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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的不仅仅是字。
更是对我那对所谓的父母,对我那个所谓的妹妹,最无声、也最响亮的控诉!
“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最后一笔落下,我收笔,静立。
一幅气势磅礴的行书,跃然纸上。
整个祠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他们呆呆地看着那幅字,仿佛看到的不是字,而是一个沉默的灵魂,在用生命呐喊。
“好好字!”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敬佩声。
而我爸妈,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们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所有的谎言、偏袒、自私,都在这幅字下,暴露无遗。
三叔公缓缓站起身,他没有理会任何人,一步步走到我身边。
他激动地看着香案上的《诫子书》,手指甚至在微微颤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有激动,有欣赏,有欣慰,更有深深的心疼。
“好一个『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他喃喃自语,然后猛地提高了声音,面向全族人,声音洪亮如钟。
“现在,我来告诉大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向全族人,公布了他与我长达五年笔友的往事。
“五年前,我以『海伯』之名,在一本旧书上刊登了征笔友的启事,实则是为了在我徐家后辈中,寻一个真正有风骨、有德行的孩子,作为我这一脉的传承人。”
“我收到了很多信,但只有一封,打动了我。写信的,就是徐念。”
他的目光转向我,充满了长辈的慈爱。
“五年的时间里,我与小念通信上百封。在信里,我看到了这个孩子,如何在不公的待遇下,依旧保持着善良与坚韧;如何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依旧心向星光,刻苦求学;如何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化作了笔下的力量!”
“他从未向我抱怨过一句,也从未让我帮他什么,只是默默地努力积蓄力量,他获得的每一份奖状,考上的每一所名校,都凝聚着他无数个日夜的汗水!”
三叔公的声音越来越激昂,他猛地一指我父母和徐昭昭,眼神锐利如剑。
“而你们呢!你们又是怎么对他的?为了区区十万块,就想用这种偷梁换柱的卑劣手段,欺上瞒下,愚弄宗族!为了一个无才无德、只知享乐的女儿,就肆意践踏另一个孩子的尊严和努力!”
“我徐家的血脉,要的是风骨,是德行!不是你们这种为了蝇头小利就能出卖亲情、弄虚作假的蝇营狗苟之辈!”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父母和徐昭昭的心上。
他们三人的脸,惨白如鬼,在全族人鄙夷、愤怒的目光中,摇摇欲坠。
三叔公拿起那支朱砂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桌案前,毫不犹豫地将“徐昭昭”那三个字,从族谱的候选名单中重重地划掉!