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不孕,我被查出卵巢早衰。
丈夫顾言沉安慰我,说我们去做试管,他已经找好了卵子捐赠者。
手术那天,我最好的闺蜜林微握着我的手,说:念念,别怕,我的就是你的。
我感激涕零。
直到孕期第12周,
我拿着NT报告单,家族世交的产科主任却叫住了我。
他递给我另一份报告,上面赫然写着:
胎儿与母体无血缘关系,与送检的样本(林微)亦无血缘关系。
但与另一份‘祖父’辈样本(公公顾深),存在99.99%的亲子关系。
主任叹了口气:你丈夫天生无精,你被骗了,他们只是借你的肚子,给你公公生个孩子。
腹中的,是我丈夫的亲弟弟。
我捂住嘴,无声地笑。
我拨通了顾言沉的电话,
我调整好了呼吸,
声音甜腻得发嗲。
老公,爸说只要我生下孩子,就把集团50%的股份转给我们的孩子,你快让他立字据呀。
1
电话那头的顾言沉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念念,你说真的爸真的这么说
当然啦,我用指甲掐着掌心,维持着声音的甜美,爸最疼孙子了,他说最好是双胞胎,一次到位。老公,你可要努力呀。
好好好!念念,你真是我们顾家的大功臣!你安心养胎,什么都别想,我马上就去找爸!
电话被匆匆挂断,听着那头的忙音,我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冷下来。
大功臣
对,我是功臣,一个完美的、可以孕育他亲弟弟的容器。
我收起报告,走出张主任的办公室。
刚到走廊,就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林微。
她是我最好的闺蜜,也是这次卵子的捐赠者。
念念!你怎么样NT结果出来了吗宝宝还好吗她一脸焦急,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心温暖干燥,衬得我的手愈发冰冷。
我没事,宝宝也很好。我轻声说,看着她写满担忧的脸。
这张脸,我看了十几年,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描摹出来。
可我今天才发现,她的眼底深处,藏着我从未见过的轻蔑和算计。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松了口气的样子,你都不知道,我刚刚有多紧张,感觉比我自己怀孕还紧张。毕竟,我的……就是你的嘛。
她又重复了手术那天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在用钝刀子割我的肉。
是啊,你的就是我的。我顺着她的话说,看着她的眼睛,微微,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什么呀,我们谁跟谁。她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扶着我往外走,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大宝贝,得好好补补。言沉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产检,怎么能不陪你来。
她嘴上抱怨着顾言沉,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炫耀。
他公司忙。我淡淡地说。
再忙能有你和孩子重要吗林微立刻反驳,义愤填膺,男人就是这样,靠不住。念念,你别生气,以后产检我都陪你来,我绝对比言沉靠谱。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我,那姿态,与其说是在扶着我,不如说是在护着我肚子里的东西。
她低头看着我的小腹,眼神狂热又痴迷,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念念,你一定要好好吃饭,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这可是我们顾家第一个孙子,金贵着呢。你要是敢有什么闪失,别说言沉和叔叔,就是我都不会放过你。
那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威胁。
我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恨意。
我知道。
她满意地笑了,扶着我,如同一个忠心耿耿的守护者。
只是我不知道,她守护的,到底是我的孩子,还是她和他们一家的阴谋。
我们走到医院门口,顾言沉的车就停在那里。
他没来,但派了司机。
林微把我扶上车,对我挥挥手:念念,那我先回去啦,我得去公司帮言沉盯着点,他最近为了一个新项目焦头烂额的。
她笑得得意,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我看着她,也笑了。
好啊,那你快去吧,别累着。
车子启动,我从后视镜里看着林微的身影越来越小。
她转身,上了一辆黑色的宾利。
那是公公顾深的车。
2
回到那个被称为家的别墅,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薰味,却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保姆王婶接过我的外套,小心翼翼地问:太太,午餐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用吗
嗯。我点点头,坐在了空旷的餐桌前。
十几个菜,摆了满满一桌,都是按照营养师的单子做的,精准到每一克。
我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我和顾言沉的过去。
我和他相识于大学。
他是天之骄子,学生会长,英俊潇洒,身边从不缺追求者。
而我,只是图书馆里一个不起眼的普通女生。
我以为我们永远不会有交集。
直到那天,我在图书馆被几个小混混堵住,是他出手救了我。
他站在灯下,身形挺拔,对我说:以后离这些人远点。
从那天起,他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他会给我占座,会在下雨天给我送伞,会记得我不吃香菜。
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毕业,结婚。
所有人都说我嫁得好,灰姑娘嫁给了王子。
我也曾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直到婚后三年,我始终没有怀孕。
所有的压力和指责都朝我涌来。
婆婆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淡,从前的嘘寒问暖变成了指桑骂槐。
不会下蛋的鸡,占着窝有什么用
我躲在房里,听见她在客厅里对顾言沉咆哮。
顾言沉推门进来,抱着我,声音疲惫又温柔:念念,别听妈胡说,我不在乎。我们有彼此就够了。
我趴在他怀里哭,以为他是我的救赎。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
他不是不在乎孩子,他是在乎得要命。
只是,他自己生不出来而已。
太太,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王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摇摇头:没有,很好吃。
我强迫自己把食物塞进嘴里,为了肚子里的这个筹码。
晚上,顾言沉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酒气,但情绪异常亢奋。
他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颈窝,呼吸灼热。
念念,我今天太高兴了!爸答应了!他已经让律师去拟协议了!
