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准备飞机!去中东!”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对着电话厉声下令,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我倒要看看,她能任性到什么时候!真是无法无天了!”
他抓起车钥匙和外套,大步流星地冲出门。
一路上,他脑海里酝酿的都是滔天的怒火和如何“教训”这个不听话、罔顾安全、给他添了天大麻烦的女人!
他的动机简单而粗暴:去那个该死的、危险的地方,把她抓回来!
至于挽回爱情?他从未想过需要“挽回”。
他认为她只是闹过了头,他只需要出现,将她从“危险”中带离,一切就会回到正轨。
经过漫长的飞行和一系列繁琐甚至略带危险的通行手续,沈聿怀的私人飞机终于降落在贝鲁特机场。
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尘土混合的干燥气息,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确定是庆祝鸣枪还是冲突的声音,都让他这个习惯了顶级商务舱和五星级酒店的男人极度不适地蹙紧了眉头,下意识地拉了拉西装领口,仿佛这样能隔绝掉这令人不安的氛围。
战区的临时新闻站设在一栋看起来还算坚固、但墙面上依旧留有弹孔痕迹的建筑内。
穿着防弹背心、行色匆匆、面色疲惫却眼神锐利的人群进进出出。
沈聿怀在一群忙碌、肤色各异、穿着同样防弹衣的记者和工作人员中,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许星漾。
她正站在一张用简易木板搭成的桌子前,上面铺着一张巨大的局部地区地图,她和几个外籍同事正围着地图,手指在上面快速划过,语速极快地讨论着什么,时而争辩,时而点头。
她头上戴着监听耳机,一半挂在脖子上,侧脸线条紧绷,眼神专注地落在地图上,那种全神贯注、充满目标感的神情,是沈聿怀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
她瘦了很多,原本略带圆润的脸颊清减了下去,下颌线变得清晰甚至有些锋利,长期缺乏睡眠让她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皮肤也因为风吹日晒粗糙了些许,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沈聿怀感到陌生却又刺目的光芒——
那是一种混合了责任感、专业信念和独立坚韧的光芒。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他精心呵护、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撒娇求助、娇气怕疼的温室花朵了。
这个认知像一根烧红的细针,猝不及防地狠狠扎了沈聿怀的心口一下,带来一阵尖锐而陌生的刺痛和恐慌,让他心头莫名一窒,呼吸都漏了半拍。
但他很快压下那丝异样,怒火和“抓她回去”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他大步走过去,无视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一把抓住许星漾的手臂,习惯性的命令脱口而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许星漾!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立刻跟我回去!”
他预期她会像以前一样,他一出现,就毫不犹豫的妥协,跟他走。
然而,许星漾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她先是吃痛地蹙了下眉,随即冷静地、甚至带着一丝嫌恶地,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她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冰冷而疏离,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语气平静无波:“沈先生,请自重。这里是工作区域,我在工作。你有什么事吗?”
沈先生?
这个称呼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沈聿怀头上,让他瞬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