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纪委临时办公点的灯光彻夜未熄，赵卫东攥着手机站在窗边，屏幕上还停留在老郑刚发来的消息
——
劫走张志强的无牌车找到了，被遗弃在市郊的垃圾场，车内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只有座椅缝隙里夹着半张印有
“省交通厅”
水印的通行卡。
“省交通厅？”
老陈凑过来，手指在通行卡照片上点了点，“张志强只是市政办主任，怎么会有省厅的通行卡？这背后肯定有人帮他铺路。”
小李揉着还没好利索的胳膊，咬牙道：“说不定是省厅的领导在撑腰，不然他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劫囚！”
林晓雨突然举起相机，调出一张照片
——
是之前在清溪建材仓库拍到的，刘天办公桌的抽屉里，放着一个烫金名片盒，盒角露出半张名片，上面隐约能看到
“省府
李”
的字样。“你们看，这张名片之前没注意，‘省府李’会不会就是他们的保护伞？”
赵卫东接过相机，指尖放大照片，名片上的模糊字迹逐渐清晰
——“省府办公厅副主任
李茂才”。他心里猛地一沉，李茂才这个名字他在转业前听过，据说早年在部队待过，后来转业到地方，一路升到省府办公厅，和不少市县领导都有交情。
“老郑，查到李茂才和张志强的关系了吗？”
赵卫东转头问刚走进来的老郑。老郑脸色凝重，递过来一份文件：“查了！十年前张志强在县政法委当干事时，李茂才是县委书记，两人是直接上下级；而且李茂才的侄子，就是市质检局那个收了清溪建材好处的副局长
——
这层关系一直藏得很深。”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省纪委驻市工作组组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红头文件：“省纪委刚收到消息，李茂才昨天给省纪委书记打电话，说我们‘过度执法影响地方经济’，让我们暂停对清溪建材案的调查，还说要派人来‘督查’。”
“督查？这是想插手案子，帮张志强和刘天脱罪！”
赵卫东拳头攥得发紧，“我们不能停，黄老板还在矿洞里，张志强他们肯定还会回来灭口，而且老班长当年的案子，说不定李茂才也掺了手！”
组长点点头，把文件往桌上一放：“我已经跟省纪委书记据理力争了，他通意我们先秘密开展工作，找到张志强和刘天的下落，通时保护好黄老板。现在，你们立刻去采石场废弃矿洞，把黄老板救出来，他是目前唯一能指证李茂才的关键证人。”
凌晨四点的采石场一片死寂，月光把矿洞入口的碎石堆照得发白。赵卫东、老陈带着三个纪委工作人员，拿着军用手电筒往里走，洞壁上的水珠滴在地上，发出
“滴答”
的声响，像极了老班长当年在边境侦察时，他听过的山洞回声。
“里面有人吗？”
老陈对着矿洞深处喊了一声，回应他的是一阵微弱的咳嗽。赵卫东加快脚步，转过一个拐角，终于看到蜷缩在地上的黄老板
——
他双手被绑，嘴上贴着胶布，腿上还在流血，显然是被人打了。
“黄老板，我们是省纪委的，来救你了。”
赵卫东解开黄老板的绳子，递过去一瓶水。黄老板猛灌了几口，才缓过劲来，声音嘶哑：“张志强……
张志强让我背黑锅，说只要我承认所有罪，就放我家人一条活路……
还说……
还说李茂才主任会保我……”
“李茂才？他怎么跟你提李茂才？”
老陈追问。黄老板抹了把脸上的灰，眼神里记是恐惧：“去年我去市里送炸药，在刘天的办公室见过李茂才，他跟刘天说‘隧道的事盯紧点，别让外人发现’，还说‘省基建项目要用的炸药，必须按时送到’——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才知道，他们是想把走私的炸药用到省基建项目里！”
赵卫东心里一震
——
省基建项目是今年省里的重点工程，要是用了这批
“08
型”
军用炸药，一旦出现事故，后果不堪设想。他立刻掏出手机，给老郑打了个电话：“立刻查省基建项目的炸药采购记录，看是不是从清溪建材走的货！”
刚挂电话，矿洞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赵卫东示意所有人关灯，贴着洞壁往外看
——
三辆黑色轿车停在矿洞入口，下来十几个壮汉，手里拿着砍刀和猎枪，为首的正是
“老鬼”！
“黄老板，出来吧！张主任说了，只要你跟我们走，就不伤害你！”
老鬼的声音在矿洞口回荡，带着威胁的腔调。赵卫东对老陈使了个眼色，老陈悄悄绕到矿洞侧面，掏出信号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
红色的信号弹在夜色里格外醒目，这是他们和外围埋伏的警察约定的信号。
“动手！”
赵卫东大喊一声，率先冲了出去，手里的军用匕首直刺向最前面的壮汉。老鬼没想到矿洞里有埋伏，愣了一下，才挥着砍刀冲过来：“给我杀！一个都别留！”
双方在矿洞外的空地上展开混战，警察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壮汉们开始慌乱，“老鬼”
想开车逃跑，却被老陈一把拽下来，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
“说！张志强和刘天藏在哪？”
赵卫东踩着
“老鬼”
的后背，声音冰冷。“老鬼”
咬着牙，死活不吭声，直到小李拿出一张他家人的照片
——
是之前在他住处搜到的，“你要是不招，你老婆孩子的安全，我们可保证不了。”
“我说！我说！”
“老鬼”
终于松了口，“他们藏在省界的废弃收费站里，还说要等今晚十二点，把剩下的炸药装上货车，送到境外去！”
赵卫东立刻安排警察把
“老鬼”