是吗那太好了。我的声音毫无波澜。
他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冷淡,兴奋地吻着我的脸颊:念念,你真是我的福星!等孩子出生,我们就是顾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到时候,我看那帮老东西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他的野心,赤裸裸地摊开在我面前。
我忽然觉得恶心。
我推开他:我累了,想先睡了。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柔:好,你累了就早点休息。都是我不好,不该这么晚还吵你。
他扶着我躺下,替我盖好被子,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
就在我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立刻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去接。
隔着玻璃门,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那温柔的语气,和哄我时一模一样。
没多久,他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念念,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出去一趟。
我闭着眼,没说话。
是林微,她一个人在公司加班,身体不舒服,我得去看看她。他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慌乱,她也是为了帮我,为了我们这个家。
为了我们这个家
我差点笑出声。
去吧。我轻声说,路上小心。
他松了口气,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匆匆离开。
门被关上的瞬间,我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我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司机刚刚发来的一条定位信息。
那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3
周末,是顾家的家庭聚餐日。
我坐在顾言沉身边,看着对面的公公顾深,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年近六十,但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眉眼间和顾言沉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显阴沉冷厉。
他就是我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
念念,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顾深开口了,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谢爸关心,我很好。我垂下眼,恭顺地回答。
那就好。他点点头,目光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那眼神,像在审视一件属于他的物品,多吃点,把身体养好,别亏待了我的长孙。
我的长孙。
这四个字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胃里一阵抽搐,差点吐出来。
顾言沉立刻紧张地扶住我:念念,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我摆摆手,脸色苍白,可能有点孕吐反应。
怎么回事!不是说孕吐期已经过了吗顾深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悦。
一旁的林微立刻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背,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无数遍。
叔叔您别急,孕早期反应是会反复的。念念就是太瘦了,底子不好。她一边说,一边柔声对我道,念念,是不是菜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她这副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的模样,成功取悦了顾深。
顾深的脸色缓和下来,对她点点头:还是微微细心。
林微羞涩地笑了笑,眼神却挑衅地扫过我,说:照顾念念和宝宝是应该的。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嘛。不像有些人,自己生不出来,还不让别人生,整天就知道作天作地,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她声音不大,但在座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婆婆,那个从我进门起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的女人,立刻接话:可不是嘛!我们顾家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这么个不下蛋的玩意儿!现在好了,总算有微微帮忙,不然我们顾家的香火都要断了!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的心里。
我抬头,看向顾言沉,希望他能像从前那样,站出来维护我。
可他只是皱了皱眉,对我说:念念,妈也是心直口快,你别往心里去。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别想那么多。
他甚至没有看他母亲和林微一眼。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林微见状,更是得意,她夹了一块燕窝放到我碗里,笑得天真无邪:对不起啊,念念姐,都怪我多嘴。你快吃点燕窝补补,你看你瘦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这以后奶水怎么会够呢总不能让咱们顾家的金孙,生下来就喝奶粉吧多可怜啊。
她一口一个顾家的金孙,仿佛她才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我看着碗里的燕窝,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碗,冲向了洗手间。
身后传来我婆婆尖锐的叫骂声。
作什么作!给你吃燕窝还不知好歹!真是个贱骨头!
