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形清瘦,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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恤、蓝色牛仔裤的,此时正被舒意扶着,从里面走出来。
裴砚礼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像被寒潭覆了层冰,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锁在那年轻男人的背影上,看着对方脑袋发沉地靠在舒意肩头,而舒意微微侧身,抬手替他挡了挡迎面来的晚风,动作自然娴熟,像是,做过很多次。
他盯着那个年轻男人的背影,看着一旁跟舒意说话的女人频频回头往酒吧里张望,显然是在等人,眼底的寒意更浓了。
他扯掉烟蒂扔在烟灰缸里,刚要发动车子离开,酒吧门口的人群却忽然往两侧散开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中山装的老人在助理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老人步伐稳健,气场十足。
裴砚礼的目光一凝。
出来的人,是秦老。
“秦教授,裴医生的老婆来接他了,您不用特意送了。”
助理凑到秦老耳边轻声说,语气里满是恭敬。
秦老笑着点了点头,抬手理了理中山装的衣襟,刚要跟身边的人交代。
“丫头,那我们阿煜就麻烦你”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却突然顿住,落在刚走到台阶下的舒意身上。
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僵住,眼神里的惊讶像潮水般涌上来,连呼吸都慢了半拍,脚步下意识地往前挪了两步。
他离舒意不过两米远,借着路灯的光仔细打量她的眉眼。
女人虽然带着口罩,看不清整体面貌,但是,光是上半张的模样,就像极了记忆里的某个人。
秦老的眼神渐渐变了,从最初的震惊变成难以置信,甚至抬手揉了揉眼睛,仿佛怕自己看错。
舒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扶着裴煜往后退了半步,她在秦家见过秦老。
也知道他是什么人物。
但她不喜欢秦颂音,自然而然,对秦家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那我们先走了。”
舒意一走,就见秦老的助理也凑了过来,小声跟秦老说,“秦老,这丫头跟大少奶奶长得可真像,你看那双眼睛真像是二十来岁的大少奶奶”
“您还记不记得,当年您去深山考察,遇上暴雨迷路,崴了脚,是大少奶奶背着药箱路过,不仅给您处理伤口,还顶着大雨把您带出山
。那时候她也差不多这么个年纪,眼里的韧劲儿跟这丫头一模一样。后来她跟大少爷一见钟情,两人还总一起在实验室研究新药。”
秦老的眼神猛地一沉,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
几十年前的画面瞬间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暴雨倾盆的山林里,年轻的女人背着半人高的药箱,蹲在他身边,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他的脚踝,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当年,若不是她,他当年恐怕早就困在山里,连命都保不住了。
“只不过”
助理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满是惋惜,“大少奶奶那时候的医术多厉害啊,年纪轻轻就能独立做复杂的外科手术,多少老专家都夸她是‘医学奇才’。可后来一场意外,她伤了右手神经,再也拿不了手术刀,连握笔都费劲
好好的一个天才,就这么真是可惜了。”
秦老没再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都是过去的事了,就别再提了。”
“是是是,我知道她不喜欢别人总提以前的事。我不会再大少奶奶面前说的,只是看到那丫头,有些感慨罢了,真是岁月不饶人”
出租车里的味道混着皮革的陈旧气息与淡淡的烟味,有些呛人。
舒意扶着裴煜在后排坐好,男人的脑袋还歪在她肩头,呼吸带着酒气。
司机师傅转过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们,语气随意地问,“姑娘,去哪儿啊?”
舒意顿了顿,心里犯了难

她只知道裴煜刚回国,吃住都在医院,但是具体是那一家医院,她根本不清楚。
她犹豫着开口,想先把人送到附近的酒店再说,“师傅,先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