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凝当即潸然泪下,泪水犹如雨珠,从她眼角不停的滑落。
她哭的泣不成声。
“本来我是不想告诉表哥的,可是……事已至此,我不能不说出来了。”
“那个钱旺,他利欲熏心,他故意杜撰出了那对父子的事情。他还说,那对父子认识我,那个孩子是我的儿子……钱旺威胁我,让我给他一千两银子,让我帮他安排府中的肥差。若是我不按照他的说的办,他就将此事告知表哥……”
“我当时实在惶恐,虽然是竭力否认,可他却说,我在外面流浪五年,谁知道我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事。只要他做出伪证,一口咬定,那孩子就是我的儿子,就算表哥你不信,也能因此让你对我离心。”
“呜呜,我实在是害怕……他说的斩钉截铁,言之凿凿,我真怕表哥会信了钱旺的荒谬之言。我不敢冒一丁点的风险,我好不容易和表哥在一起了,我真的怕失去表哥。所以我……我就求宋淩,让他帮帮我……”
周书凝巧舌如簧,将事情杜撰出利于自己的局面。
她不仅是为宋淩脱了身,更是在裴淮之的面前,一点点扭曲苏城父子这件事。
她知道这一招,特别的危险。
可是,富贵险中求,她若是不走出这一步,万一哪一天苏城带着儿子,登上了宁国公府的门,那她才是真的百口莫辩。
她要提前做好准备。
她要让表哥了解到一个,真真假假的真相。
就算哪一天苏城真的再次带着儿子登门,表哥也有了心理准备,不会轻易信苏城,不会轻易生她的气。
她未雨绸缪,提前做好防范,也是为了以后做铺垫。
依照表哥对她的情意,定然会有惊无险的度过。
果然,她这一番哭诉后,裴淮之的疑心降低了几分。
他俯身将她搀扶起来,柔声安抚:“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派人来通知我呢?”
“我岂会信了那刁奴的话?你是什么性子,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周书凝借势依偎到他的怀里。
她柔弱可怜的轻颤身子,小心翼翼的哽咽:“他说的言辞凿凿,我也真的在外面漂泊了五年,我一介女子之身,又生的貌美……估计很多人都不信,我还是完璧之身。”
“这件事,唯有表哥了解内情……但我,还是怕……”
她说到最后,羞涩的低下头。
裴淮之不由得想起,一个月前的那一晚,还有那洁白的褥子上,晕染的处子之血。
他心里渐渐的愧疚起来。
“我比谁都清楚,你有多么的纯洁完美。”
“凝儿,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才让你遇到事如此的惶恐无措……”
周书凝低声啜泣着。
“表哥,你是信了我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信我……”
裴淮之轻声叹息一声,虽然还是存在一些疑点,可他却不忍再看周书凝伤心不安,他揽了她的肩膀,低声回道。
“我自然是信你的。”
“那狗奴才,胆敢威胁你,他死有余辜。”
“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给予你最大的支撑。”
周书凝心里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表哥是信了她的解释。
那这一关,她应该是轻松的过了。
表哥果然是爱她的,对她这样信任,她说什么他都信。
她勾唇笑了,眼底满是愉悦。
“表哥,我知道了!那你也不许再责怪宋淩,他是为了我,才冒了这么大的险。若是他因此被责罚,我心里会愧疚不安的。”
裴淮之扭头看了眼宋淩,他眼底裹了一些冷意。
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让他对宋淩感到很失望。
宋淩一向忠心耿耿,按说,他应该及时禀告自己。
可他却没有告知,却还瞒着,做出了这样荒谬的事。
裴淮之不喜欢,宋淩的欺瞒与不忠。
虽然他是为了凝儿。
但他眼里是容不下一粒沙子。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如何,宋淩都是犯了我的忌讳。若是不惩罚他,我难以服众。”
周书凝的心,轻轻的揪起。
“表哥,那你想如何罚他?”
裴淮之沉默半晌,终究是念了旧情,没有太过苛刻。
他暂时卸了宋淩统领护卫的职责,让樊伟顶上。
同时,赐予杖刑六十。
“宋淩,希望你引以为戒。无论如何,你的主子,只有我一人。我不希望,你以后再隐瞒我任何事……你若安分守己,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之后我还会让你恢复原职。”
宋淩还以为,裴淮之会将他赶出宁国公府。
若是他被赶走了,以后就不能见表姑娘了。
如今这样的惩罚,已然是最好的了。
他没什么不满意的。
他老老实实的认罚:“属下,定然不敢再犯。”
裴淮之摆摆手,便让人将宋淩拖下去行刑。
六十棍子打下去,打得宋淩皮开肉绽。
周书凝趁着人不注意,在深夜偷偷的潜入宋淩的房间,给他送药物,送温暖。
“宋大哥,此次你为我付出的,我定然会铭记于心。”
她握着他的手,放在平坦的肚腹上:“孩子也能感受到你的爱!”
这一刻,宋淩不觉得身体有多疼,他被周书凝蛊惑的,甚至生出更多的勇气与胆魄。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周书凝:“表姑娘你放心,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与孩子的!”
周书凝勾唇笑了,她握了握宋淩的手,又悄然离开。
这一切,都被隐藏在黑夜里的秋鹤,尽收眼底。
他将宁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谢辞渊。
“殿下,没想到,宁国公的头上居然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这位表姑娘,还真有本事……”
“宁国公也是昏了头,黑衣人的事情,就这样轻拿轻放了。我们白白折腾一场……”
黑衣人的底细,他们第一时间就查了个一清二楚。
原以为,能让裴淮之看清楚周书凝的底细。
可惜,裴淮之太信任那个女人了,她说什么,他都信。
周书凝只要一掉眼泪,他整个人像是被下了降头,没了平日里办案的机警与灵敏,什么都不查,就这样信了她。
谢辞渊握着茶盏,低头喝了几口茶水。
他挑眉,眼底漫出几分兴味。
这样的局面,对他来说,似乎也不是坏事。
周书凝的存在,或许能加速分裂裴淮之与容卿的夫妻之情!
秋鹤忍不住又问了句:“周书凝很不简单,殿下,我们要不要帮着容姑娘,揭露周书凝的真面目?”
“容姑娘如今在国公府的处境,貌似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