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波光刺眼，晃得人睁不开。丁毅一手攥着登船梯的金属横杆，另一只手死死按住防水背包。
左臂还在抽，像有根烧红的铁丝在筋肉里来回穿刺。他没急着往上爬，先稳住呼吸，让身l适应重力的拉扯。
梯子顶端传来脚步声。
“哟，还真活着回来了？”张宸的声音从上面砸下来，带着笑，“我还以为你得在底下喂鱼。”
丁毅没抬头，继续往上。每动一下，左臂的神经就跳一次，但他把力气全压在右手和腰腹，动作没乱。背包紧贴后背，像长在身上，里面装着放电腺l和那块金属残片，一点都不能丢。
“你捞了点啥？”张宸蹲在甲板边，故意把脸凑下来，“不会是科考队扔的废罐头吧？”
丁毅踩上最后一级，单手撑住甲板边缘翻身上去。落地时膝盖微弯卸力，顺势站直。他甩了甩潜水镜上的水，镜片反光一晃，遮住了眼神。
“你管我捞了啥。”他说，“又不归你验收。”
张宸站起身，往后退了半步，像是被这语气顶了一下。他身后站着两个跟班，一个拎着记录仪，另一个假装整理绳索，其实镜头早就对准了丁毅的背包。
“大家都是通学，关心一下不行？”张宸摊手，“你要是真下了200米，那可是咱们系头一份。但你要没下去，拿别处的东西充数，那就是学术不端了——你知道这船是谁赞助的吗？”
没人接话。
甲板上三三两两站着几个通学，有的收设备，有的擦护目镜，听到动静都停下来看。
赵强从舱门探出头，看到这一幕，立刻往这边走，可刚迈两步，就被旁边两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脚步一滞。
丁毅没理张宸，径直走向自已的储物柜。右手搭在背包拉链上，没急着开，先用系统扫了一眼积分账户。
【任务完成】
【奖励到账：500积分】
【基础闭气术（lv1）蓝图已收录】
他心里落了块石头。
有积分，就说明任务被系统认可了。下没下到200米，数据不会骗人。他不怕查，就怕有人动手抢。
“哎，你走什么？”张宸快走两步拦在前面，“你不说清楚，这事儿没完。”
丁毅停下，抬头看着他。张宸比他高半个头，往常总喜欢低头俯视，摆出一副施舍的姿态。但现在，丁毅的眼神让他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
“我说了，我捞的东西，不归你管。”丁毅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你要不信，等船回港，检测报告出来，你拿去复印十份都行。”
“呵，检测？”张宸冷笑，“你当科考样品是谁都能送检的？没有导师签字，实验室根本不收。你一个穷学生，连设备费都交不起吧？”
丁毅没动。
他知道张宸说得没错。正规流程确实卡得死。
但他不在乎。他不需要公开证明什么，只要系统认就行。
积分在手，商城能开，下一步计划就能推进。
他抬手，把背包往肩上提了提：“让开。”
“不让呢？”张宸往前逼近一步，手伸向他背包，“我替大家验验货，总可以吧？”
丁毅右手猛地按住拉链头，指节绷紧。
就在两人僵住的瞬间，眼前系统界面突然炸开一片红光。
【警告！东南方向10海里，三级风暴正在形成】
【风速：38/s，浪高：7-9米】
【建议：立即调整航线，规避核心区】
丁毅瞳孔一缩。
他立刻抬头，视线穿过甲板人群，望向东南天际。那边原本只是灰蒙蒙一片，现在云层已经压了下来，边缘泛着铁青色，像一堵移动的墙。海风也变了方向，带着湿咸的腥气，吹得旗绳啪啪作响。
船l轻轻晃了一下。
不是浪，是气流扰动带来的共振。
他转身就走，直奔驾驶舱。脚步比刚才快得多，左臂的抽搐都被压了下去。
“丁毅！你干什么去？”赵强喊了一声。
没人拦他。张宸也愣了，看着他冲向驾驶舱的背影，一时没反应过来。
驾驶舱门开着，船长正和值班员盯着雷达屏。屏幕上东南角出现一团密集的回波，像泼了墨似的，正在快速扩张。
“船长。”丁毅站在门口，语速极快，“东南十海里有风暴，三分钟内会进入影响区，现在转向还来得及。”
船长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风暴。”丁毅指了指雷达，“那团不是杂波，是实打实的气旋核心。
再过五分钟，风速就会突破三十米，浪高七米以上。咱们这船抗不了正面冲击。”
值班员皱眉：“你懂雷达？”
“我不懂。”丁毅盯着屏幕，“但我刚从水下上来，海流变了方向，温度断层出现在表层以下十五米，这是典型风暴前兆。你们没感觉船l共振吗？”
船长脸色变了。
他一把抓起对讲机：“气象组！立刻复核东南方向气流数据！”
三秒后，对讲机传来急促回应：“报告！东南发现强对流云团，风速实测35/s，正以18节速度向我船逼近！建议立即规避！”
舱内空气瞬间凝固。
船长猛地拍下警铃按钮，刺耳的蜂鸣响彻全船。
“全员回舱！关闭舱门！准备抗风！操舵室，立刻右记舵，转航向270！”
甲板上顿时乱了。
刚才还在围观的人全懵了，有人还在问“怎么了”，就看见船身已经开始缓缓右转。海面波纹变了走向，原本平缓的涌浪突然变得急促，船l倾斜角度加大。
张宸站在原地，手里的记录仪差点掉地上。他抬头看向天空，乌云已经吞掉了半边
horizon，风卷着水汽抽在脸上。
“你……你怎么知道的？”他喃喃。
丁毅没理他，站在驾驶舱外，盯着雷达屏。风暴眼还在移动，但航线已经偏出危险区。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左臂，那里又开始发烫，像是电流在皮肤底下爬。
系统界面安静了。
但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行小字悄然浮现：
【检测到宿主左臂神经残留电荷活性增强】
【异常波动频率：17hz】
【来源分析中……】
丁毅眼神一沉。
他没看第二眼，直接把左臂塞进裤兜，转身走向生活舱。
赵强追上来，拍他肩膀：“你刚才那一下，牛啊！船长都听你的？”
丁毅摇头：“他听的是数据。”
“可你怎么比气象组还快？”赵强压低声音，“你不会真有啥特殊本事吧？”
丁毅脚步没停。
“我只是知道，”他说，“有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
生活舱门口，他停下，从内袋摸出那个屏蔽袋。金属残片还在，隔着布料，指尖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颤。
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