和黄老板送回市区，自已则带着老陈、林晓雨往省界赶。路上，林晓雨突然想起什么，从相机包拿出一个
u
盘：“这是昨天在刘天办公室找到的，当时没来得及看，说不定里面有证据。”
老陈接过
u
盘，插在笔记本电脑上
——
里面果然是加密文件，标注着
“省基建项目炸药清单”
和
“李主任通话记录”。
“需要时间破解密码。”
老陈快速敲击键盘，“不过根据文件名，能确定他们不仅要把炸药用到省基建项目，还要走私出境，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是危害国家安全了！”
中午十二点，省界废弃收费站出现在视野里。赵卫东用望远镜观察
——
收费站里停着两辆货车，几个壮汉正在往车上搬炸药箱，张志强和刘天正站在旁边抽烟，偶尔还低头看表，显然是在等接头的人。
“老郑带的纪委队伍和边防警察已经到了，就在后面的山坡上。”
赵卫东对着对讲机说，“等我信号，一起冲进去，别让他们把炸药运走！”
他调整了一下战术背心
——
这是老陈从人武部借来的，里面还插着当年他在特种部队用的战术匕首，刀柄上刻着老班长的名字。
“行动！”
赵卫东大喊一声，率先冲下山坡。边防警察的冲锋舟从旁边的河面上驶来，堵住了收费站的后门；纪委工作人员则从正面突破，手里的警棍敲在壮汉们的身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
张志强见势不妙，拉着刘天想往货车上跑，却被赵卫东拦住：“张主任，别跑了，你的保护伞李茂才，很快也要被查了。”
张志强脸色惨白，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赵卫东：“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小心！”
林晓雨突然冲过来，推开赵卫东，手枪
“砰”
的一声响，子弹擦着林晓雨的胳膊飞过，打在旁边的电线杆上。赵卫东趁机扑过去，夺过张志强的手枪，反手将他按在地上：“你跑不了了！”
刘天想从后门逃跑，却正好撞上赶来的老郑，被两个纪委工作人员按住，戴上了手铐。货车上的炸药箱被全部查封，每个箱子上都印着
“08
型军用炸药”
的字样，和老班长当年丢失的那批一模一样。
下午三点，省纪委临时办公点里，老陈终于破解了
u
盘的密码。里面的通话记录清晰地显示，李茂才多次和张志强、刘天通话，要求他们
“加快走私进度”“处理掉赵卫东”，甚至提到
“老班长的案子不能翻，不然大家都完”——
这段录音，成了指证李茂才的关键证据。
“太好了！有了这个，就能把李茂才也拉下马！”
林晓雨激动地说，胳膊上的绷带还在渗血，却丝毫不在意。赵卫东看着
u
盘里的文件，心里却没有轻松
——
他知道，李茂才作为省府办公厅副主任，背后肯定还有更复杂的关系网，这场仗，还没到结束的时侯。
果然，没过多久，组长就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脸色凝重：“省纪委书记刚才来电，说李茂才主动辞去了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还提交了‘身l不适’的申请，省里有领导为他说话，说‘没有直接证据，不能随意调查’——
这是在给我们施压！”
赵卫东接过文件，手指在
“李茂才”
三个字上摩挲着。他掏出那枚军徽，放在
u
盘旁边
——
军徽上的
“溪”
字，u
盘里的通话记录，老班长的冤屈，王老三的死……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组长，我请求去省里一趟。”
赵卫东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要亲自把证据交给省纪委书记，就算面对再多阻力，也要为老班长、为王老三，讨回一个公道！”
组长看着赵卫东，点了点头：“我支持你。老郑会跟你一起去，林晓雨留在市里整理媒l报道，老陈负责保护黄老板的安全
——
我们分工合作，一定要把这张腐败网络彻底撕开！”
傍晚的夕阳洒在通往省城的公路上，赵卫东坐在车里，手里握着那枚军徽。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倒退，像他走过的十五年军旅生涯，像他来到石桥后的种种遭遇。他知道，前方的省城，等待他的将是更复杂的博弈、更危险的陷阱，但他不怕
——
从穿上军装的那天起，他就没怕过任何黑暗。
而在省城的某栋别墅里，李茂才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加密电话，语气恭敬：“领导，赵卫东他们要去省里送证据……
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到不了省纪委……”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让得干净点，别留下尾巴，省基建项目的事，不能出任何差错。”
李茂才挂了电话，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省纪委大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他不知道，赵卫东的车里，老陈正拿着一个微型定位器，将他们的路线实时发送给省纪委书记的秘书，而林晓雨已经把所有证据整理成报道，发给了中央级媒l的记者。
一场跨越市县与省府的对决，即将在省城拉开帷幕。赵卫东握着军徽的手，又紧了紧
——
老班长，等着我，这次，我一定让所有罪人，都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