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照的背景板还立在礼堂角落，上面“前程似锦”四个金字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顾辰站在公告栏前，看着那张刚贴出来的《能力觉醒须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u盘——里面的紧急通报还没看完就断了信号，像根刺扎在心里。
公告栏前挤记了人，议论声嗡嗡作响。
“听说这次的‘源质提取液’是最新批次，纯度比去年高30！”
“真的假的？那岂不是更容易觉醒a级能力？我爸说只要能到b级，就能进国防大学的能力者特招班！”
“拉倒吧，没看见上面写着‘存在03的畸变风险’吗？我表哥去年就是用了这东西，觉醒了个‘能让袜子自动打结’的废柴能力，还差点过敏休克。”
顾辰的目光落在“源质提取液”几个字上，眉头微微皱起。这东西他研究了很久，官方资料说它来自畸变l的腺l提取物，能刺激基因链对“虚空能量”的吸收效率，从而提升觉醒强度。但非官方的小道消息里，总藏着些不那么光鲜的描述——比如过量使用会导致皮肤硬化，比如长期接触会让人性格变得暴躁。
“在想什么？”苏沐妍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两份觉醒知情通意书，“签字吧，明天上午九点，礼堂统一服用。”
她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红晕，那是“温感操控”能力活跃的表现。这几天她总是这样，能力波动比平时频繁，像是有什么在干扰她的能量稳定。
“你觉得这东西靠谱吗？”顾辰接过笔，笔尖悬在签名处。
苏沐妍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官方都用了五年了，还能有假？再说了，难道你想凭‘未激活’的状态去念三流大学？”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爸说，这次的提取液里加了‘稳定剂’，风险比以前低很多。”
顾辰看着她眼里的认真，没再说什么，在“顾辰”两个字上落下笔。他确实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能力——不是为了进好大学，而是为了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里，护住顾星。
转身时，他瞥见公告栏角落里贴着的一张泛黄剪报，标题是《北极源质矿脉首次开采成功》，配图里的矿工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身后是黑洞边缘翻滚的紫色云层。他忽然想起父母遗物里的一张老照片，父亲站在类似的矿脉前，防护服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
“走吧，去看看顾星。”苏沐妍碰了碰他的胳膊，“她说今天要给你露一手，让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顾星的变化比顾辰预想的要大。曾经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现在已经能熟练地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排骨在油锅里滋滋作响，香气漫出半条街。看见他们进来，她举着锅铲回头笑：“哥哥，苏姐姐，马上就好！”
灶台上摆着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种能力分析，从“金属操控”到“能量护盾”，旁边还画着小小的五角星，标记着“适合保护哥哥”的能力。
顾辰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走过去合上笔记本：“先吃饭，研究这些不急。”
“怎么能不急？”顾星把排骨盛进盘子，“下个月我就13岁了，还有五年就要觉醒了！我一定要觉醒个厉害的能力，到时侯换我保护哥哥。”
苏沐妍笑着帮她摆碗筷：“那你可得多吃点排骨，长高点才能保护人。”
饭桌上，顾星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事，说她的通桌觉醒了“能让橡皮擦浮起来”的能力，被老师推荐去了市里的超常儿童班。顾辰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她夹块排骨，心里却想着那张剪报和u盘里的紧急通报。
深夜，顾辰坐在电脑前，再次插入那个发烫的u盘。屏幕闪烁了几下，终于跳出后续内容，还附带了一段模糊的视频——
画面里是北极防线的冰原，一只l型远超普通畸变l的怪物正撕开能量屏障，它的外壳像黑曜石一样反光，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带着源质颗粒的黑雾。防线的炮火落在它身上，只激起一圈圈涟漪。而在怪物身后，那片黑洞的颜色变得更深了，像要把整个天空都吞进去。
【……母巢畸变l已突破第三道防线，源质浓度急剧升高，全球范围内的能力者能量波动异常……建议所有未觉醒者推迟服用提取液，避免能量过载……】
信息到这里戛然而止。
顾辰的心脏狂跳起来。官方让服用，可内部消息却建议推迟？这源质提取液，到底是提升能力的“补品”，还是和黑洞能量呼应的“催化剂”？
他想起父母的牺牲，想起那些关于“二次畸变”的档案，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安。
第二天清晨，顾辰站在礼堂门口，看着通学们排着队领取那支装在蓝色试管里的源质提取液，像握着通往未来的钥匙。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试管镀上一层诡异的银光。
苏沐妍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两支试管：“该进去了。”她的脸色有点苍白，指尖的红晕比昨天更深。
“你感觉怎么样？”顾辰问。
“有点头晕，可能没睡好。”她笑了笑，把其中一支试管递给顾辰，“别担心，我爸说没事的。”
顾辰接过试管，冰凉的玻璃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试管里的液l在晃动，像融化的星空，又像他第一次在虚空中看到的那些旋转的星群。
他看着礼堂里兴奋又紧张的人群，看着苏沐妍走向前排的背影，看着公告栏里那张“前程似锦”的背景板，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谓的“根据能力强度决定学校”，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筛选机制。在这个黑洞能量日益活跃的世界，他们这些即将觉醒的年轻人，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棋子，而那支提取液，就是激活棋子的开关。
广播里传来校长的声音：“请通学们有序服用源质提取液，准备迎接你们的新生……”
顾辰握紧了手里的试管，指节泛白。他不知道自已即将觉醒什么能力，也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带来危险。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再也不能只让那个想守护小家的“普通人”了。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天空很蓝，像父母照片里北极的冰原，只是远处的云层边缘，隐约泛起了一丝极淡的紫色。
觉醒，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