还有林微故作担忧的声音:哎呀,念念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哪里说错话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以及顾言沉不耐烦的呵斥:够了!都少说两句!还嫌不够乱吗!
我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眼泪和胃酸一起涌了出来。
我听着外面的声音,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就是我爱了多年的丈夫,我信了十几年的闺蜜,我孝顺了三年的公婆。
一家人,整整齐齐,演着一出恶心的大戏。
而我,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任人宰割的傻子。
我擦干眼泪,用水冲了把脸。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整理好衣服,走了出去。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凝滞。
我走到顾言沉身边,对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老公,我没事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把股份转让协议签了
4
股份转让协议签得很顺利。
顾深大概是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又或许是急于安抚我这个功臣,没有丝毫犹豫。
拿到协议的那一刻,我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一半。
另一半,是对这场骗局的极致厌恶。
顾言沉对我愈发体贴,几乎是寸步不离。
但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窒息。
他的温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包裹的不是我,而是我肚子里的那个孽种。
林微也搬进了别墅,美其名曰方便照顾我。
她堂而皇之地占据了客房,每天穿着我的衣服,用着我的东西,甚至开始对家里的佣人颐指气使。
王婶,跟你说了多少次,念念的安胎汤要炖足三个小时,你怎么又忘了你是猪脑子吗
这个水果不新鲜,扔了!要是让念念吃坏了肚子,你担待得起吗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她用最恶毒的语言,扮演着最尽责的女主人。
而我的丈夫顾言沉,只是在一旁看着,甚至会附和:微微说得对,你们都上点心,太太和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唯你们是问!
这个家,已经彻底变成了他们的舞台。
我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场荒诞的戏剧。
直到那天晚上。
我起夜,路过客房,虚掩的门里传来压抑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是林微和顾言沉。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四肢冰冷。
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听着里面不堪入耳的对话。
言沉……你轻点……别把念念吵醒了……林微的声音娇媚入骨。
怕什么,她睡得跟猪一样。再说了,她现在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我还得天天伺候她,我都快烦死了!顾言沉的声音里满是暴躁和不耐。
哎呀,你别这么说嘛,念念姐也挺可怜的,不能生孩子……不像我,身体好,肯定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还是我的微微最好了,顾言沉的声音温柔下来,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就跟她离婚,娶你进门。到时候,你就是顾太太,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真的吗言沉,我好爱你……
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下去。
我浑身发抖,胃里翻江倒海。
我猛地推开门。
床上交缠的两个人影吓了一跳,慌乱地拉过被子遮挡自己。
沈念!你……你怎么在这里!顾言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变成了恼羞成怒。
林微则尖叫一声,躲进了顾言沉的怀里,露出楚楚可怜的脸。
念念姐……对不起,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言沉哥哥,都是我的错!她哭着说,眼泪说来就来,我只是太爱他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而且……而且你现在怀着孕,也不能满足他……我只是想帮帮你……
帮我
真是天大的笑话!
沈念,你闹够了没有!顾言沉一把将林微护在身后,对我怒吼,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发什么疯!微微只是在安慰我!
