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晨光刚漫过药圃竹篱笆，何方指尖已凝出一缕淡青色灵力，像捻着丝绒般，轻轻裹住灵草根部的泥土。他动作极缓，连草叶上的露珠都没震落一颗——这株凝气草已长到三阶，多留一分灵气，今晚修炼就能少耗半块下品灵石。
“何方哥，歇会儿吧。”云梦的声音从竹篮后传来，她踮着脚递过一块裹着油纸的麦糕，指尖还沾着药汁，“我刚把昨天采的灵草晒好，够你练到凝气五层了。”
何方接过麦糕，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又很快收回：“你也别总熬药，你那本《青灵诀》也得抓紧练。”他知道云梦的心思，她总说“我医术好，能给你疗伤”，可他更想让她也能靠自已的灵力站稳脚跟。
两人正说着，远处山林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散修的惨叫。何方手一顿，青芒瞬间敛入指尖——这声音，他太熟了。
果不其然，半柱香后，黑袍身影出现在药圃外的土路上。何元肩上搭着个鼓鼓的布袋，黑袍下摆还沾着血迹，赵二虎跟在他身后，手里攥着半株断裂的凝气草，嘴里骂骂咧咧：“那老东西还敢藏灵石，老子直接把他药圃刨了！”
何元的目光越过篱笆，直直落在何方身上，眼神像淬了冰：“还在这儿抠搜灵草？我和二虎一上午抢的资源，比你半个月采的都多。”他晃了晃肩上的布袋，灵石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当年爹把聚气丹给你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稳’？”
提到三年前的事，何方握着灵草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那是因为你当时灵力紊乱，聚气丹给你会爆l。”
“借口！”何元猛地踹向篱笆，木刺飞溅，“你就是觉得我不如你！”他指尖窜出一缕黑红色灵力，像毒蛇般缠上的一株凝气草，草叶瞬间枯黑：“你守着规矩修炼，我靠抢也能先到凝气六层！下次再遇上，我看你拿什么挡我！”
赵二虎也跟着起哄：“就是！元哥现在一拳能打穿树干，你这软骨头……”
“闭嘴！”云梦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何方身前，她手里攥着根药杵，虽然灵力微弱，眼神却很亮，“何元，你抢散修的资源，还毁灵草，就不怕被城主府的修士盯上？”
何元嗤笑一声，没再看她，只盯着何方：“下次见面，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何家真正的天才。”说罢，他转身拽着赵二虎消失在山林里，黑袍扫过地面，留下几道漆黑的灵力痕迹。
药圃里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枯草的声音。云梦看着何方紧绷的侧脸，轻声道：“别理他，他就是被猪油蒙了心。”
何方缓缓蹲下身，捡起那株枯黑的凝气草，指尖灵力再次涌出，试图修复草叶，可灵气刚触到枯叶，就被黑红灵力腐蚀殆尽。他沉默片刻，将枯草扔进竹篮：“没事，我们再采就是。”
只是他心里清楚，这道裂隙，早已不是几株灵草、几句解释能弥合的。凝气境的路才刚走了一半，他和何元，已经走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