气沉沉。
萧锦瑟和连相已经敲定了初步合作。
这“万山”若握在她手里,顶多发挥三成功效;可若交到连相手中,那起码能翻到十二成。
去年连党几乎被郑党压着打,若再没一场漂亮的胜绩,连相在内阁的地位就难保了。
眼见谈得顺利,萧锦瑟忽然又从袖里抽出一张纸,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推了过去。
连相身后的随从立即上前,将纸接过,用指尖从头滑到尾。指尖无色,他们才将纸递给连相。
萧锦瑟眉梢都未动一下,心里却是:阿邱看到没看到没,以后我也要这样!!!
连相视线落在纸上,才不过两行,整个人却已面色一变。
“老夫人这是何意?”
连相接过,视线落在纸上,才不过两行,整个人却已面色一变。
“老夫人此意何在?”
萧锦瑟笑吟吟,茶盏“哐”的一声敲在桌面,慢悠悠开口:“连大人,这回可算帮老身省了一桩麻烦。礼尚往来嘛,老身自然得回你个礼。”
“想必连大人也很苦恼,这几年为何郑首辅那边总能先一步预料到你的动作吧。”
纸上不过三个名字:一个是连相信任的副管家,一个是他在淮南做学政时的得意门生,还有一个,是他亲手安插进郑党里的钉子。
连相瞳孔骤缩,指尖几乎要将纸捏碎,半晌才冷声道:“老夫如何相信你?”
萧锦瑟“啧啧”两声,笑得像个滚刀肉,手一摊:“信不信,那是你操心的事,跟老身没半点关系。”
连相喉咙一梗,想问“你怎知此事”,可对上她那副赖皮模样——明摆着问了也白搭。只得阴沉着脸,拱手一揖,匆匆带着万山走了。
屋里重归清静。萧锦瑟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心里暗自得意——这仨名字,可是她把整本书翻过来才挑出来的。
既不是小喽啰,又足够让郑首辅肉疼;还留了余地,底牌照旧攥在她手里。
等那三人拔出来,郑首辅再折腾也得缓口气,没功夫再来恶心她了。
早知道借力打力这么省事,她当初还费什么劲儿跟郑家谈休战?简直白瞎了心思。
更妙的是,这次把郑浩源弄走后,郑家在京中的生意没了主心骨,倒是一次抢占市场的好机会。
她原打算再美美地坐一会儿,细细琢磨下一步,谁知这时萧遥慌慌张张跑进来,声音都变了调:“老夫人,不好了!”
林破晓手脚被绑得死紧,整个人像破布一样被甩进屋子,后背结结实实砸在冰冷的墙上,“轰”地一声闷响,胸口一窒,眼前直冒金星。
门口“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挤了进来。油光顺着他的肥脸反着亮,塌眼皮底下那双眼贼溜溜往她身上扫,像打量牲口。
“啧啧啧——这就是威远侯府的二小姐?”梅永泰吊着声怪笑,嘴里喷着酸馊的酒气,“果真水灵,表妹没骗我。”
两只肥手搓得啪啪响,掌心油得反光,他一步步逼近,像只盯上肉骨头的豺狗。屋里阴湿逼仄,窗子被木板死死钉住,门口还杵着两个彪形大汉,退无可退。
林破晓本能往后缩,后背紧紧贴住冰墙,声音颤得厉害:“你你是谁!别过来!”
梅永泰嘿嘿一笑,用油腻的指头点自己胸口:“我啊,从今儿起,就是你夫君啦。”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扯衣襟,“唰”的一声,外袍丢在地上。里面的白绸中衣绷得鼓鼓的,肥肉抖得一层一层,恶心得人反胃。
“啧,这小脸蛋儿”他一边扯纽扣,一边弯下身,眼神淫光毕露,“来,先让爷亲一口!”
林破晓脸色惨白,手脚被绳索勒出血痕,仍死命挣扎,却寸步难移。那只油光光的猪蹄子越来越近,她心口一凉,忽然生出一个冷到骨子里的念头——
与其被玷污,不如一头撞死!
威远侯府的女儿,哪怕血溅当场,也不能让这等畜生沾指!
她牙齿死死咬紧,眼神透出决绝,身子已往墙上猛地一撞——
就在这一瞬,门口忽然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吊儿郎当,清亮刺耳:
“哟——玩得这么热闹?算上小爷一个,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