安慰
用身体安慰吗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顾言沉,你真让我恶心。
你说什么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脸色铁青,沈念,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怀着孩子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你不过是个借来的肚子!一个容器!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容器我重复着这个词,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
对!就是容器!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乖乖把孩子生下来!不然,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和你那个死鬼老妈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我那个死鬼老妈……
我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他。
一股腥甜的热流猛地从我身下涌出,瞬间染红了我的睡裙。
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我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我听见林微的尖叫,和顾言沉惊慌失措的咆哮。
医生!快叫医生!孩子!我的孩子要是有事,我要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他关心的,从来都只有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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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VIP病房里。
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
顾言沉守在床边,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胡子拉碴,看起来憔悴不堪。
见我醒来,他立刻扑了过来,握住我的手,声音里带着后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
念念,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还好……还好孩子没事。
孩子没事。
我闭上眼,将眼底的讥讽藏了回去。
林微呢我问,声音干涩。
顾言沉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躲闪:我让她先回去了。念念,对不起,那天晚上是我混蛋,我不该说那些话刺激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开始道歉,姿态放得很低。
如果是在从前,我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虚伪。
我没有怪你。我平静地说,你说的是实话,我本来……就是个容器。
不!不是的!他急忙否认,念念,那都是气话,你别当真!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是吗
那林微算什么
我没有再跟他争辩,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我累了。
他以为我原谅了他,松了口气,扶着我躺下,柔声说:好,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
他不知道,我不是累了,是心死了。
当天下午,张主任来看我。
他支开了顾言沉,关上门,脸色凝重地坐到我床边。
念念,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的心提了起来:张叔叔,您说。
我查了你母亲当年的车祸案卷。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那不是一场意外。刹车被人动了手脚,而事发前一天,你母亲正在跟顾氏集团竞争一个重要的海外项目,负责人,就是顾深。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原来如此。
原来,我母亲的死,也跟他们有关。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找回一丝理智。
张叔叔,谢谢您。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孩子,苦了你了。需要任何帮助,随时找我。
送走张主任,我在病床上躺了很久。
从前种种,爱恨情仇,在我脑中一一闪过。
最后,都化为一片冰冷的灰烬。
傍晚,顾言沉端着鸡汤进来,要喂我喝。
我没有拒绝,顺从地张开了嘴。
他喜出望外,以为我真的原谅了他。
念念,你肯喝汤了,太好了。
我看着他眼中的喜悦,慢慢地说:言沉,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
你想了什么他紧张地问。
我想通了。我对他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你说得对,我们之间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我不该那么小心眼,不该跟微微计较。以后……不会了。
顾言沉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继续说,孩子生下来,我要顾氏集团50%的股份。协议已经签了,我希望尽快完成过户。为了孩子,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
我表现得像一个彻底心死,只想为后半生捞取保障的可怜女人。
顾言沉眼中的怀疑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怜悯和一丝轻松。
只要能用钱解决,对他来说,就不是问题。
好,我答应你。他立刻点头,念念,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和孩子的。
我笑了。
是啊,你当然不会亏待你的孩子。
你只会,让我这个被你们耍得团团转的傻子,亲手掏空你们整个顾家。
6
出院后,我像变了一个人。
不再哭闹,不再质问,甚至主动对林微示好。
微微,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误会你和言沉。以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是最好的姐妹,好吗
我拉着她的手,说得情真意切。
林微受宠若惊,随即眼底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她大概以为,我终于认清了现实,选择了妥协。
念念姐,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早就说了,我们是一家人嘛!她反握住我的手,笑得比谁都真诚。
顾言沉也对我浪子回头的态度十分满意。
家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
我开始主动参与到捧杀林微的行动中。
老公,下个月的宝宝百日宴,我看就让微微来操办吧。我靠在顾言沉怀里,提议道,她比我细心,又有品味,交给她我最放心了。
顾言沉有些犹豫:这会不会太辛苦她了
怎么会呢微微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她肯定愿意的。我说着,看向一旁的林微,对不对,微微
林微立刻挺起胸膛,满脸感动:当然了!为了言沉和宝宝,我做什么都愿意!念念姐你放心,我一定把宴会办得风风光光的!
你看,我就说吧。我笑了笑,又说,而且,也该让微微多在外面露露脸,接触一下公司的业务了。以后你忙不过来,她也能帮你分担。总不能让她一直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吧
这句话,正中顾言沉和林微的下怀。
顾言沉大喜过望,抱着我亲了一口:念念,你真是太懂事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大度呢
林微更是激动得眼眶都红了,看着我,哽咽道:念念姐,谢谢你……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和宝宝的。
我心中冷笑。
谢我
你们该谢我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我开始有意识地将顾氏集团的一些内部资料不经意地透露给林微,鼓励她参与到公司的决策中。
这个项目我看不太懂,微微你帮我看看吧,你比我聪明。
言沉说这个季度的财报有点问题,你帮他核对一下吧,我一看数字就头疼。
林微被我捧得晕头转向,野心也日益膨胀。
她开始频繁地出入顾氏集团,甚至在一些会议上发表自己的看法。
顾言沉乐见其成,觉得她是个难得的贤内助。
顾深那边,也被我哄得很好。
我每天都会亲自炖补汤给他送去,嘘寒问暖,比亲生女儿还孝顺。
爸,这是我让王婶特意给您炖的鹿茸汤,您最近为了公司的事操劳,要好好补补身体。
顾深看着我日渐隆起的小腹,和恭顺的态度,对我放松了警惕。
他甚至开始把一些核心的业务,放手让顾言沉和林微去做。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我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编织着一张巨大的网,等着我的猎物们,一步步走进来。
这天,我借口产检,又一次见到了张主任。
我将偷偷复印的公司内部项目资料,和一份录音笔交给了他。
录音笔里,是顾言沉和林微的对话,清晰地记录了他们如何利用一个新项目,转移公司资产的计划。
张叔叔,这是顾氏集团的对手,风华集团的联系方式。我递给他一张名片,您知道该怎么做。
张主任接过东西,看着我,眼神复杂。
念念,你真的想好了吗这么做,顾氏集团可能会……
会万劫不复。我替他说完,眼神没有一丝波澜,这是他们欠我和我妈妈的。
从医院出来,我接到了顾言沉的电话。
念念,你在哪我刚听说风华集团突然对我们发起了恶意收购,股价跌停了!爸气得进了医院!
