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的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砸进裴砚礼的心湖,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他盯着舒意泛红的眼眶,看着她攥得发白的指尖。
来之前,他预想过无数种答案,或许她会继续编造各种的谎言,或许是承认算计他的目的,却唯独没料到,她会说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
裴砚礼喉结滚动了一下。
“其实,三年前我们在医院的时候就见过,但你应该不记得我了,因为那时候的你,眼里只有那个女孩”
闻言,男人的眸子一点点的落在她身上。
炙热滚烫。
舒意刻意放缓了语速,“那天下午,我拿着保温桶去接热水,转身就撞在了你身上。保温桶没拿稳,那个女孩子怕热水烫到你,挡在了你的面前,但当时,那热水”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能清晰感觉到裴砚礼的呼吸骤然变沉。
“她当时没喊疼,只是咬着牙说没事,还反过来安慰你,说根本没烫到。”
舒意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可我后来在换药室看到她,胳膊上起了一大片水泡,医生用针挑破的时候,她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却还跟我说,她没事,让我别告诉你,怕你担心”
她不知道,裴砚礼对陌生人的琐事会不会记得太清楚,只要真实发生过的事,就很容易蒙混过关。
因为三年前,确实发生过这件事。
那天她穿着浅色连衣裙,不小心被那个女孩撞到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去挡那溅开来的开水,以免裴砚礼会被烫到。
可滚烫的水泼在胳膊上的那一刻,瞬间就红了一大片,疼得她几乎站不住。
可看到眼前男人茫然的眼神、紧绷的侧脸,她鬼使神差地没说自己疼,只捡起保温桶跟那个女孩子说了句
“抱歉”。
后来她去换药,夏天天气热,伤口总也不好,反复红肿,差点就溃烂了。
每天护士给她涂药时,酒精擦过伤口的刺痛让她忍不住掉眼泪,她一直都很怕疼,一点点都不行。
可那一个月,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忍过来的。
男人的目光落在舒意的脸上,试图从她眼里找到撒谎的痕迹,可她的眼神太过坦然,抓不到一丝痕迹。
这件事,他当然记得。
“那次之后,我在医院偶遇过你们几次。可你的眼睛里,从来都只有她的影子,可我偏偏控制不住自己,每次远远看到你,都会下意识放慢脚步,想多看看你几眼,后来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心里竟悄悄装下了你再后来,听说您要做复明手术,我天天都在祈祷手术顺利。昏迷的那几天,我实在忍不住,经常绕去你的病房外看”
舒意编造了一个真假参半的暗恋故事。
真真假假的事,早就没了当事人,已经无从查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