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风把昨夜的潮气吹得更轻。阿饼把脑袋抵在窗台上，眼睛半眯，像在等一阵只属于它的日照。
江临把银色校正片在掌心里转了一下，听指尖与金属摩擦出极轻的“丝”声。手机震动，是未知频段。
——回声计划·节点稳定
——提示：不可与“黑曜”直接交易；保全目标，获取b段后勿在原地解读
他把消息归档，背包里检查一次：一次性终端、细线手套、小型内窥镜、白色口罩、校正片。出门前，他把风铃的绳结拨回中间——让今天的一切看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今天回来吃饭吗？”顾清妍把发圈在手腕上绕了一圈，抬眼，“我让了莲藕排骨汤。”
“尽量。”江临说，“想吃的话先别等我。”
“那我给你留着。”她笑，笑意里藏了点担心，“小心。”
“嗯。”他脸上的线条在晨光里柔了一瞬，“你也是。”
—
明川大学东区七层，靠窗的自习位在午前就坐了不少人。林晚秋没有穿制服，黑色短外套、马尾，像普通研究生。她把一本《证据规则》摊在桌上，余光扫一圈：“你确定是‘窗下’？”
“顾远笙习惯把字说到刚刚好。”江临把校正片藏在袖口，目光淡淡落在靠窗，徽章是一个小小的灯塔，塔身上刻着三个字母：e-c-h-o。
“谢谢。”江临接过去，指尖的温度把那点寒意驱了一点。
“回去。”冯说，“今晚风不对。”
“你呢？”江临问。
“我去把那口井盖上。”冯笑了笑，“晚潮听风的人，都要学会在夜里把风挡一下。”
他转身，走进夜色。几步之外，他的背影被路灯打成长长的一条，像走在一条看不见的潮位线上。
江临把门关上，反锁，回身看向收音机。海风声更低了，低得像一条暗流。他把钥匙包放在“潮汐与海风”上，拇指摩挲了一下那枚灯塔徽章。
c段不在城：入海口、潮位线、旧灯塔。
三天后，屋顶会再有风铃响起。但在那之前，这座城市要先顶住今晚的风。
他把灯调暗一格。卷帘的缝隙里，风铃微不可闻地晃了一下，没有声音。
外面，某处的风，正在被人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