他的声音里满是惊慌和无措。
我捂住话筒,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什么怎么会这样老公,你别急,我马上回来!
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始。
7
我赶到医院时,顾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顾深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
顾言沉像一只无头苍蝇,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恐惧。
婆婆则坐在一旁,一边哭一边咒骂:天杀的风华集团!这是要逼死我们顾家啊!言沉,你快想想办法啊!
林微陪在她身边,也是六神无主,眼眶通红。
看到我,顾言沉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我的手。
念念,你来了!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你别急,我反握住他的手,强作镇定,爸会没事的。公司那边呢情况怎么样了
很糟糕!他颓然地松开手,蹲在地上,抱着头,风华那边有备而来,我们好几个正在进行的项目都被他们截胡了,资金链断了!现在银行也在催贷,股东们都在闹!念念,我们是不是要破产了
我看着他绝望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不会的。我走到他身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言沉,你忘了,我们还有孩子的股份。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对!股份!只要我们手上有50%的股份,我们就有话语权!
可是,我面露难色,协议上写的是,股份是转给孩子的,要等他出生……
等不了了!他激动地站起来,念念,你现在就把股份转到我的名下,只有我才能稳住那些老家伙,才能救公司!
我看着他,故作犹豫。
林微也反应过来,急忙附和:对啊,念念姐!现在只有言沉能救顾家了!你就帮帮他吧!这也是为了宝宝的将来啊!
我婆婆也停止了哭泣,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眼神凶狠。
沈念!我命令你!马上把股份转给言沉!你要是敢说个不字,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他们三个人,将我团团围住,言语和神态里,满是逼迫。
我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我……我转。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只要能救公司,救爸,我什么都愿意。
听到我的回答,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顾言沉立刻打电话给律师,让他带着文件火速赶来医院。
在急救室门口的走廊上,我签下了股权无偿转让协议。
当我写下最后一笔时,急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抱歉,我们尽力了。病人突发大面积心梗,没能抢救过来。
婆婆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顾言沉也呆立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我看着他惨白的脸,慢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言沉,我轻声说,爸……走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我,眼神空洞。
念念……他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忽然伸手紧紧抱住我,像个无助的孩子,我没有爸爸了……我只有你了……还有我们的孩子……
我任由他抱着,没有动。
只有我了
不,顾言沉,你很快就会发现,你什么都没有了。
顾深的葬礼办得很仓促。
整个顾家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公司的烂摊子,顾深的后事,压得顾言沉喘不过气来。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转给他的那50%的股份上。
他以为,只要握着这些股份,他就能东山再起。
他太天真了。
在顾深的头七那天,顾氏集团召开了紧急股东大会。
顾言沉带着我,以最大股东的身份出席。
他想利用手上的股份,罢免那些反对他的董事,重新掌握公司的控制权。
会议开始,顾言沉意气风发地站上发言台。
各位,我知道公司最近遇到了困难,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
他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风华集团的CEO,带着他的律师团队,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顾言沉脸色一变: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风华的CEO笑了笑,没理他,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对我伸出手。
沈小姐,合作愉快。
我站起身,与他交握。
合作愉快。
顾言沉震惊地看着我们,脸上血色尽失。
念念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抽出手,看向他,笑得云淡风轻。
顾言沉,忘了告诉你。
我手上的股份,在转给你之前,已经先一步卖给了风华集团。
8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震惊,不解,还有幸灾乐祸。
顾言沉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说什么你把股份……卖了
是啊。我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有问题吗那是我的股份,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
不可能!他嘶吼起来,状若疯狂,那份转让协议……律师……明明是你亲手签的!
