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金鹤轩逐渐阴沉的脸色,忽然很期待看看。
当这只精心培育的“美女蛇”面对即将被自家主人宰杀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金鹤轩的剑穗无风自动,玄阴阁特有的七宝铃在暮色中发出细碎清响。
作为玄阴阁少阁主,当然不能让穆震天如此污蔑东里柔雅。
“穆家主!”
他横跨半步挡在东里柔雅身前。
“这位是我玄阴阁的东里护法,不是什么奸细!”
虽然金鹤轩的喝止声及时稳住了场面,但穆震天话语中那个细节却挥之不去。
为什么对方会认为东里护法是奸细?
檐角铜铃在夜风中轻颤,穆正浩的指尖突然触到腰间玉带上那道裂痕。
这是去年秋猎时家主亲手所赐。
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冷汗顺着脊椎蜿蜒而下。
“原来如此”
他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将颤抖的双手藏进阴影里。
穆正浩此刻才真正懂得,为何祖训要求候选家主必须经历种种历练。
权谋场上最致命的刀,往往藏在最温柔的绸缎里。
不远处,茶楼茶汤表面浮着的桂花打着旋儿下沉,就像他那些幼稚的野心。
穆正浩的小心思在场众人可不知晓。
东里柔雅看着大好局面因穆震天一句话而逐渐崩溃气的不行。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枚嵌着玄阴阁秘纹的戒指此刻正灼烧着她的血肉。
茶香氤氲中,她清晰看见穆震天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与来之前单阁主把玩玉如意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这个发现让她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原来自己不过是棋盘上最先被牺牲的卒子。
“东里护法?”
金鹤轩带着试探的称呼惊醒了她。
东里柔雅这才发现自己的鲛绡袖口已被冷汗浸透。
“诸位明鉴!”
她突然提高声调,这个动作让藏在舌底的毒囊微微晃动。
她能来此可是在阁主单子轩面前承诺过的。
完不成任务的后果在脑海中闪回:药人房里那些扭曲的身影,单阁主抚琴时总爱哼的那首《离魂调》。
此刻竟化作毒蛇在她耳畔嘶嘶作响。
东里柔雅只要一想到这种情况,就浑身发麻。
她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却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
“您是穆家家主,当然会护着同族,可”
东里柔雅话音未落,穆震天直接强势打断她接下来的话语,转而看向一旁的金鹤轩。
“少阁主你听!”
“看来此女的隐藏身份有很大可能被本座说中了!”
“不然怎会如此着急解释”
“要知道本座虽是穆家家主,与穆城主同出一族,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不能容忍有如此心性败坏之人留在穆家。”
金鹤轩的指尖在青玉扳指上摩挲出一道血痕。
眼前这位玄阴阁护法的表现简直令人失望透顶。
她方才那句漏洞百出的辩解,就像往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将他心底那点疑虑瞬间炸成了滔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