哦,那份啊。我恍然大悟,那是我签着玩的。你不会真的以为,一份没有经过公证,而且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签的协议,有法律效力吧
我转向风华的律师:是吗,李律师
李律师推了推眼镜,公式化地开口:根据法律规定,沈小姐与风华集团签订的股权交易合同合法有效。至于顾先生您手上的那份‘无偿转让协议’,不具备任何法律约束力。
顾言沉的身体晃了晃,彻底瘫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沈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为什么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顾言沉,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你自己,问问你的好父亲,问问你怀里的好微微。
一直躲在角落,企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林微,身体猛地一颤。
我没看她,目光始终锁定在顾言沉身上。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怀的根本不是你的孩子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家人,从头到尾都在演戏,只是想借我的肚子,给你那无精的丈夫,生一个属于你公公的孩子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妈当年的车祸,就是你那个好父亲一手策划的吗
我每说一句,顾言沉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场的其他股东一片哗然,交头接耳,看向顾言沉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齿。
借腹生子还是公公的
天啊,豪门真是乱……
怪不得风华要搞他们,这种丧尽天良的公司,活该破产!
我没有理会那些议论,从包里拿出那份决定一切的DNA报告,甩在他脸上。
顾言沉,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肚子里怀的,是你亲爹的种!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你每天对着我肚子喊宝宝,喊儿子,其实你是在喊你弟弟!你不觉得恶心吗
啊!林微再也承受不住,尖叫一声,捂住了脸。
顾言沉像是被雷劈中,全身僵硬,他颤抖着手,捡起那份报告。
当他看清上面的结论时,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神里是全然的崩塌和绝望。
不……这不是真的……念念,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骗你我笑了,笑出了眼泪,顾言沉,跟你们一家人比起来,我的手段,算得了什么
我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你父亲死了。
你的公司,马上就要没了。
你的好闺蜜,马上就要成为人人喊打的小三。
而你,顾言沉,你将一无所有。
我说完,直起身,看着他瞬间死寂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我转向风华的CEO,微微颔首:这里交给你们了。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地走出了会议室。
身后,传来顾言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是我听过的,最悦耳的音乐。
9
顾家的天,彻底塌了。
顾氏集团被风华以雷霆之势收购,重组,更名。
曾经在A市叱咤风云的商业帝国,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顾言沉成了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
一个被戴了绿帽,还帮着情敌和仇人掏空自己家产的傻子。
一个对着自己未出生的亲弟弟喊儿子的蠢货。
林微的下场更惨。
她借卵代孕,插足闺蜜婚姻,与准公公有染的丑闻,被媒体添油加醋地报道出去。
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听说她被她父母赶出了家门,断绝了关系。
她去找顾言沉,却被发了疯的顾言沉打断了一条腿。
这对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苦命鸳鸯,最终,以最不堪的方式,反目成仇。
而我,作为这场风暴的中心,却早已悄然退场。
我用卖掉股份的钱,在南方一个安逸的小城,买了一套房子。
我还去医院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结果出来那天,我看着报告单,久久无言。
所谓的卵巢早衰,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我的身体很健康,完全具备正常生育的能力。
顾家,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接受捐卵,连我的健康报告都伪造了。
真是,好狠的心。
我拿着报告,去了我母亲的墓前。
我把那份伪造的报告,连同顾家破产的报纸,一起在墓前烧掉。
火光映着我的脸,我平静地对墓碑上的照片说:妈,我为你报仇了。
害死你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从今以后,我会带着你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一阵风吹过,卷起纸灰,飘向远方。
我仿佛看到母亲在对我微笑。
我处理掉了肚子里的那个孽种。
手术很成功。
从手术室出来的那一刻,我觉得我获得了新生。
我与顾家所有的肮脏和不堪,都彻底割裂了。
我开始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我报了一个陶艺班,一个烘焙班,每天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我不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人和事,专心致志地活在当下。
日子平静得像一汪水。
直到有一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
是顾言沉。
他站在我的院子门口,形容枯槁,衣衫褴褛,像一个街边的流浪汉。
如果不是那张熟悉的脸,我几乎认不出他。
念念。他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皱起眉,不想理他,转身就要进屋。
念念!别走!他猛地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你放手!我挣扎着。
我不放!他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念念,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一个曾经那么骄傲,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像狗一样跪在我脚下,痛哭流涕。
念念,我爱你啊!我从始至终,爱的都只有你一个人!林微……林微她只是……只是一个意外!我爸……我爸他逼我的!都是他们逼我的!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
我求求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他哭着,企图来拉我的手。
我厌恶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顾言沉,我看着他,眼神冰冷,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有!当然有!他急切地说,念念,我知道你还爱我,不然你不会……不会为我做那么多……
我简直要被他的无耻气笑了。
我为你做那么多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顾言沉,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公司,是怎么没的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他脸上的血色,再一次褪尽。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抬起手,轻轻抚上我的小腹。
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孽种,现在,平坦如初。
还有,我们的‘孩子’,也没了。
我微笑着,对他说出最残忍的事实。
他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整个人瘫倒在地,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我关上院门,将他的哭声,隔绝在外。
10
顾言沉没有走。
他就守在我家门口,不吃不喝,像一尊望妻石。
邻居们开始对我指指点点,我不堪其扰,报了警。
警察来了,把他带走了。
但没过两天,他又回来了。
反反复复,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我彻底失去了耐心。
这天,我打开门,对他平静地说:顾言沉,你进来吧。
他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连滚带爬地进了屋。
我给他倒了杯水,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你想怎么样我开门见山。
念念,我们复婚吧。他急切地抓住我的手,眼神里满是祈求,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我们再也要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我们自己的孩子
多么讽刺。
我抽出手,淡淡地说:不可能。
为什么!他激动地站起来,念念,你是不是还恨我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要我死吗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就去死!
他演得声泪俱下,仿佛一个为爱痴狂的殉道者。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累。
顾言沉,我们之间,早就没有爱,也没有恨了。我平静地看着他,我对你,只剩下恶心。
我不信!他咆哮道,你不爱我,为什么不肯开始新的生活你守在这里,就是在等我,对不对
我看着他自说自话的疯癫模样,决定给他最后一击。
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新的孕检报告,放到他面前。
谁说我没有开始新的生活
顾言沉的目光,落在那张B超图上。
小小的孕囊,清晰可见。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你怀孕了他声音颤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是……是谁的
是谁的,都与你无关。我收回报告,小心地放好,他对我很好,很爱我。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我撒了个谎。
这个孩子,是我去精子库,挑选的一个高智商学霸的。
我不想再跟任何男人有感情上的纠葛。
我只想拥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孩子,开始我自己的新人生。
但这个真相,没有必要告诉顾言沉。
让他活在嫉妒和不甘里,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不……不可能……顾言沉失魂落魄地后退,不停地摇头,念念,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想刺激我……
我没有必要骗你。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顾言沉,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
滚出我的世界,别再来恶心我。
否则,下一次,我就不能保证,你还能健全地走出这个城市。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他看着我,看着我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终于感到了恐惧。
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从此,我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一年后。
我的儿子出生了,我给他取名叫沈安。
我希望他一生,平安喜乐。
我开了一家小小的陶艺馆,生意不好不坏,足够我们母子生活。
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听到关于顾言沉的任何消息。
直到有一天,张主任给我打来电话。
他说,顾言沉死了。
在一个雨夜,他喝醉了酒,开车冲进了江里,车毁人亡。
警察在他的车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是我大学时的照片,笑得一脸灿烂。
照片背面,是他用血写下的三个字。
我错了。
我挂了电话,久久没有说话。
窗外,阳光正好。
我的儿子安安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伸出小手要我抱。
妈妈,抱……
我弯腰,将他抱进怀里,亲了亲他柔软的脸颊。
安安,妈妈在。
我抱着我的全世界,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顾言沉死了。
我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也没有丝毫的悲伤。
他对我而言,早已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用他的死,为我们之间的一切,画上了一个句号。
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抱着我的孩子,我的未来,我的希望。
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